叶琢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知道,那三人最多是想在她面前拖时间,好让她自动出丑,毁其名声。他们是绝不敢主动上前动手调戏的。杜齐观的雷霆之怒,便是杜齐翼也招架不住。下药之人权势再大,也不可能指使得动他们干那些掉脑袋的事。所以此时,她算是脱离险境了。
忽然一股躁热,从身上一直蔓延到心里,让叶琢忍不住呻吟出声来。
“嬷嬷……要、要是我忍不住,你……你就把我打晕……”园子很大,从这里走出去,起码需要一顿饭的功夫。而这春药药力十分强劲,叶琢知道,就算她意志力再好,也很难不让人看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樱嬷嬷把她打晕,然后当作生了急病,送回家去。
樱嬷嬷看看叶琢,一咬牙,对媛姑姑道:“阿媛,你赶紧去叫三爷来,就说三夫人得了急病晕倒了。”
“是。”媛姑姑飞快地朝外院方向掠去。
秋月此时也知道出了什么事了,但这种事,她也束手无策,只得跟在樱嬷嬷和叶琢后面干着急。
“嬷嬷……嬷嬷,这样不行。”叶琢心里大急。她知道樱嬷嬷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是想借親她中春药这次机会,逼着杜浩然跟她圆房。
可她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失身?尤其是在知道杜浩然心里的人不是她的情况下。
樱嬷嬷对杜浩然和叶琢的情形一直很着急。在宫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她知道,感情、傲气这些东西,是最要不得的。将生存的权利掌握在自己手里,把日子过好,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再如何她都是下人,不敢不经叶琢同意就给她和杜浩然下药。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她哪里肯放过?
她转头对解释道:“三夫人,你这样,根本撑不到回家。打晕你对身体伤害极大。唯今之计,是找个地方让你恢复过来。”说着,架着叶琢就往露出一角屋檐的地方走。
“嬷嬷,你……你要这样做,我、我决不原谅你。”叶琢喘息道。
“夫人,您听我说。”樱嬷嬷凑近她耳边道,“你中这个药极为阴毒,宫中的云嫔就曾被人下过。如果不经男女之事解除,会导致终身不育。夫人,你要想清楚,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要是一辈子没有子嗣,那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这番话如一盆凉水,浇得叶琢透心凉。此时,她连生撕聂贵妃的心都有了。
不过她终是有决断的人,一瞬间便做出了决定:“好吧,就照你说的做。”
傲气,当不得饭吃。好好地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这个道理,在她重生的时候,就已想明白了。
一旦做出了决定,她便知道如何安排后面的事了。她指着另一个方向道:“去……去那边。那里有一处给客人住的空闲小院。”
樱嬷嬷也没去想叶琢怎么知道汝南王府建筑上的布局。依着对叶琢的信任,她迅速朝叶琢指所方面掠去。
幸好一路上没遇上什么人。往前走了大概半炷香的功夫,樱嬷嬷就看到一处精致小院,里面只有两个婆子守着。听到说靖安王妃生病,立刻将一间屋子打开,让樱嬷嬷抱着叶琢进去。
此时叶琢已十分难受了,早已自顾不暇,樱嬷嬷立刻催她下了命令:“秋月,你往回走,到那路口去等媛姑姑,告诉她我们所在的地方。然后你再去小亭处去等二夫人,见到她之后直接把她带到这里来,让她莫要声张,夫人生病的事不要让别人知道。”
她又转头对汝南王府的婆子道:“靖安王妃原本是你家林夫人陪着的,她儿子肚子痛回院里去了。你现在就到她院子去,悄悄把这事告诉她。如果她儿子没事,请她立刻到这里来。告诉她我们自己带着药,不必请大夫。”
说着,她逼视着这两个婆子,目光变得异常锐利:“至于这里的事,你们二人不许跟别人说,否则定叫你家老夫人乱棍打死。”
樱嬷嬷在宫里呆了二十几年,将脸一板,显露出来的凛然之气比那些诰命夫人还要足,直吓得地位低下的两个婆子直保证道:“不敢,我们决不乱跟别人说。”
“快去。”樱嬷嬷对那婆子挥挥手,又对另一婆子道,“去弄一桶冷水来。”
“是。”那婆子匆匆出去了。
此时院子里只剩了叶琢和樱嬷嬷两个人,樱嬷嬷这才怜惜地对叶琢道:“要是难受,就喊出来吧。”
叶琢此前为了不发出声音,早已将下嘴唇都咬破了。这时没有了外人,她摇摇头仍然没有出声。她此时只觉得万般委曲。一想着一会儿要以乞怜的姿态与看不上她的杜浩然做那事,她这心里就堵得发慌。
虽然道理想得很明白,她已做出了决定。但事到临头,她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个坎。
“嬷……嬷嬷,求你把我……把我打晕。”她喘着粗气道,“我不想……不想求三爷。他……他喜欢的是……死去的秦若彤。我不想让他……看不起。没有尊严的婚姻,我宁可不要……”
当初她决定嫁给杜浩然,是以为他喜欢她的呀。
“三夫人,您怎么这么傻!”樱嬷嬷见这时叶琢还执迷不悟,顿时恨铁不成钢。
她正再劝,却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匆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有人推门进来:“叶琢,叶琢你怎么了?”却是杜浩然。
他此时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想必是跑了很远的路过来的。
一进门杜浩然就看到叶琢半躺在床上,面色嫣红,目若秋水,嘴唇红得仿若极为绚烂的桃花,转眼看来,眼波流转,极尽妩媚。平时捂得严实的领子此时已被扯开,露出白皙得如凝脂一般颀长的脖子。高耸丰满的胸脯正急剧的一起一伏,勾勒出迷人的弧线。
杜浩然心里猛地一跳,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不过随即他便反应过来,急上两步道:“琢儿,你怎么了?”叶琢这样子,跟平时截然不同,显然是有问题。
那春药本就厉害,要不是叶琢意志力比一般人的强,此时早已失去理智了。此时听到男人的声音,她身体一颤,根本就不敢看杜浩然。只是用手死死地揪住樱嬷嬷的袖子,气若游丝地哀求道:“嬷、嬷嬷……”
看她这样子,樱嬷嬷心疼得直掉眼泪,哑着嗓子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说着,伸手一点,叶琢的头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你干什么?”杜浩然大惊,上前一把扶住叶琢,将手放在她颈位的脉博之上,感觉到脉博虽然很快,但仍有力的跳动着,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对樱嬷嬷道,“到底怎么回事?”
樱嬷嬷缓缓地站了起来,眼睛紧紧地盯着杜浩然,冷冷地道:“她中了春药。”
“什么?”杜浩然大吃一惊。
樱嬷嬷仍然面如冰霜地道:“她中的这种药,叫灿如夏花。如果没有解药,又不能经男女之事解除,她将终身不孕。”
她望向叶琢,眼里全是怜惜与哀伤:“老奴刚才把她弄晕了,免得她难受。她这样,只能支持一盏茶的功夫,便又会醒来。醒来之后,发作得更厉害。这里有老奴守着,还请三爷立刻到皇宫去,找皇上命太医拿解药,救夫人一命。”
说着,她直直地跪了下去,泣不成声。
“你……”杜浩然抱着叶琢,咬着腮帮子瞪着樱嬷嬷,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是叶琢的丈夫,他就在这里。叶琢中了春药,既然经男女之事就能解除,樱嬷嬷不说马上安排他们同房,却说什么到皇宫去找太医要解药!
不过他即便会收回了目光,低下头去看着晕迷了身体仍微微抽搐的叶琢,心如刀绞。
都是他不好。他娶了她却不与她圆房,才使得这对她忠心耿耿的樱嬷嬷怨愤地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本就应该被这样责骂。这种责骂,还是轻的。
“给她解穴,然后出去守在门口,任何人都不许放进来。”他平静地道。
樱嬷嬷闻言,心里顿时大喜。
她刚才之所以把叶琢弄晕,对杜浩然说这番话,无非就是想听到杜浩然主动说出圆房的话。否则,就算叶琢没有请求,她也不会让这种无情的人碰她家主子冰清玉洁的身子。
她动作极为迅速地伸手给叶琢解了穴,然后转身出去,将门紧紧地关上。然后如一棵大树一般,牢牢地守在门前。
“嘤咛”一声,叶琢醒过来,只感觉嗓子被火烧过一般,全身则如同被蚂蚁咬着,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琢儿。”一个雄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紧接着,她被一个充满阳刚之气的身躯紧紧地楼在怀里。她的身体就像那干涸了许久的鱼,不由自主地朝那身躯游去,只想紧紧地与他契合在一起,没有一点缝隙,再也不分离。
可仅剩的一点理智却告诉她,让她离开这个男人。
“你……走,走开!”这几个字,她说得无比艰难。 玉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