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怀胎到八月份的时候,墨翟同她都按耐不住好奇三番五次的探过腹中这小东西的性别,答案无一例外是小姑娘,墨翟甚至都将她的名字想好了,思慕,颜思慕,随的是婆娑在凡间的姓。
那谁能告诉她,现在窝在她怀里的这个蔫儿不拉几的小东西到底是谁的孩子,说好的小姑娘小仙女呢?!婆娑莫名有些上火,感觉被欺骗了,她靠在墨翟胸前,看着蜷在自己怀里的小东西,抬头不死心问道:
“你确定不是你从哪偷来个孩子哄我,这孩子长得跟我一点都不像,跟你也不像。”
墨翟闻言无奈轻笑,低头逗弄了两下小思慕。
“我去哪能偷到孩子,再说了,他长得多像你,虽说性别探错了,但确确实实是你亲生的孩儿。”
“哪里像我了,这么丑,皱巴巴一团。”虽说大家都说刚出生的婴儿都是这样,可她分明记得凤临刚生下时就是白白嫩嫩粉雕玉琢的模样,难道说是因为阿临完全承袭了凤战冥皮相的原因才会如此?可墨翟皮相也不差啊!
“你又想什么呢?!”
墨翟见她沉默,心中警铃大作。自从二人大婚后,婆娑顽劣的本性愈发没了收敛,她若什么时候莫名安静下来,那必定是有人要倒霉了。
“我在想,你要不要带他去给你父亲母亲看看。”
婆娑抿唇,去了脸上笑意。她时没有办法原谅云雨,也没有立场原谅云雨,可昨日分娩生死一线的时刻,她竟在浑沌中见到了何苜,他说他并不怪任何人,也希望婆娑可以释然。
婆娑一直知道,墨翟夹在她们二人之间,向来左右为难,况且云雨在经此一事后也已彻底醒悟,还几次三番主动向她示好,她虽无法释怀,却不能再让墨翟为难。
墨翟没想到婆娑会主动提出此事,心中感动,垂首在她眉心间落下一吻。
“好,我抱她去给父亲看看,你再休息会儿。”
“嗯。”婆娑点头,打了哈欠,委实困意十足,她生思慕其实是难产,元气大伤,就这么强撑着抱了思慕一会儿便觉困顿不堪,也不多言,躺回床榻上小眠了起来。
待她睡熟后,墨翟将盖在她身上的锦被拢了拢,遂抱了还未睁眼的思慕出了房中。
“如何,她还好吧?”一见他出来,云雨率先按耐不住迎了过来,语气冷淡,字眼里却都是关心。
“甚好,还要多谢母亲出手相救的恩情。”
虽说母子间无隔夜仇,可墨翟还是觉别扭的很,说话也是没由来的客客气气,听着格外生分。
“你也不必谢我,这是她的造化,我倒是没想到,当年我费尽心思养的一对情人蛊,几经周折让她用了,也合该她福大,挺了过来。”
神族产子本就是九死一生,大多都是靠着灵丹妙药撑过来的,婆娑先前在天绝境之上便大动过胎气还出了血,后来又因心伤酗酒多日,故而腹中胎儿极不稳当,此次生产更是九死一生,差点就没挺过来。
墨翟此刻看着淡定,可谁能想到半天前那个一向天塌下来都会选择无动于衷的魔帝陛下竟然还哭鼻子了,他是真怕她会挺不过来,甚至无比痛恨自己当时的“自作聪明”,害他险些又失去她。
“母亲可要抱抱思慕?”
墨翟没忘记这次出来的目的,抱着思慕的手朝云雨那边送了送。
“别,我最讨厌孩子了,你去给你父神看吧。”
云雨忙躲开,指着善逝,语气里满是嫌弃,可墨翟分明看到她一双眸子含笑就从未从思慕身上挪开过,明显的口是心非。
“我……您……”
墨翟闻言又开始纠结,他对云雨的感情和对善逝是完全不同的,一时“害羞胆怯”,父亲二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云雨见状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拆穿了他。
“怎么,这个时候知道害羞了?行了,差不多可以了,也不知是谁那些年每年都去巫山偷偷看他,还当我不知道啊?”
墨翟一直以为自己所做之事都足够隐蔽,可他没想到原来这些云雨都知道,他更觉害羞,那声哽在喉间的父亲越发说不出口。
善逝闻言也是惊愕,他僵在原地,半响后朝墨翟走了过去。
“这个护身符就给小思慕戴吧,本来是做了准备给你的,可一不留神你都是要做父神的人了,是父神对不起你和你母神。”
墨翟见他从袖中掏出个三角形的小布袋,因为年岁已长,已经微微有些褪色,可上面的法咒纹路依旧清晰,一看便是花了心血。
“我……谢谢。”
墨翟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出生也曾是被人期待过的,只是天意弄人,他们一家三口,彼此敌对猜疑流离了半生,不过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雨过天晴,万事皆喜。 幽冥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