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这批潜伏在长安的志能便究竟有多少人，除了他们自己，谁也说不清楚，这便于我们虚构一个行凶者。二来，东瀛派遣志能便暗中辅助太子的事本就见不得光，为大局计，皇上应该不会深入调查，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天知道最后会牵出什么样的大事来，比如淑妃娘娘中毒一案的真相，此案牵涉了国之储君，一旦揭出，后果不堪设想，这可是动摇国本的大事。”我轻叹了口气，“我如今终于明白当初玉衡为何要一把火烧了刺客的尸首，而皇上得知刺客的尸首被烧竟未置一词，有些事最好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再者，东瀛的志能便专事秘策、暗杀等活动，组织严谨，身份神秘，即便有人想调查，也很难着手。”

　　傅文默然站立，只全神贯注听我说话。

　　我停顿了一下，接着道：“至于在凶案现场发现的那件大氅，谁说一定是玉衡的？那不过是寻常布料缝制，随随便便就能在长安的成衣店中购得，作为物证未免有些牵强。此案一旦成了疑案，那玉衡就有了脱罪的机会，毕竟他是堂堂从二品的镇军大将军、天策军统领，在军中素有隆威，若无真凭实据就将他论罪，恐难以服众。”

　　傅文听了，面上露了笑意，向我端然抱拳，叹道：“夫人聪明绝顶，心思缜密，卑职佩服！”

　　我摆一摆手，苦笑着说：“我不过是赶鸭子上架罢了。若非迫于无奈，我也不想施此歹毒之计。”

　　这时，默坐一旁的郦鹤轩忽地说道：“芸儿，此计虽妙，但成功与否的关键仍在于皇上。毕竟外邦使节在长安被杀有损国体，一旦东瀛严正交涉，难保皇上不会为了挽回大唐的颜面牺牲玉衡，而对东瀛有所交待。”

　　我赞同道：“先生所虑甚是，芸儿之所以设计将河内真备掘墓盗宝的个人行为强加于整个遣唐使团，其中一层原因便是要让东瀛理亏在先，无法借题发挥，咄咄逼人。”

　　郦鹤轩轻叹道：“君心如海，深不可测，这恐怕还不够。”

　　我略欠了欠身子，诚心请教，“请先生不吝赐教，芸儿洗耳恭听。”

　　郦鹤轩道：“宜将东瀛遣唐使团挖墓盗宝的事广而告之，以煽动百姓，激起民愤。李家两代为大唐开疆扩土，厥功至伟，在民间又素有清名，只要消息一经传开，我想大多数的百姓都会声援李家。当今皇上是个明君，自古明君不论是沽名钓誉，还是实至名归，都不会公然违逆民意。如此，玉衡平安获释的把握便又多了几分。”

　　我心下一动，欣喜道：“先生高见，民心向来可用。”

　　一直议到夜过中宵，众人才三三两两散去。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踏入内室，顿觉四肢百骸无力，瘫软在榻上。 鸾凤鸣之凤凰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