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并不接我的话，只轻轻扬手，吩咐随扈打开箱子。那紫檀木箱中装着的，不过是一箱蜜瓜而已。李恪笑看着我道：“本王素知李将军家风严谨，从不收礼，岂敢擅自坏了李家的规矩？但空手而来，总归于礼不合，所以适才途经集市，见这西域的蜜瓜卖相甚好，肉脆汁多，想起夫人长在西域，必然好这一口，遂随手挑拣了几个，权当贺礼。”

　　箱中所装之物确是我所料未及的，区区蜜瓜他竟用名贵的紫檀木箱盛装，未免大材小用。虽不明其意，但总觉得此事似乎不那么简单。

　　犹自沉思，听李恪又道：“夫人莫非是嫌弃本王送的贺礼粗鄙，才不愿收下？”

　　我忙摇头，“妾身绝非此意。”

　　“那就是本王的面子不够大了？”

　　我亦是否认，李恪的声音陡然低沉，“那夫人何以收了母妃送的贺礼，却不愿收下本王送的贺礼呢？”

　　他话已至此，我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他低低地笑，“当然，本王的贺礼与母妃送的身毒菩玉镯相比，确是云泥之别。”

　　听他话中渐露机锋，我依然平静道：“杨妃娘娘所赠的身毒菩玉镯价值连城，妾身何德何能，实不敢据为己有，一直想要归还，只是苦无良机。此番殿下莅临寒舍，正好给了妾身这个机会，有劳殿下将玉镯带回还与娘娘。”

　　李恪一口拒绝，“夫人若有他求，本王必定效劳，唯有此事，请恕本王不能，也不敢代劳，请夫人见谅。”他稍稍停顿，旋即转了话题，“对了，提起这身毒菩玉镯，夫人可知其来历？”

　　我微怔一下，道：“关于身毒菩玉的传闻，妾身倒是在佛典中看到过一些，至于它何以流落到了中土，还被制成了手镯，其中原委妾身就一无所知了。”

　　李恪的嘴角轻轻扬起，含了一丝神秘的笑意，只说：“那夫人可有兴趣听本王说说这身毒菩玉镯的故事？”

　　我眉眼微动，抬头瞧向他，“妾身愿洗耳恭听。”

　　他负手作沉吟状，在厅中踱了几步，方才娓娓道：“这身毒菩玉原是孔雀王朝的皇室至宝，后因战乱，几经辗转，落在了戒日王诗罗逸多手中。这戒日王极好赋诗作剧，对中土文化有着极其浓厚的兴趣，他为促进当时的隋朝与戒日王朝的交流，将身毒菩玉作为国礼赠给了本王的外公，也就是隋炀帝。因身毒菩玉玉质含香，兼有消灾解厄之效，外公便命宫中巧匠制成了一对手镯，分赐给了他膝下两位最疼爱的公主，一位是本王的母妃，另一位是母妃同父异母的姐姐，永宁公主。”

　　听李恪提及永宁公主的名号，我心中莫名一动，犹记得郦鹤轩苦寻了数十年而不得的那位前朝公主的封号正是“永宁”。心念及此，我问道：“殿下所说的永宁公主可是前朝那位宓贵妃之女？”

　　李恪颔一颔首道：“正是，夫人知道的还真不少。 鸾凤鸣之凤凰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