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看着阎山鱼死网破的作为气极反笑。
不待他开口,阎山又冷冷看眼他,抬头大声道:“今日我在矿上这般闹也是迫于无耐,家中嫂子终日以泪洗面,请问大伙谁没有亲人,若你们的亲人发生这种事你们是何心情?反正我是豁出去了,若有谁看我不顺眼,若哪日我突然暴毙……”然后拱手向周围人行礼:“请各位父老乡亲到时候为我作个证。”
意思很明确了,因为我今天大闹一场,要是我哪日突然死了,定是这矿上有人害的。
不说阎山看谢三那眼,连谢闲脸也黑了!
弯弯抱着孩子站在人群中看着津津有味,想不到这阎山粗人一个心思倒是缜密!这下谢闲想派人害他可能也要考虑再三了。
谢三气极,前些日子因为香秀的事他整日被人指指点点,看着风头快要过了,阎山又来这么一说,众人不得又得把他拿来说事。
他深吸又深吸几口气才压住心底的冲动,指着阎山板着脸,看向众人冷冷的道:“阎山无视矿上规矩,损害矿上利益,从今天起被赶出矿上,以后不得再到矿上来。”
所有人都一怔,顿时议论来。
这种时候,谢闲不得不出面说两句了:“阎二的事矿上也是遵照上面指示办事。对于阎山今天的行为,已经严重触犯了矿上的规矩,不过,大伙放心,我会立刻写信回去寻问,有些事毕竟我也做不了主,待有了回信一定会给阎家一个回信,成也不成,就看天意,我尽力便是!”
这么好一个机会,当着众人的面矿上肯定不敢怎么样,却没有拿到银子,阎山很不甘,一见他还想纠缠,那几个从外面请来的维护矿上治安的人立刻挡住阎山,其中两人还直接将其送到山下。
这种结局似乎没一方满意。
阎山不满意,他今天的目的就是拿银子,但他不仅丢了活也没拿到银子,只得了谢闲一句空话。
谢闲也不满意,虽然将阎山开除,但却在矿上引起不小风波。
看热门的众人也不满,他们现在才知道矿上说一套做一套,原本这矿上不是谢三少爷作主吗?怎么又变成了谢二少爷?这么严重的一个事竟然没个交代,他们也想知道矿上最终怎么处理,这可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
弯弯暗道这谢闲无耻又无赖。
竟然将所有的责任全推给了谢逸,她倒很想知道,若哪日谢逸回来,阎山真的去找他,到时候谢闲如何解释!
后来又想,这卑鄙小人一定早就想好了对应之策!
从阎山闹起,一整日矿上,村里到处都能听到大伙的议论声,有说矿上阴险的,哄骗工人,欺压家属;有说谢闲狡猾的,什么事都推到谢逸身上;也有说谢逸深藏不露的,没在矿上,手也伸得过来;还有说阎家太贪的,得了五两银子,有了好活竟还不知足。
但是被骂的最多的却是谢三。
先是害死香秀,现在又狐假虎威,作人走狗,欺压矿工,一幅小人嘴脸等等……
谢三险些气得吐血!
晚饭的时候,百首感叹:“你真有先见之名啊!”
弯弯一笑,那是自然,在现代新闻上可没少看矿上出事的新闻。
第二日百首下午上工,吃过早饭来生没了踪影,百首在院子里和孩子玩,弯弯端着一大盆衣裳去了河边,正巧,河边有好几个人在洗衣裳。这天渐凉,日头也没有夏日毒,见着大太阳的日子也少了,没了太阳晒出来的衣裳总感觉润润的,一出太阳,众人第一件事自然是洗衣裳。
有王媒婆,元宝娘,梅子,青山媳妇,还有许久没见的兰花娘,看见弯弯几人都笑着招呼她,弯弯跟众人笑着跟几句开玩笑:“天没亮就起来,我还以为我是最勤快的,把家里收拾完急急就端了衣裳出来,没想到河边还有比我更早的。”
几人呵呵笑,青山媳妇笑看着对弯弯,同时还俏皮的眨了眨眼:“弯弯嫂子,我们几个都是来得晚的了,有人比我们还早。”
“哦,谁?”弯弯也配合着。
青山媳妇就睨了兰花娘一眼:“除了兰花嫂子还有谁呀?”
兰花娘立刻谦虚道:“我早啥呀,要说勤快肯定得属梅子,带着两孩子,还得上山帮宝山,又得顾家里,她不是最勤快的,谁是最勤快的!”
“呵呵,对呀!”青山媳妇掩嘴笑起来:“梅子嫂子人好,再忙都要去帮宝山大哥,生怕他累着了。宝山大哥对咱梅子嫂子也很体贴……”说着朝几人抛个媚眼:“那日啊,我可是瞧着宝山大哥背着梅子嫂子下来的呢!”
“哟!”王媒婆惊叫起来:“梅子,你们宝山还真疼你啊……”睨了眼弯弯:“都敢上百首了!”
“说什么呢,那日我在山上不小心扭了脚。瞧被你们传成什么样了。”梅子笑着纠正。
“嘿,谁不知道你们宝山现在对你是越来越好了啊!”王媒婆斜睨着她,同时拿手肘戳下弯弯:“二妹,你说是不?”
弯弯把衣裳浸湿,抹了洗衣液,笑着道:“你们怎么说怎么是,反正你们别把我扯进去就行了。”
“呀,弯弯嫂子不好意思了哩!”青山媳妇立刻嘻笑道。
另几人也跟着笑起来。弯弯嘴上笑着说了句:“我一张嘴可没你们几张嘴利索。”心里对葛金莲暗暗佩服,以前葛金莲也鲜少出门的,自从有了孩子后才爱在村里闲逛,瞧人家这交际能力,没多长日子跟谁都打得火热了!真适合去做推销!
几人东拉西扯一阵说到阎家的事上,感叹一阵,又义愤填鹰的指责了谢三一番,最后说到了香秀的事。
“麦草真是命苦,没爹疼,现在又一个在家,无依无靠的太可怜了。”
“是啊,怎么也有血缘关系,没见过比葛大还心硬的人了!”
你一句我一句同情着麦草,而弯弯这时才想起这几日大伙每天都讨论着阎家的事,她竟然忘了麦草,忘了香秀已经不在了。好几日没去看麦草,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心里顿时有些过意不去,想着啥时候也得去看看麦草了。
弯弯是最后一个洗完衣裳的,等她端着盆回到家就看到阎山一脸沉重的坐在她家院子里,百首抱着孩子坐在他对面。
见她回来,阎山立刻站起来说了句:“百首家的回来了?”
“是呀,你坐!”
弯弯把衣裳晒好,接过百首手里的孩子,百首端了根凳子:“坐下歇会儿吧。”又倒了杯白水给她。
这时就听阎山神情落莫的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阎三在集市摆的那摊每天也赚不了几个钱,现在我哥不在了,嫂子也做不了其它啥的,他每月挣的那银子也就够一家人的嚼用,可是他年龄也不小了,家里房子也没整,到时候可怎么娶媳妇呀?”
弯弯看百首一眼。
百首看着阎山笑了笑道:“阎山兄弟其实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就像我们家,虽然我在矿上干活,你近日也瞧出三少爷对我的不满了吧,说不定哪日我也就跟你一样了,我媳妇虽然有在帮酒楼做东西,那也挣不了多少银子,来矿上之前咱家里没啥进项,一家子人一年到头就靠着那点银子,来生这小子可能你也知道他的情况,不管怎么说我们会照顾他一辈子,现在家里又有孩子,孩子才这么小,以后花钱的日子可长着呢。咱们的日子也不轻松呀。一比较,其实阎山兄弟你们家比咱们过得还要好些。”
阎山听着一怔,虽不是一个村的,但多少也知道一些,百首以前打猎,后来弯弯帮着“福生酒楼”做活,一年两次,听说还雇了村里人去帮忙,去帮忙的人每次给的工钱都不错,所以,大伙都以为弯弯一定也挣不少银子,没想弯弯家过得并不如大伙想像的那般。自己嫂子两个闺女嫁了,只有一个儿子,儿子怎么说也在集市做生意,多少有点进项,维持一家人生活没问题,老母亲现在跟着他,只是加重了他的负担,但也不至于说沿法过日子。自己子女也大了,自己两夫妻也快解脱了。
这么一比较,似乎他们家比百首一家过得还好些。
但这事跟他们生活究竟如何有啥关系,阎二出了事,矿上就该负责。拿五两银子是来作贱他们。
他们坚持要矿上再补偿,一是因为嫂子确实没有其它进项,家里只有几亩田作吃,二是侄子的生意也并不好,只能够嚼用,娶媳妇也就只有用以往辛苦攒下的银子,等娶了媳妇家里也就空了,再有点啥事那可就二两银子逼死人的事。最重要的事,他们要矿上给家里一个说法,五两银子就是侮辱人,这不仅没有抚慰他们心中的伤痛,还大大的添堵。
阎山将为什么一定要矿上一个说法说了出来:“……五两银子就想打发一条人命吗?这让我们如何甘心?” 秀色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