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成子是自小侍候六皇子的,知道他对容妃怀了怨恨,也不敢十分劝,便顺着六皇子的话,说道:“那奴才让人传话,限他们半个月就找齐了!”
六皇子点头道:“就限他们五日内都找齐了,连这点神通都没有,还敢妄谈扶我登上帝位!”
小成子忙道:“对,然后再甩在沈家人面前,让他们狗眼看人低!”
六皇子摇头笑道:“不急,玉姐姐都说了,要慢慢地找,可不得一件一件慢慢地找吗!”
六皇子看着纸笺上罗列的十多个古玩玉器,颇为愉悦地拿手轻轻弹了一下,然后笑着交给小成子。
小成子接过来,看着已经转过身上去的六皇子,心中暗自猜疑:这沈秋君到底有何魔力?
今年春日里六皇子才与她在贤王府认识的,也就是个寻常的世家小姐罢了,可但凡与她有关的事,在六皇子的心中总是不同。
要他说,也不过是沈秋君仗着比六皇子大几岁,又嫌弃他没个皇子样,怕人误会贤王夫妻照管不好,便时常提点六皇子,却也不算多大的事,为何六皇子会如此看重她呢!
这时厨房已拿把饭菜送来了。小成子忙服侍着六皇子用了餐,又叫个小丫头上来服侍六皇子,他才趁便急急吃了点东西。
丫头们早就被六皇子骂得吓破了胆,只要他不传唤,轻易不到他跟前来,若是不得以过来侍奉他,无不暗自捏把冷汗。
六皇子见小丫头战战兢兢的可怜模样,骂道:“我能吃了你!连个笑模样都没有,死了爹娘了吗?”
小丫头吓得急忙跪下求饶,云儿便走进来,笑道:“你出去吧,我来侍奉六爷!”
小丫头忙退了出去,云儿斟了茶,双手捧着茶碗,笑吟吟递到六皇子跟前,眼波流转,娇声俏语道:“爷,请用茶!”
六皇子心内冷笑,拿下盖碗,便将茶水往云儿的脸上泼去。
云儿下意识地躲闪,六皇子趁势给了她一个窝心脚,骂道:“爷赏你的东西,你也敢推拒了,可见是个目中无主的人,出去跪上三个时辰,两天不许吃饭!”
小成子吃过饭,走来见此情形,也阴阳怪气地说道:“不过长得不是那么吓人罢了,还真当自己天仙一样,整日家鬼鬼祟祟的,以后只管当好你的差,别没事有事就过来献殷勤,妄想抢了我小成子的饭碗!哼,什么东西!”
云儿丢了大脸,只好含羞忍耻跪在院里,心里把管事的骂了一顿,给六皇子这样的人做侍妾,别说享福了,怕是连命都没了。
六皇子冷笑:“也不知贤王许了她什么好处,见天过来打探!”
再说田家四爷田向福接到六皇子传来的条子,不由紧皱了眉:“前几日是个丫头,只为了挑拨永泰侯府的世子夫妻感情,今日又没头没脑地递个条子来,要寻这些东西,总没有个正经事,还是玩心重些!”
三爷田向丰却道:“不管是他真在谋划什么,还是在试探我们,反正这些东西钱财,对我们来说不是难事,就由得他高兴,等以后他若真成了皇帝,我们田家也有了出头之日!”
田四爷却恨声道:“老爷子也太偏心了,把大房的他们都留在陈王跟前,偏让庶出的你我来此,六皇子不得圣心,我看此事很难。”
田三爷看着弟弟笑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又能料到后事如何。战乱数十年,先时陈敬峰虽势头很猛,可如今天下十之七八已在大齐手中,天子之尊怕是与陈王缘浅得很啊!”
田四爷冷笑:“也不知哪个骗钱的和尚胡诌的,还都当了真,为了个虚名,大把的银钱洒出去,别到时一场空,还不如拿来给子孙享用呢。”
“那可不是虚名,”田三爷笑道:“有钱又如何,爷们能穿绸缎衣裳?还是太太们能插金戴宝,老太爷可是为了后世子孙,才谋求脱了商籍,将来家里也能有人做官为宪的。皇帝外家,可不是一般的地位,那是能封爵的。”
田四爷也被兄长描述的前景激起心中的斗志,忙问:“大姐那个当生天子的预言可真有其事,到底是哪位大师的说?你最是有成算的,此事果是真的?”
田三爷摸着胡须,摇头晃脑地神秘笑道:“不可说,不可说也!”
田四爷急道:“你我亲兄弟有什么不可说的,也让我心里有个底才好!”
田三爷眼中便迸出光芒来,:“假做真时真亦假,那预言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陈王相信了,并迎娶了大姐这出身低贱的商人之女为正妻,生下了嫡长子,并悉心栽培;大齐皇帝相信了,封了大姐为妃,并生下了六皇子,这些就足够了!”
田四爷似懂非懂,又叹道:“便是他真成了皇帝,你我皆是庶出,不嫡不长,封侯也没你我的份啊,白为他人做嫁衣裳!”
“非也!”田三爷笑道:“只要你我尽力辅佐六皇子,他必不会亏待了我们,他的亲舅舅可是还在东边呢。便是他不能封你我为侯,却不能不追封老太爷,老太爷可是把大半家产都给了他!老太爷有了爵位,受益的自然是我们后世子孙了!”
田四爷来了兴趣,忙悄声问道:“我之前也隐约听说,老太爷极看重六皇子,那些家产真都给了他?”
田三爷只含笑看着弟弟,却不言语。
田四爷便皱眉道:“不像啊,当日套问六皇子时,看他的样子,不象是在他手中,莫不是被大姐带去,给了陈敬峰吧!”
田三爷看着弟弟鄙夷道:“当年老太爷确实是给了六皇子的。若是大姐真一并拿走了的话,陈敬峰也不至于如此裹步不前了!那笔财富必在六皇子手中,否则贤王爷母子怎么巴巴地要抚养失了圣心的六皇子,固然有为将来多份助力的想法,却更可能是为了他手中的那笔财富。”
“老太爷也真是的,怎么就给了他,当年他不过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呢!”田四爷埋怨道,一时又跌足叹道:“他一个孩子能有多少心眼,怕是早被贤王哄到手了!白白便宜了贤王了!”
田三爷见自己兄弟一把年纪还如此沉不住气,微皱眉头:“当年也是兵荒马乱的,老太爷已经看出陈敬峰成不了大事,庄氏早晚要得了天下,可是田家已经上了陈王这条船,身不由已!这才匆忙中把藏宝之处给了六皇子,如今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老太爷目光如矩啊!”
田四爷不服道:“看他现在也不象是多有出息的样子。以我的主意,哄他拿出藏宝图来,大不了取出银子,咱们与他对分就是了,他也不吃亏,到底是田家的财产。”
四三爷斥道:“胡闹!有钱又如何!我们无所依蔽,将来还不知便宜哪个去呢!照目前他与贤王二人的关系来看,那笔金银定还在他手中,只此一件事,便可看出他必不是寻常之辈。你我好好辅佐,天子之舅爷,将来有我们的大造化呢!”
田四爷点头,心中却又另起了一段心肠。 毒妇从良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