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等人看到沈秋君的表情,知道沈秋君已经做了选择,只好带着珍姐儿随宫人去了偏殿。
不多时,便见沈夫人等人和珍姐儿一样苍白着脸走了出来,宫人则上前呈上了一方精致的手帕,太医接过来嗅了一下,说道:“确实浸染了助情花的汁液。”
沈家人俱无地自容,只道:“是臣等管教不严,才出了这等丑事,一切全凭皇上处置。”
庄承荣看着沈昭英夫妻,冷笑道:“向来听闻卫国公夫妻极重礼数规矩的,怎么就教出这么样的一个女儿来?”
珍姐儿被从身上搜出帕子来,知道事情已然败露,这才真正害怕起来,如今见庄承荣羞辱父母,心中羞愤,便对庄承荣叫道:“皇上,我是真心爱慕您,才会做出此事来的,这是我自己做下的,实与我父母无关,皇上,天地日月可鉴我的一片真心啊,皇上愿意如何处置我,悉听尊便,但请不要牵连到我父母身上。”
庄承荣嗤笑:“朕如何裁断,用不着你这不顾伦理不守礼教的人来指手画脚,上梁不正下梁才会歪,你父母在此做了什么,我自然会查清楚的。”
珍姐儿见庄承荣眼中是对自己满满的嘲笑,心里冰凉一片,再看沈秋君亦是冷冰冰看着自己,知道今日无论如何是不能善了了,不由生出鱼死网破的心思来,指着庄承荣大笑,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人人都道皇上聪明睿智,今日才知皇上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对皇上一片真心,却遭皇上嘲讽,却不知您被她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皇上说的对,可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做的事固然不容于礼教伦理,可也不过是受了当年皇后爱慕贤王想取代贤王妃的影响罢了。”
一语惊起千层浪,沈家众人不由都白了脸:不管是否是事情的真相,但这么做就等于把沈秋君也给拉了下来,这是要死全家吗?
沈夫人更是血红着眼瞪着珍姐儿,心中只恨自己当年为什么不能狠了心给大儿媳灌了药,竟容她生下这么个蠢货来。
沈大嫂便是瘫软在地上,不管沈秋君结局如何,以庄承荣的性子,只怕整个沈家都要覆灭了。
饶是沈秋君经的事多,此时也不由一下子懵了,她做梦都不会想到,她的隐私事竟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喊了出来,而且还是守着自己丈夫的面。
重生后她一直劝慰自己说,那是自己前世不懂事才犯下的错,可是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一生都无法洗去的德行上的污点。
沈秋君只觉得血都拥上了头,手脚却冰凉冰凉的,眼睛更不敢看向丈夫,这样的事情对一个男人来说是怎样的打击与耻辱,虽然面前站着的都是自己的亲人,但想到庄承荣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她又怎能忍心眼睁睁看着这样的耻辱落在他的头上,可偏偏珍姐儿说的是大多都是事实,倒让她无法开口解释。
想到庄承荣因为自己而受到的屈辱,沈秋君眼前朦胧一片,她紧咬了牙关,恨不得上前将珍姐儿碎尸万段,又想自己如果在此前就死了,是不是可以一了百了,不至于让庄承荣受此屈辱,一时又疯狂想着不仅自己死去,如果在场的人都死去,是不是加之在庄承荣头上的屈辱便可随之而去?
就在沈秋君脑里发狂时,她冰冷的手被一只温暖的手覆上,让她的头脑清醒了过来,她知道这是丈夫在安慰自己,可是想到自己曾经德行有亏,不由心虚地悄悄抽回了手,哪知那只手却固执地握紧她冰凉的手。
沈秋君只好用另一只手去掰,反倒激得庄承荣直接一只大手把她的两只柔夷握紧,强行放在自己的腿上,因二人孝服衣袖宽大,下面的人又低头的低头,抬头看的也只是在注意帝后两人的神情,倒未看见两人的纠缠。
庄承荣心里也已经后悔了,一开始他怕沈秋君面上难看,本不想让她过来的,不过一来沈夫人等人与她一处,单不叫她过来,倒让她担心,再者到底是沈家事,实在没有瞒她的道理,但他没想珍姐儿竟蠢成这个样子。
沈秋君此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不由暗骂自己的失态,自己怎么就糊涂了。
她是曾经仰慕过贤王,但她自认能做到以礼相待,她没有刻意留情于贤王,更没有跑去勾引过贤王,只是默默将感情藏于心间,当然少女心事藏不住,被人看破也是有的。
可是就算前世她嫁给贤王,也是贤王亲自上门去求娶的,而在这此之前二人私下并没有不妥当之处,至于今生,因为重生时自己的及时悔悟,不要说什么把柄,就是仰慕的痕迹都越发没留下多少。
想到这里沈秋君心下稍安,她不能说问心无愧,但至少目前她现在不能表现出心虚的模样来,无论如何她得帮庄承荣把这个脸兜住,她决不许他因为自己的过错遭到他人的耻笑。
沈秋君看向珍姐儿,冷笑道:“没想到我们姑侄之间,竟会有这么一天,你不说自己行为不端,就会红口白牙地往人身上泼脏水。我行的正做的端,不怕你污蔑,倒是你诬陷皇后,诬陷长辈,今日是饶不得你了。”
珍姐儿虽没有看到帝后之间的互动,却看清楚了沈秋君的面部表情变化,知道真相果如自己所说的,沈秋君此时不过是色厉内荏,在做垂死挣扎罢了。
如此珍姐儿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说道:“是真是假,皇后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想来你是不会承认的。当日你觊觎贤王,意欲谋害大姑母,大姑母不得已才写信给我父亲托孤,那些信件如今就藏在我父亲的书房中,取来一看便知。而且大姑母和兰表姐也曾亲口证实了这一点,如今她一家住在侯府,叫她们过来对质就是了。当然这事贤王最是明白,不如也叫了他来。”
沈侯等人额头上都流下了一把一把的冷汗,沈昭英更是欲上前阻止女儿,却被旁边的侍卫给架住捂住了嘴。
庄承荣捏一捏沈秋君的手,阻止她说话,自己看着珍姐儿慢慢点头:“朕倒没想到你与沈丽君母子关系倒是融洽,我就说以沈家的家风,一个闺阁小姐哪里能弄到催情药,看来这必是那兰儿给你的了。”
珍姐儿迟疑了一下,终是点头承认了,又道:“我也是没有办法,虽然我是真心爱慕皇上的,愿为了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过我终究自小受父母教导,礼义廉耻还是懂得,若不是皇后行事卑鄙狠毒,一心要置我两家于死地,我又怎会出此下策?”
庄承荣对左右吩咐道:“去把贤王一家都提来。”
因提人尚需要些时间,庄承荣便命人将沈家人分别押下看管起来。
等到殿中只剩下帝后二人时,沈秋君低声说道:“对不起,爱慕贤王是我少年时的荒唐心思,我以为随着时光的流逝,一切都会过去,没想到终是让你难堪了。”
庄承荣抚着妻子的手,说道:“我只知道你嫁给我以后,是一心和我过日子的,至于嫁我之前你爱慕谁却是和我无关,况且我早就知此事,如果我真介意,就不会上门求娶了。”
沈秋君叹道:“可是爱慕自己的姐夫,终久是德行有亏。”
庄承荣便道:“这事本就是前有缘由,后有算计的事情,也不能全是你的错,再则,你为了这个爱慕真正行动过吗?”
沈秋君忙摇头,庄承荣便笑道:“这就是了,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玉姐姐的品行。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然是年少时的荒唐事,那就让它随风而逝,若说德行,我的难道会比你的好?咱们就乌鸦站在猪身上,谁也别嫌弃谁黑。”
看到沈秋君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笑容,庄承荣又道:“一会等沈丽君她们到了,你也不必再过来,只在外面照看,当日一时心慈留下她们,哪知她们不知感恩,竟还在那里胡乱蹦跶,如今也是时候收拾她们了。”
沈秋君此时也冷了心,且知道自己一出现,只怕又要被人指出自己身上的污点,倒不如不出现,由着庄承荣去处理,于是点头道:“我再不过问沈昭英和沈丽君之事了,一切都交于你处理吧。”
到了下午,贤王也被提了来,于是大家重又聚在大殿中。
庄承荣看着兰姐儿,冷笑道:“我倒是小看了你,没想到经过这么多次的事故,你们竟然还能寻到人帮你们做事,也亏得你一个姑娘家竟能想到用催情药。”
兰姐儿闻言便知珍姐儿把事情都交代了,便冷眼看了一眼珍姐儿,见珍姐儿萎靡不振的样子,再看庄承荣一脸志在必得,知道事情也该结束了,便笑道:“不错,一切都是我和珍儿商议做下的,可惜事情不成,不然国丧中皇上出了那等丑事,也够光彩的。” 毒妇从良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