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说,不过这归还字据的事情,还是得李瑶琴来做,毕竟林家人没有直接与六皇子面对面交易。
李瑶琴也是要脸面的,当日打了机锋设了圈套地把字据要了来,如今归还回去,她实在做不出,待要不还,又怕真被六皇子惦记上。
最后决定,这事还得着落在沈秋君身上,先过了这关再说,至于字据,李瑶琴觉得还是放在自己手中放心些,什么承诺不承诺的,还是有一纸合同最让人放心。
没几日,李瑶琴再次拜访沈秋君,态度极为谦恭,话语中透出林家愿唯安乐王马首是瞻的意思,并主动表示愿劝说李意书投靠安乐王。
沈秋君见此,心思一动,试探着说道:“将来京城有变,这边疆也未太平不了,尤其是那陈安政怕是借机出兵了,将来那边的事情还要多仰仗你兄长呢,将来封爵必不成问题的。不知,是要此时就封爵呢,还是等你劝说成功再给他写?”
李瑶琴见沈秋君之言正中自己下怀,慌忙说道:“不必如此,我已知王爷的求贤若渴,我自会劝说于他的,其实我哥哥早年虽与贤王爷有些交情,却未投效于他,至于封赏,等王爷事成后再说不迟。”
沈秋君听了此话,心中安定,明白李瑶琴的意思了:她有些后悔索要字据了。
看来林家倒真是打定主意要投六皇子了,不过依沈秋君所想,李瑶琴此时就该把字据还回来,不过女人家做事,总是细心些,也便就理解了,当然暗地里沈秋君仍是叮嘱六皇子不可因林家的谦卑态度而放松监视。
六皇子自然是一刻也不敢放松的,不过就目前来看,他对林家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笑对沈秋君道:“林家面上不显,不过私底下倒是越来越对你恭谨起来,就连定国公都不一样了,莫不是你拿了他们什么把柄?”
沈秋君心中明白,他们是在弥补字据之事,便笑而不语。
时间荏苒,转眼间大半年就过去了,文武百官也几乎都暗自选了新主子,局势逾发的紧张起来。
贤王更是加紧了步伐,如今六皇子看着也是积极帮着太子出谋划策,但终归有自己的心思,不再如从前那般掏心窝子了,只凭一个徐戒在那里支撑。
太子行事便不免有些莽撞起来,终于不顾徐戒的劝说,暗地里开始聚集各方人马,打算逼不得已时便与贤王兵马相见,说不得可以趁要逼宫,早日登上大宝。
六皇子见太子有些心思,也不相劝,倒私下时添油加火,怂恿太子行事,他好在其中混水摸鱼。
贤王也同样打了太子与六皇子相斗他渔翁得利的主意,于是局势虽紧,却都还始终在那里胶合着,谁也不敢率先发动,怕被人捉了口实。
沈秋君这时心思更重,六皇子见了很是担心,便想寻个医术好的帮沈秋君调理身子,那些御医是不敢用的,便只有辛先生祖孙了。
辛老先生如今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就连雪香都说整日不见他的踪迹,辛学厚年纪有些不合适,不大好在内院行走。
最终六皇子把辛继宗叫了来,倒让沈秋君好笑不已,六皇子却道:“你不要小瞧了他,如今他跟着辛老先生也学了好些本事。”
沈秋君只得接受了六皇子的一番好意,转头把辛继宗和松哥儿兄弟安排在一处读书玩耍。
不过那辛继宗倒也是个认真的人,每日跟着松哥儿等人请安,一天不落地帮沈秋君诊脉。
幸好沈秋君虽心中忧虑,身体倒无恙,反过来沈秋君也有些担心六皇子天天紧绷着,倒反身体熬坏了。
六皇子听了沈秋君的担心,便坏笑道:“我身子如何,你还不知道吗,最近我可是卖力的很呢。”
沈秋君红了脸,暗骂一句不正经。
六皇子日日关注着贤王和太子两方的动静,脑中心中都紧绷了一根弦,压力之大可想而知,不过他有自己的一套解压方法:那就是每当压力大时,便拉着沈秋君在床第间痴缠不休。
沈秋君便有些担心,劝道:“你也不必再煎熬,我们只管尽人力听天命吧。”
六皇子沉吟半日,笑道:“我自有分寸,你不用担心。倒是有一件事,得和你商量:如今事情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再不用你出面了,我看你也该拿出点诚意给太子了,好让他以为沈家是稳稳地支持他,以便让他放松下来,到时贤王也好能多寻他些不是,等到太子狗急跳墙时,也是一切都了结的时候了,不然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沈秋君听了也觉得有理,说道:“可我该如何拿出诚意呢,你先给个提议吧。”
六皇子笑道:“很简单,既然认定了投靠太子能得皇后之位,其他男子还能入你的目?自然要洁身自好,将来好给太子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啊。”
沈秋君想了想,笑道:“那好吧,我就在家里盖个小佛堂,日日在里面礼佛不问世事。”
六皇子点头赞同,笑道:“我早就想好了,已经让人打扫出一处院子,就暂且以那处为佛堂吧。”
于是沈秋君便忍住恶心,让人传话给太子:“如今该做的,我都已经尽力做到了,再没我什么事了,故自此便专心在家中小佛堂礼佛,一心待君,望君早日功成名就,迎我出佛堂。”
自此,沈秋君果然住进那处偏僻小院中的佛堂里,以身体有疾为由,愿意诚心礼佛,以求早日康复。
太子得了信,越发相信沈秋君是铁了心依附自己以做皇后,这才刻意冷落六皇子,不由暗自得意,看到六皇子时,心中倒还真着实有些同情他。
倒是太子妃却有些不认同,可太子哪里能听进她的话,此时他既得意非常,又因贤王一再相逼,他自己又极渴望早日坐上那个位子,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且沈秋君口信中亦有催促之意,他便以为这是代表了沈家及沈秋君的意思,越发坐不住了。
幸好还有一个忠心耿耿的徐戒竭力劝他,务必要沉住气,不然先动手的那一方,必要担负兵变谋反的罪名,这让勉强劝住太子。
贤王也觉得沈秋君忽然礼佛有些蹊跷,便又请李瑶琴前去试探。
若是从前林景周还不当一回事,可现在却老大不高兴,李瑶琴是自己的妻子,只在国公府内宅管管家就行了,贤王倒如指使自己妻妾一般地让她一味往前冲,再细思贤王每每口中提到妻子时,便觉得有说不出的暧昧,越发的心中有气,不过现在还不是反脸的时候,便只好让李瑶琴前去拜访沈秋君。
不过李瑶琴终是白走了一趟,因为沈秋君虔心礼佛,暂不见外人。
太子听说后愈发满意,贤王得知后,也只当是她为六皇子祈祷,因为随着局势的紧张,沈丽君也更是虔诚地带领众姬妾在佛堂烧香拜佛,看来这沈家女子行起事来倒是蛮一致的。再说沈秋君关在佛堂,比她在外面走动便让人觉得放心。
沈秋君礼佛倒也是暗含了为六皇子所行之事祈祷的意思,不过却没有沈丽君那样虔心清苦,白日里倒也能安安静静地诵经祈祷,夜里六皇子却不肯放过她,还劝慰她道:“一切都是做给人看的把式罢了,只要心中有佛,酒肉穿肠亦无错。况且咱们只是做给太子看的罢了。”
沈秋君被他缠得无法,便只好依了他,但心中却隐约觉得六皇子在这件事上有些奇怪,可要真说哪里有不对劲的,却也说不出来,想过之后,也只当自己多心便放开手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沈秋君觉得六皇子明显比以前更黏着自己了,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如果事情成功了倒也罢了,如果失败了,他们就只好到阴曹地府团聚了。
想到这里,沈秋君很孩子气地要求六皇子,以后一定不要喝孟婆茶,这样他们才能记住彼此,将来来到人世间才好相见。
六皇子笑着摇头道:“这样不好,你一生行善,来世必是要再深门大户家千金小姐的,而我一生害人无数,只怕要堕入畜牲一道了,到时如何寻找?”
沈秋君忙掩了六皇子的口,说道:“不要胡说,我们是夫妻,善恶要放在一处的,要做人都做人,要做牲畜就都做牲畜,总之要生生世世不分开。”
六皇子也受了感染,叹道:“你说的真好,希望真有天道轮回,不论来世如何,我们都要在一起。”
一时夫妻二人两手相握偎依在一起,沈秋君本以为六皇子还会象往常那般胡闹一番的,不过想是因为这个话题太伤感,六皇子只要慢慢亲吻着她,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第二日,沈秋君自酣梦中醒来,六皇子早就起身离去,没有如往常那般把她闹醒了,嬉戏一番。
沈秋君心中莫名多了丝惆怅,转而一想,又笑自己都老夫老妻的了,怎地如此矫情。
一时起了身,沈秋君便来到小佛堂,照例遣人出去,独自跪于蒲团前诵经。不久,沈秋君忽然觉得一阵头晕,不由暗道不好,此时她才发觉今日燃的香与平日里的不同。 毒妇从良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