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也笑道:“那牛鼻子老道或许真有些神通也不说定,这是上天非要让你成为天下人景仰的皇后不可。”
沈秋君也笑了,一时又担忧道:“如今贤王与太子势大,我们如今却有些势单力薄了,也不知将来会是何种结果呢。”
六皇子劝道:“你也不必忧心。我方才已经细想过了,这空渺乃是贤王的人,这定是贤王的计策,看来是他有些心急再也等不得了,这才使出这离间计,不过是想趁着我与太子决裂,他好有机可趁。但这里有个问题,不论我与太子谁胜谁败,胜者必须要将皇位夺到手才能罢手,对于他来说并无什么好处。再联想到他之前欲联合蒋家之事,看来他象是有将水搅浑逼宫的苗头。”
沈秋君闻言,想到前世的变乱,贤王可不是想了法子逼太子谋反,他才借口保卫皇上带兵入宫,进而谋朝成功,不由心惊道:“贤王因当年京城大乱,于各勋贵之家有恩,更是收买了那些人家的子弟,势力不可小觑,你与太子合力一处,才压制了他,暂让他处于下风,如今要兵分二处,他的胜算岂不更大?”
六皇子安抚沈秋君道:“贤王会浑水摸鱼,我们为什么不能呢,如今太子还不敢和我撕破脸皮,我也装糊涂,这几年我因担忧贤王会把命格之事闹出来,便暗地里控制了太子底下的人,可以说除了吴家及相关的人,太子的人几乎都在我的手中。我所虑的是,将来京城兵戎相见,就算是我们胜了,却不得不防着外面的兵将入京勤王,到时太子、贤王和我三人别为其他皇子作了嫁衣裳。”
沈秋君低头想了一回,说道:“如果我们有我父亲的支持,这种情况会不会有所好转。”
六皇子点头道:“如果能得岳父的支持,我们必能赢。我虽手中有些人,但我的名声总归不太好,那些人心中必有所忌惮,如果有岳父相助,必能事半功倍。他在勋贵和军队中的威望决不是他人能企及的,只要有他的支持,我们也能少些内外忧患。”
沈秋君听了,不由长叹一口气,低头半日无语。
六皇子轻拍着沈秋君的手,叹道:“我知道你不愿意永宁侯府卷进来,以前我也是赞成的。因为不论将来哪方输赢,只要永宁侯府不倒,总能护你周全,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贤王明显忌惮你的命格,就是太子目前不知你的命格中还有一句‘牝鸡司晨’,一旦他胜了,这话句必会传到他耳中的,到那时永宁侯也无法保全你了。况且能出两个造反的女婿,还能出一个‘牝鸡司晨’命格的女儿,这样的勋贵之家,新皇会不忌惮吗,既然如此,倒不如大家力用一处。”
六皇子所分析的也是沈秋君心中所想的,只是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和大姐一般利用父亲,心中着实难过,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今情势摆在那里,因为之前六皇子没有做皇帝的想法,又担心将来太子忌惮,他们的势力实在太弱,仅凭六皇子之力,她们实在没有胜算的把握。
六皇子知沈秋君心中难受,便道:“如果从此慢慢积聚力量也不可不可以,只是不知贤王与太子会何时发难,所以必须将永宁侯府争取过来,这也实在是没有法子的事情,你也不必为难,我自会去劝岳父的。”
沈秋君深吸一口气,说道:“也罢,情势逼人,也不得不如此了,你不要出面,我亲自去求我父亲吧。”
六皇子点头,把沈秋君拥入怀中,说道:“这样也好,总之是我不对,当年做事不该留了尾巴,以至于如今愁作一团。”
沈秋君轻轻靠在丈夫怀中,只觉得气氛沉闷,又见六皇子自责,便笑道:“这也许是天意,天意要我作这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只是你难道不忌惮我‘牝鸡司晨’的命格吗?”
六皇子却不以为然,也笑道:“这有什么,你我夫妻一体,我的天下还不就是你的天下,方才就说了,我也不过是要送你一个皇后之位,以顺应天意罢了。将来得了天下,你若愿意管,我还乐得轻松呢。”
沈秋君噗嗤一笑,抬头看着六皇子调侃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你的治国不如我呢。”
六皇子认真说道:“我确实是做不来皇帝的。小聪明倒是有些,也不过是那些不入流的算计罢了,说到治国,我从没往这方面想过,也懒得去想,看看同在皇上天天为了家国大事,累成那样,我还真不稀罕做,你也不要瞎操心,咱们就那么逍遥地过日子,再也不用担心别人算计,不是很好吗。”
沈秋君笑道:“这样说来,将来你极可能是个昏君了,若是为了送我皇后之位,而让天下百姓得一个昏君,我的罪孽岂不是大了。”
六皇子轻蔑道:“放心,我做不了昏君的,这明君是不好做,但做个平庸的君王,只凭两点,想来还是可以的。其一,少收赋税,别人都暗惊陈安政竟能得了东临国的天下,却不知那是因为他父子二人在东陈时,轻徭薄赋得了百姓的心,所以才会有那些百姓念念不忘替陈王报仇,明里暗里地支持他。其二,我虽不懂如何治国,可下面的臣子们懂啊,到时多听听他们怎么说就是了,没事就看他们几派打打架,也是个乐子。”
沈秋君见六皇子侃侃而谈,也凑趣道:“轻徭薄赋倒也不难,反正你也不用选妃嫔,自然不用增建楼台馆阁,我们一家子的使用有限,我的嫁妆就足够了。至于论到国事决策,我们就在一旁当看猴戏了。”
六皇子只哼笑道:“醋坛子!”便搂紧了沈秋君,二人不再言语,其实他们都知道方才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这夺位之事不成功便成仁,就算是有十足的把握,却也要防着天意弄人。
不多时,天色便大亮,六皇子急急洗漱一番,便去了外院叫了人来布置一切。
没过几天,六皇子便凝重地对沈秋君说道:“我已经着人细细打听琢磨了贤王的动静,看他倒真象是要动兵的样子,我们再也不能拖下去了。”
沈秋君暗叹,点头道:“我明白了,我这几日就回娘家一趟。”
沈秋君带着孩子们来到永宁侯府,众人都非常高兴地谈笑,孩子们也打闹成一团,倒是沈侯却发现女儿有些强作欢笑,于是随意寻了个借口,与女儿来到书房谈话。
沈夫人等人只顾着照看孩子,倒也不在意。
沈秋君来到书房,便把那日在东宫的事情对父亲原原本本地说了。
沈父闻言,不由暴跳如雷,直道:“这个龌龊的小人!僧道的人话敢胡乱相信,这样偏听偏信的人,将来怎能不是个昏君。竟然还敢对你有那样的想法,实在是个没有人伦的东西。这样的人不配做君主。”
沈秋君叹道:“如今看来太子确实不是个明主,可是能与其相抗衡的唯有贤王,只要太子失势,于情于理,皇上都会册立贤王为太子的,可是如果贤王将来为君主,女儿却再也活不成了,只怕还要连累亲友。”
沈父看着女儿,奇道:“你为何会有此说法?如今既然已经知道太子品性恶劣,六皇子现在离他远远的就是了,也如为父一般,只做纯臣,让太子与贤王斗法去,太子是必败的。六皇子也算是悬崖勒马,贤王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到底还是要些脸面的,他非嫡非长上来的,自然要做面子事,六皇子只要不想着争权夺利,日子却还是可以过得很逍遥的。你一个妇道人家,越发碍不着他什么事,那母仪天下的说法,不过是他的计策罢了,他自己还能当真?”
沈秋君苦笑道:“父亲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母仪天下有什么呢,大不了也如太子一般做那龌龊想法,可如果女儿身上还有那‘牝鸡司晨’的命格呢?”
沈父大惊,急问道:“这又是从何说起?”
沈秋君不语,只默默把手中绵匣递给父亲,沈父满腹狐疑地接过打开,取出信笺,粗略扫了一眼,眼睛便睁了老大,气愤道:“这个丽儿,怎么敢如此?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一时又颓然道:“连她都不顾同胞之情,更何况是贤王,怪不得,怪不得贤王总是处处算计你,原来如此!”
沈秋君也噙了泪道:“当年女儿无意中得了这个,心如刀割,当日以为是姐姐被妖道所惑,只当她是为了儿女所作的谋算,如今听太子讲到那空渺竟是虚清道长的门下,便是妖言惑众,只怕贤王也会当作金科玉律了,而太子那边,未必不知道此事,所以他二人无论谁做皇帝,女儿一家是在劫难逃了。”
沈侯闻言,不由皱了眉头,捻须苦思,半日问道:“六皇子可知锦匣之事?” 毒妇从良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