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毕业后曾经声泪俱下,挖心掏肺地告诫后面的学弟学妹,宁死也不能选程老先生的高数课,不然就会比死还痛苦,那真是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所以后来程老先生的课再也没有学生选了,有一次学校没有办法,只好硬性地指派某个班给程老先生,结果这个班的学生集体罢课,全班四十多人一起到了学院办公室,围住院长,是泪水连连,声声泣血啊,院长后来也被感动了,流着泪答应学生们他一定会让学校收回成命的。
自此以后程老先生就不再从事教学工作了,专心致志地搞数学研究,有人说程老先生曾在离开新校区的那一刻,转身对着教学楼说了一句。
“雍大不久矣,中国青年危矣。”
这句话当时风靡一时,校长甚至亲自找到了程老先生,希望他收回这种危害社会的反动言论,可惜程老先生还真是个倔老头,坚决不干。校长无奈之下只好作罢。程老先生这段传奇的故事在雍大久久流传,可老先生的那句话却如同秋风过耳,大家一笑晒过。
我仔细想了想我们的高数老师,我觉得他断然不会干出来程老先生曾经干过的事情,他显然是个比较精明的人,如果老师能够加上我的平时成绩,那么我及格的可能性又增大了许多,就看老师如何考虑了。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监考老师突然冒了一句。
“大家放快速度啊,离交卷还有半个小时了。”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惊叹声,然后就是刷刷刷地写字声,中间还夹杂着两句,“我艹,谁出的题,这么难”的抱怨。监考老师显然是听到了,大发雷霆。
“谁再不好好答卷,乱说话,我现在就把他请出考场。”
突然我发现我又被拍了拍,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后面的王子若在叫我,我把身子往后靠了靠。
“给我说几道啊,兄弟,全靠你了,下来我请你吃饭。”王子若用恳求的语气跟我说着。
我心想我这就全给你也不一定能及格呢,但我还是念及同学感情,帮他在纸上抄了两道题,然后趁老师一转身的机会迅速地扔给了他,王子若显然也是“抄”林高手,他一把接住就收了起来,至于他怎么抄,什么时候抄那是他的事情了,我相信他有这个能力,不然他只能等着挂科了。
突然我右面的帅哥也拍了下我,我感到很惊讶,我并不认识他啊,在考场里他显然不是准备跟我扯闲淡的,我看了他一眼。
“把你的答案让我抄一下吧,谢谢了。”我看着那哥们眼里充满着期盼。
我很纳闷大家为什么都抄我的呢,我这种挣扎在及格线附近的水平实在是不堪重任啊,后来我才知道,因为在我附近的几个人只有我在刷刷地答题,其他人都在发呆,这是坐我右边的帅哥告诉我的,他叫戈飞。
给戈飞抄要容易得多,我只是把卷子往右移了移,他就基本能看见了,当然如果他是近视眼而且忘了戴眼镜的话,那就只能求助于上帝了。显然戈飞的视力足够好,凡是每个指望在考场上通过抄袭过关的人大都要求这么几个条件。这是一部儿时的动画片帮我总结出来的。
鹰的眼睛、狼的耳朵和豹的速度。如果没这几个条件那估计要么是望洋兴叹,要么就被监考老师逮个正着。而据我的观察王子若和戈飞显然都是此道高手,他们的一切动作都是那么淡定,看不出一点的异常,戈飞只是时不时地瞟一眼我的卷子,然后就慢慢地在卷子上写着,看不出一点急躁的感觉,如果不是我自己知道我的卷子严重地向右倾斜,连我都看不出来他在抄我的卷子。
我想起武侠小说里写的高手的几种境界,跟抄袭做一比对,像什么在桌子上抄答案,女生在大腿上写答案,在胸罩里藏答案这种伎俩只能说是太着相,都落了下乘,而戈飞这种泰然处之,抄答案比自己做题还淡定的境界已经到了无招胜有招的水平,我看了看表,还剩不到20分钟了,我都为戈飞着急,他能抄的完么,何况还有不少是我自己胡编的,但他仍然这么不急不徐地抄着,不,应该说答着题。
时间并没有因为大家着急而有任何的停顿,就像我们在高考考场上希望时间越长越好,在课堂上又希望时间越短越好,可惜时间还是那么公平,没有因为任何人的意志而有所改变。铃声响了,监考老师开始收卷了。
“考试结束,全体起立,拿好自己的东西离开考场。”
“不许再写了!”监考老师大声地指着一个哥们,我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发现监考老师说的竟然是刘宁,我看见刘宁正一脸慌乱地在卷子上涂涂改改,我想这大概是监考老师的安排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弄得他现在格外地措手不及。监考老师显然并没有同情刘宁,冲了下去把刘宁的卷子收走,刘宁死死地拽着卷子,可是挡不住老师,他俩纠缠了几秒钟后,在大家的注视下刘宁还是放弃了。
就这样考完高数我长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把知道的都填到卷子上了,回到宿舍我懒懒地躺到床上,从来没发现原来就只是躺着什么也不做也会这么舒服。门突然被“哗”地一声推开了,进来的是刘宁和张晓东。
“你已经回来了啊?”张晓东问我。
“恩,我觉得特累,就回来躺会。”
“这操淡的监考老师,哪儿来的呀,我完了,彻底完了。”刘宁先是歇斯底里地一顿谩骂,然后就悲愤欲绝地跟我们哭诉。我对此表示无奈,没办法,他就把宝押在靠考场抄袭这一件事上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其实我并不希望刘宁是这个结果,虽然我对他一直很不爽,但我也不想一个宿舍的哥们一直纠结在补考这件事情里,而且还是高等数学这门惨不忍睹的课程。不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不能通过这门课只能看天意了,我自己还前途未卜,更不能为古人担忧了。
在高数考试结束后,很多学生纷纷给代课老师打电话,希望老师能加一些同情分,从而能顺利过关,我虽然不想被这种黑暗思想所左右,但我更不想在辛苦一个月后被挂掉,于是我还是决定向恶势力低头,学会适应校园,以便以后适应社会。
“咱高数老师电话多少?”我问张晓东,张晓东已经打过电话了。
“6827456,好像是小灵通。”
小灵通这种通信工具也曾经风靡一时,但后来由于信号太差,加上移动、联通两大巨头的出现,没有多久就销声匿迹了,但还是在我们那个年代留下了印痕。
“噢,我记一下,我在纸上写下了名字,对了,高数老师姓什么?” 乱红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