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暖暖洋洋,娇嫩的细芽挣扎着从泥土里往外挣扎着,春天的气息弥漫在空中,清风徐来,吹的人是瞌睡打盹。
春天,万物复苏,也是新的一年的开始,这样的天气正好可以伸出手来,不冷不热,干些事情。
这一年的开始,对大明帝国来说并不顺当,诸多不顺接番而来。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上天在惩罚大明,惩罚那坐高堂,临天下而不顾天下安危的青年帝王。
好在都是有惊无险,一场一场的风波,被大明上下给顶了回去。
“王爷,算日子我们可是近三个月没有踏出过府门半步了,您看,要不趁着今天这么好的天气,我们也出去走走?”姚全侍立在朱由学身后,小声的提议道。倒不是他耐不住性子,想出去走走,而是他深知自己这主子的生性,他能在府里憋这么久,算是苦了他了。
朱由学双手交叉在胸前,面仰向于天,闭上眼,甚是享受着被那暖阳洒照着,姚全这提议诱惑的太吸引人了,朱由学早就想出府去走走玩玩了,再不出去都感觉整个人都快废了。
迎着阳光,抻着懒腰,身子骨被弄得咯噔咯噔直响,嘴里还哼唧着,很是舒服的样子。
“算了,今天就算了,前几天就和老师约好了,今天若是临时变卦,老师又得不高兴了。”朱由学想想还是摇了摇头,谁都敢放鸽子,就是不敢放那位老爷子的,本来就已经够对不起他了,现在更是不能伤他的心。
说着,朱由学便往那院落中走去。
从去年回来至今,朱由学很少踏步进入后院中,所来过的次数单手可数。
毕恭毕敬的站在院门外,丝毫不礼的举动都没有。
见到一身穿粗布灰袍的老者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朱由学连忙拱手躬身拜道:“由学见过老师。”
老者很是坦然的接受着大明最具有权势的亲王的一礼,微微点头,连哼唧一声都没有,径直的往外走去。
面对老者这样冷淡的态度,别说姚全他们这些侍从敢有什么不满,就是当事人毅王朱由学都没有任何不满的神色。
“师父,今天我们还钓鱼啊?”朱由学看快步跟上去,与老者并列而行,看到老者身上的‘装备’,一脸憋屈的样子,很是无奈的说道。
前段时间,虽说在府中静养,但每逢与老者在一起时,老者都会带朱由学去钓鱼,任凭天上下雨还是下雪,亦或凌厉的寒风呼啸而过,都只有这一项活动。
想想就一阵后怕,不过,朱由学也甚是佩服老者的身子骨,比他还好,他有好几次都快病倒了。
老者没有接朱由学的话,好似没听见一样,还是一如既往的继续往前走去。
虽然一路不停歇,但步伐并不是很快,应该说还很慢。
朱由学示意姚全去将自己的‘装备’给拿过来,哪知从前面幽幽传来一句。“这点小事都要假以他人之手,还敢口出狂言,要做一番事业来,真是笑话。”
此言一出,顿时气氛冷清了下来。众随从皆心寒胆落,甚是怕的紧。
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被一说,朱由学也很是尴尬,对姚全摆了摆手,然后朝着走在前面的老者喊了声。“老师,由学先去取个东西,您先去。”
临走前又吩咐姚全,让其照顾好老者。
不一会儿,朱由学又折了回来。
近来别的没练怎么样,这出杆,上饵,抛竿,一气呵成,很是熟练。
一老一少,从坐姿到神态,如出一辙。
两人安静的坐在那垂钓,只等着鱼儿上钩。
钓鱼是假,养心才真。
师徒二人真是一老一小的较上了劲,如那山川一样,坐在那巍然不动分毫。
二人连一婴儿巴掌大的鱼儿都没有钓到,但二人的兴致还很盎然。
人在府内,心在外,怎么可能真的与外界隔绝,不过问星点朝堂事。
在京师这块土地上,他毅王府的势力虽说没有魏忠贤等人的根基深厚,庞大,但也不是任由别人欺凌的。
魏忠贤一党近来可没少巧取豪夺,霸占他人的东西,连宗室都不放过,甚是可恶。
被他欺负的人,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现在魏忠贤一党,虽不能说独揽朝堂,但也霸占了所有高位,所以,只能将气愤的火焰咽在肚子里,等待着时机,喷薄而出。
朱由学倒是有心想帮助这些宗里宗亲的,但苦于自己现今也只能堪堪自保,而且已经被皇帝有所忌惮了,若不是被老师暗中敲点了下,现在还真说不好自己会怎么样。
“王爷,属下回来了。”从年前就出府而去的易容,几个月不见,看起来甚是憔悴,苍老。
可不是,这段时间,他是京师关外两地跑,时不时还要与永平府那里联系联系。
朱由学刚换好衣服,真准备看会儿书,然后就就寝的,这抬眼就看到风尘仆仆而归的易容,连忙将手中的书给扔掉,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打量着他。“近来可是苦了你了,快坐。”
得到主子的认可,再辛苦也值。堂堂七尺汉子,竟然被朱由学这小小的动作给感染的有种鼻尖发酸,眼眶包着泪水。
“去吩咐下厨房,让他们做点好吃的来。”朱由学也不问易容吃过没,直接就转过头对站在身后侧的易容吩咐道。
虽说朱由学没有询问他,但易容又岂能不知道这是专门为自己的,连忙上前劝阻道:“王爷不必了,属下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吃过东西了。”
朱由学有个习惯,就是换了衣服,准备睡觉时,是不吃任何东西的,倒不是他不想吃,而是那肠胃不好。
照理说,向他是不应该得这胃病的,但事实就是得了,而且还比较重的那种。
一直等到厨房将饭菜做好,端上来,然后易容吃过后,朱由学才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托王爷的福,一切顺利,不过,不过,”易容抹好嘴角,坐在椅子上对着坐在他身旁的朱由学拱手一礼,然后道,可是说着便有些犹豫不决,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看到易容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朱由学感觉不妙,眉毛微微一颤,皱起眉头,想了下,道:“你继续说。”
“王爷,我们身边可能有探子!”易容咬咬牙,身子越过隔在两人中间的茶几,俯在朱由学的耳边,低声说道。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朱由学这心如石头一下,突然就扑通一下的直往下落。
“你确信?”虽说自己心里已经相信这是真的了,但嘴上还是发出疑问。
“有九成以上的把握。”易容已经寻到一些眉目,但毕竟没有抓到现,所以,也不敢打百分百的包票。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是自己搞错了对象,那这事可真就闹大了,不仅伤人,还伤心。
九成以上,这说法算是委婉了。
“能不能揪出这个人来?”从椅子上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不知走了多少遍后,朱由学才停住脚步,盯看着易容,沉稳的声音中略带着些愤怒。
“能,”易容重重的点了点头,可随即又道:“不过,属下怕抓错人。”
易容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抓一个两人甚至将整个毅王府都抓个干净,大明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但对朱由学和忠于他的人来说,却是大事,天大的事。
抓对了,没事;抓错了,可真是寒了他人的心。
又过了一会儿,朱由学双手握在一起,站在开启的门口处,心里在不住的纠结着,能知道他底细的人,整个毅王府算来算去,也就那么几个人,若是真下令去抓,还真下不了这个命令,他们哪一个不是从一开始追随自己的,而且都有护过自己的生命。
看到朱由学这般的纠结,易容心里也不好过,他虽说加入到这核心时间不长,但也知晓不少事情,知道王爷为何这般为难。
直至天明,朱由学一拳打在门框上,震得大门直颤。“传我王令,今日起,调城外张雷入城进府,护卫王府安危。”
“另外,将王明仁给我叫过来。”
“王爷,这是不是有点?”到了这时候,易容倒是有些下不去手来,毕竟在一起朝夕相处了不少时间,也算是同袍加同僚了,这感情还真不是作假的。
“怎么,连你也想叛我?”不等易容继续说下去,朱由学转过身来,恶狠狠的看着他,恶声道。
被朱由学这么一怒眼,易容吓得是顿时从椅子上滑落夏下来,跪倒在地。“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传达王爷之命。”
“去吧。”朱由学并不想多说什么,很是无力的摆了摆手,然后又转过身去。
易容退下后,朱由学唤来姚全,让他叫人将房间里收拾一下。
朱由学夜里可是没少发疯,黄花梨做的椅子,紫檀木做的几子,各类瓷器,字画等,房间里大多数装饰品都惨遭朱由学的毒手。
不久,王明仁奉命而至,按照以往的惯例,他并没有行跪礼,只是拱手一拜,等朱由学的说辞。
可是,今天甚是奇怪,他都躬身在那,好一会儿了,坐在上方的毅王朱由学任是丁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木讷了一样。
“侍卫队长王明仁奉命前来。”王明仁又一次的大声喊道。 且看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