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眼杂,私密之事岂能在人群中言谈。
朱由学才不会傻到听任沈平他们摆布,根本不接茬,随口说了几句便摆脱了众人,留下目瞪口呆显得很是呆滞的众人站在原地。
轻车熟路,朱由学没有摆出什么王爷仪仗,只是马车和一队侍卫,加之之路昨日已经走过一遍,所以很快就回到了府里。
刚下马车,就被一人走上来迎了过去。
今天早上,城门刚开启时,易容便飞马入城,直驱毅王府,紧赶慢赶,最后还是没能赶在上朱由学上朝前拉住他。
直到等到朱由学退朝,易容这才疾步走了上来,简单行了一军礼,道:“王爷,卑职回来了。”
“怎么样,有什么困难没有?”朱由学在姚全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下马车,边朝着易容点了点头,问道。
“危急减轻,但没有消失。”易容话语不多,但话中的意思让人一听就很是明了。
朱由学没接话,点头示意易容跟随他进房间再说。
刚关上门,易容便道:“王爷,卑职认为,您近来切不可与朝臣有所走动,不然会有大事发生。”
朱由学顺着易容的手势,只见他手指朝天,往上指了指。
沉默,房间里一时寂静的连细针落地都能听见声响。
朱由学皱着眉头,手指很是有节奏的在旁边的茶几上叩着。
“王爷??????”易容见朱由学一直保持着这么个之势,心里也很是焦急,认为这有什么的,本来他们毅王府就与朝臣关系就没什么,就算与他们闹得关系不好,也没什么问题,有什么好纠结的。
易容那轻轻的呼唤声,叫醒了一直沉浸在自身识海中的朱由学。
因为易容的那声叫喊,朱由学如同顿时领悟了一样,灵光一现,似乎寻到了什么。对易容示意他不要说话,他则又开始摸索着那才的那丝丝领悟。
“造反”、“杀戮”、“清洗”、“平衡”??????
这些词语如同泉涌一般的涌上了朱由学的心头,接连着他手由叩改成拍,一声比一声拍的响。
突然,朱由学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两手相互搓着,脸上洋溢着的喜悦之情,任谁都能瞧出来,更别说与朱由学这般熟识的易容了。
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朱由学这才停了下来。
夜里没睡,早上又去上朝,他这是累了,不然哪里会停下来。
作为主子的近臣,深知什么该问,什么不该知道。易容忍住心里的那股好奇心,他知道,若是能让他知道的事情,朱由学绝对不会有所隐瞒,会告诉他,反之,不想说的事情,主动询问是询问不出来的,而且还会引得他的不满。
不然,易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受到这般重用,才能是一部分,主要的还得看你会不会做人做事,不然,才能就算高出八斗,也没有哪位主子愿意启用。
“传我令下去,从即日起,我毅王府将敞开大门,欢迎各方贤达名流来我府上。”朱由学喝了一口水,不是他口渴,而是他需要润润嗓子。
易容以为自己听出了,愣了愣神,看着朱由学重重的点了点头,有点不解的道:“王爷,这??????”
朱由学当然知道易容的担心,毕竟他们还在锦州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闭门谢客的规矩,不是说真的闭门谢客,而是防止树大招风,都说多出的榫子先烂,所以朱由学以及归附在他下面的人都不希望自己成为那出头鸟。
现在朱由学欲改变之前的规定,还大开府门,这不是背道而驰,南辕北辙,若是被有心人给利用起来,那毅王府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朱由学笑着对易容摆了摆手,笑道:“本王知晓,敞开大门,只不过是一个饵罢了,又不是真的什么人都能进我毅王府的大门,没有点料子,你说我会同意他进来吗?”
朱由学坐到椅子上,背靠着椅背上,双手交叉在胸前,闭目继续言道:“给我摆疑阵,那我也来恶心恶心你,”
易容直着身子虚坐在椅子上,双手按在膝盖处,静心的听朱由学说着,心里却很是纠结。不是说纠结其他的,纠结的是没听懂朱由学所说的内容。
说着说着,朱由学的呼吸声便加重了,易容用余光瞥了瞥,不由露出一脸苦笑的样子。
有时候,他们这些熟识朱由学的人,对他的一些习惯很是无语,遇到正事时,朱由学还好说,不会越级指挥,他只管协调,调配一切可以调配的,至于具体事情就交给具体的人来做。
易容没有打扰朱由学,而是蹑手蹑脚的退出了房间,他可不担心朱由学会因此而受凉感冒。
整个大明,若要说谁最奢侈,莫过于毅王朱由学;谁最会享受,莫过于毅王朱由学;谁最惜命,莫过于毅王朱由学;谁最简朴,也是毅王朱由学;谁最??????
总之,朱由学是一个奇人,用朱由学的话来说,他自己就是一奇葩,是一个怪异的存在,矛盾结合体。
他一方面,志在济世天下,为国为民做出自身的贡献;另一方面,是极度的贪婪,懒惰,骄奢,‘好逸恶劳’这四个字很适合朱由学的另一面。
易容退出房间后,对守在门外的侍卫交代了一下,便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往东院走去。
一觉睡到天渐晚,合眼不观人间事。
傍晚时分,朱由学才幽幽的醒来。
他记得自己是在书房里,而且还是坐在椅子上,此时却平躺在软床上。
精神还算不错,但这脑子却如同被灌了一脑子浆糊一样,迷迷糊糊的,一手探了探脑勺,然后起床出了房间。
??????
第二日,日刚上三竿,朱由学的府上就迎来了一位‘客人’。
“王爷,在下不请自来,还请勿怪。”
“坐,今天来又什么事吗?”朱由学坐在那眯眼笑看着下方坐着的人。
顾秉谦感觉到毅王府就像到家一样,感觉很好,甚至比呆在家里还自由些。
“没什么事,就是殿下回京后,卑职还没有来拜见过。”顾秉谦也是笑着道。
京师不是锦州,不管是谁,都要管住好自己的言行举止。
顾秉谦本是同高邦佐他们一样,面对朱由学时自称臣。
虽然,这是违律的,但谁让朱由学是他们这些人的希望,若是没有朱由学,他们此时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谁不想立下不朽功勋,让史书记载,后人称赞;谁想当一个恶人,被世人唾弃,辱骂十八代朝上。
朱由学能带领他们一步步走上正途,而且光明还是无限的,谁不跟着他干才是傻子。
顾秉谦算是投靠朱由学的人当中,官职最高,内阁首辅,百官之首。但这只是官职,他在朱由学的圈子里,不是众官之首,称得上众官之首的只有高邦佐一人。
就是已逝去的孙文才也不行,他只能是朱由学亲信的人。
顾秉谦此次前来毅王府,也不是单纯的来拜会朱由学,而是领了任务来的。
魏忠贤给他的任务就是刺探朱由学的心里,看看他现在对朝政有什么看法,和想法没有。
派顾秉谦前来,一来他是当朝首辅官居一品,身份够了,二来他去过锦州几次与毅王朱由学有过交集,所以,整个阉党中,他是最合适去探风口的人。
千算万算,也不如人算。
魏忠贤在这上面算是棋差一招,怎么也没想到顾秉谦会投靠朱由学。
在毅王府并没有停留多久,顾秉谦便告辞离去。
此时的毅王府外,可都是布满的东厂、锦衣卫的特务们的眼线。
有点风吹,这草必然会被惊动。
所以,顾秉谦和朱由学得装得像一些,不然这戏就没法演下去了。
顾秉谦这刚离去没多久,守在王府外的侍卫又拿了个名帖跑了进来。
名贴做工很精致,上面的字是用楷书写的,沈平二字很是醒目。
朱由学没有拒见沈平,但也没有开正门,毕竟身份不对位,沈平虽说年岁不小,资历也老,但这官职很是低,所以他也只能从侧门进王府来。
沈平进毅王府,可是闹出不小的动静,守在门外的阉党眼线们,立刻就像出了大事一样的往上面报去,一层一级,速度之快,效率之高,惊得吓人。
估摸着也就两个小时的时间,魏忠贤动用了他手上尽可能的手段,想探听到沈平与朱由学交谈的内容。
同时也派人去寻找顾秉谦,顾秉谦离开毅王府后,就去了皇极殿旁边的内阁值班去了,所以,魏忠贤也怪不到顾秉谦,他虽说是他的手下,但也是朝廷的首辅,肩上的担子不轻。
顾秉谦交班后,在小宦官的引领下,很快就到了魏忠贤的面前。
魏忠贤此时可不再似以前落魄的时候,以前是与一大帮子人拥挤在一起,在一个锅里舀饭吃。现在,他富贵腾达了,不再遭受那般罪了,他也在皇宫外置办了一座府院,这院子豪华的程度堪比毅王府,不是现在的毅王府而是以前的旧毅王府,再之前的福王府,现在的信王府。
沈平在毅王府呆的时间也不长,事情谈完后,便告辞离去。朱由学也不做挽留,毕竟他们还不熟,再说就算现在两人算是‘盟友’了,但也只是相互利用的对象。
朱由学很是清明的分清自己人和不是自己人之间的区别。 且看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