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明堂颁示,王璇迁直秘阁,除为权同领枢密院机速司一行事,兼差权三司盐铁判官。
两个职事不是同一层次,方向也不一样,赵恒似乎并不在意,没有把权三司盐铁判官免去。
他也乐得两个差事一同兼任,尤其是盐铁判官,对他与冯立的事业,帮助可是大大的。
成立枢密院机速司诏旨一出,朝野上顿时为之喧哗,更令人以外的是,王璇竟是权同领机速司一行事,从五品下。
是想三年前,他尚是京城一布衣,短短时间,以令人目眩的速度,转眼竟成清流要臣。
有时候,眼热也很无奈,毕竟王人家的功绩实实在在,料敌之先,决然坚持,终于取得威虏军大捷。听宫中消息,机速司的成立与他也有莫大关系。
议论归议论,虽未说明机速司详细知识,明眼人立即看出它的是干什么的。
虽然,机速司知事并未选定,但他们看得出来,以从六品各房公事,从五品下同领,恐怕知事必由一名重臣担任。一般从属职司衙门成立,由都堂发文即可,机速司却是由中朝传旨成立,可见其地位。
接下来,是大批选拔机速司的官吏,虽最后决策权在赵恒、吕蒙正等手中,王璇却是前台人物,各房使副之下拥有很大的决策权力,就是各房公事也有建议权。
一时间,他成为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是想,受到天子瞩目的职司,还有那么高的地位,傻子才不想向里面钻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连欧阳颖也诧异不已,实在没有想到机速司,在王璇的操作下,竟成文官机构,在枢密院有着超然的地位,连管理枢府庶务的都承旨,也没有权力染指。
但是,王璇非常重视人选,公事之上的选官,他无法决定,但对于行人房、训政房两房公事的人选,他表现出极为强烈的谨慎,执念甚至超过去年坚持大军留驻。
吕蒙正很理解王璇的偏执,毕竟行人房掌管朝廷派往四方的间谍,担负着指导大任;训政房是物色、培养间谍的机构,两房尤其重要,一般人等根本无法胜任。
既然王璇首倡机速司,对于行间必然胸有成竹,重要职事还是多听他意见为好,王继英亦是如此。
“至也,把你从张指使那里夺过来,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最后不得不动用枢密院的节符。”
王璇了解秦臻机敏,做事胆大心细,若经过历练,绝对是干间谍头子的好手。他通过枢密院,把秦臻从飞捷军调过来,至于江云,那可是八面玲珑角色,他另有打算。
此时,秦臻还有些老大不愿意,在王璇的关照下,又受到张昭远的器重,他以战功转三班奉职,已呈报侍卫步军司,拟任都兵使。
这个时候被转到衙门里来,岂不是没有了战功。但他毕竟很钦佩王璇,又有枢府节符调遣,不情愿也不能没办法。
王璇又岂能不知,如今秦臻转三班奉职,一跃成为飞捷军的都兵使,要来到一个不熟悉的衙门中,换成谁都不会高兴。
他耐心解释道:“调至也回来,是想让你协助方大人,在河北路整训各州行人,在一年内初见成效。另外,还有特殊差遣。”
王璇从把建立机速司的原因到目的,详细的说了一遍,那位方大人姓方名谦,是太平兴国年间的进士出身,现任守大理评事、充莫州通判。
一个在特殊时期被选中的特殊文人,他是绝不放心,北面司多么重要的衙门,决不能让外行统率。
但机速司还没有完全成立,一切都靠他那点知识去构建,好在方谦几年来主持过几次对契丹用间,所以吕蒙正和王旦等人都属意方谦。
没有办法,好在北面司现在是初创,让秦臻过去边干边学,逐渐掌握实权。
面对秦臻逐渐热切起来的目光,王璇就当没有发觉,继续说道:“如今北面司白手起家,朝廷先成立北面机速房,搭一架小台子。几年内,把大小使臣汇集、筛选、整治一遍,然后进入正轨,逐步扩大为北面机速司。”
说到这个份上,秦臻再不明白其中的妙处,那可真白混了,对契丹进行渗透,傻子都明白其中玄机,虽说不是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却也是九死一生。
他在军中时常听说,一些大宋间谍被契丹拿住后,当众以残酷刑法杀死的事情。
在王璇说来,威虏军之战,大军之所以困顿三个月,就是因为己方情报不准,上了契丹的当才造成的。
既然明白重要性,他一点犹豫也没有,当即起身说道:“但凭调遣。”
王璇示意让秦臻坐下后,淡淡地笑道:“干情报的,可不能只凭一腔热血,如今朝廷与契丹即将进入。”他忽然犹豫起来,顿了顿之后,又说道:“总之,先做好一切准备,让我们立于不败之地。”
还有两年,就要进行两国之间的大决战了,这是一场充满玩味的大战,他知道很多表象的东西,却无法真正看清,更无法进行控制,所以才要尽可能的去影响。
秦臻心下暗暗盘算,自己应如何去做,建功立业是每个热血男儿的梦想。
北面司作为枢密机速司的庞大分支,现在仅仅是草创,一旦组建完毕,正常发挥职能后,将会是怎样的局面?
自己将会是北面房创建的元老人物,再不济也能够担任使副,他将会一跃成为禁军中级武官。
王璇观察秦臻毫无掩饰的神色,知道秦臻不是心动,应该是心潮澎湃。
他又何尝不明白人欲无止境的道理,一个有上进心的人,面对大好的机遇绝不会视而不见。笑了一阵子,说道:“至也,你可是任重道远啊!一旦成功,你在千古史册上,必会留下重重一笔。”
他说的一点没有夸张,世界上第一个国家专业级的情报机构,竟在他手中建立,想不留名都不行,说完后递给秦臻一本小册子,又关照道:“拿去用心研究,或许有用。”
秦臻起身接了过来,下意识的打开一看,脸色遽然惊喜一片,目光定格在王璇微笑的脸上。 大宋权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