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最后一句话，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之重，却如同洪钟击打，重重的敲打在了方辰与高原两人的心上。
方辰抬起头来，苦笑了一下，说道：“谢谢云叔，方辰记住了。”
见方辰答应，高云点了点头，又转向高原，见他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声色俱厉的说道：“刚才话你可听到了？西荒乃至整个天瀚世界之中，那个人与兽族没有血海深仇，你现在这个样子算是什么？对可得起家主对你的厚望？想要报仇，等那天你有了足够的实力，自然无人会去拦你。”
高原低着头，又拳握得‘啪啪’作响，猛然抬起头来，只见他双眼充血，血丝根根爆开，牙齿把嘴唇咬得裂开，血液顺着嘴角流成血痕，狰狞道：“云叔，高原，知道了！”
高云点了点头，算是放下心来，高原虽然性格刚强，但也不是那种不顾全大局之人。只要他答应下来的事情，便算是有了分寸。
“云叔，我有事想找你商量一下。”方辰见机，郑重说道。
“嗯，且到我房里去说，让他好好静一下。”高云疑惑的看了一眼方辰。
进入房子，方辰也不兜圈子，直接将借灵石的事情说出。
高原不动声色，问道：“你想要借多少？”
“一万两千灵石。”方辰说道。
高云略微沉吟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可以，不过想必方兄弟你也知道，这灵石也不是我高原自己的……”
高云也不怎么犹豫便答应了下来，方辰大喜，但又似还有疑虑，便问道：“不知云叔还有何为难之处？”
高云说道：“其实家主已经交代下来，只要你能进入第二轮，便赠五千灵石予你做为答谢，若是进入第三轮，便是一万灵石。如今以方兄弟的实力，进入第三轮问题应该不大，只是比试还未开始，所以……还需打个借条。”
“原来是这样，应该的，亲兄弟尚需明算账。这也没什么，云叔早该直说，这欠条我打！”
高云见方辰没有异议，便拿出纸笔让方辰写下借条。
借条写完，一万两千灵石收入乾坤袋，方辰便出了客栈，出西凉城往孙家寨而去。
敲开孙家大门，开门的却不是孙邈，一个约莫二十来岁，长像平凡，神色略带傲然的青年打开门来，见到方辰眼生不由的有些奇怪，问道：“请问小哥找谁？”
“我找孙族长，麻烦通报一下。”方辰淡淡道。
“我爹不在，小哥若是有事，下次再来吧。”青年人听说是找孙邈，不由得脸色一紧。
方辰心中暗笑，这青年那慌张的神色一露，谁都知道孙邈定然是藏在家里，嘴上也不道破：“那好，孙族长若是回来，麻请告诉他，姓马的来过。”
青年人点了点头，也不答话便关起大门。
方辰不以为忤，也不离开，就站在门口，神态自若。
果然，不到半响之间。孙家大门又复打开，开口之人正是孙邈，身后跟着的正是方才的青年人。
见到方辰还在门口，孙邈松了一口气，回头瞪了身后的青年一眼，迎上前说道：“马先生，真是过意不去，刚才小儿孙思有眼不识真人，怠慢先生了。”
方辰摆了摆手，打量了孙思一眼，略带思索的说道：“不碍事，机警一些也是应该的，只是令郎这处世功夫还不够，容易叫人看破，还得多加磨炼。”
孙邈听了，也点了点头说：“先生说得是，孙思确实还缺些磨砺，都怪我以前太过溺爱。”
其实，孙邈早就把方辰的事情都告诉了孙思，交待他若是有姓马的人前来，就直接领进宅里。
孙思见到方辰，却没能将这看起来比自己年纪还小些青年与父亲口中的马先生联系在一起，只以为是债主派来打探消息的人。
孙思从小就被发现炼丹天赋不凡，因为炼丹之士向来稀少，在西凉城之中地位极高，所以他年纪虽然不大，但在家里族中向来都受追捧，如今虽因炼丹的事以致家道中落，但心中不忿，一股傲气却反而更强。
方辰话虽说得平淡，但不难从中听出贬低之意，以他的傲气，听完之后已经有此恼了。又见到一向对他疼爱有加的父亲唯唯诺诺，竟然对方辰的话也极为赞同，不由的怒从心生，反唇讥道：“马先生，我看你年纪还没我大，不过是蒙些族荫照看才有今日，有何资格教训我？”
“逆子！”孙思话音刚落，孙邈一声暴喝，一个箭步踏出，一记巴掌朝着儿子脸上挥去。
这巴掌扫出，竟然带着风声，显然不是作戏，而是真打。
那知孙邈一巴掌还未打下，手中一紧，已经被方辰拦了下来。
“孙族长何必动努，打在儿身，伤在父心。算了吧！”方辰淡淡道。
“逆子，马先生不与你计较，不不快来谢过。”孙邈收回手臂，对着儿子厉色道。
“哼……”孙思也不说话，狠狠瞪了方辰一眼，径自走了。
孙思如此，孙邈不由有些尴尬。
方辰不在意的笑了笑，问道：“孙族长，不知那灵药种子收购的事办得如何？”
话题一转，一下也缓解了气氛，孙邈不由感激的对方辰点了点头，有些丧气的说道：“收购种子的事已经联系妥当，只是如今我在族中威望全无，他们不见灵石都不肯交出种子。”
方辰道：“这倒没有关系，总共需多少灵石？”
孙邈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方辰说道：“清单在此，总共九千一百灵石，还请先生过目。”
方辰接近看了一会，只见清单上对于灵药的种类，价格，数量，罗列得十分清楚，心中暗赞孙邈办事细致，点头说道：“就按这清单上的办，上次欠你的，加上采购所需，还有该给你的一份，都在这里，你抓紧把事情办好吧。”
方辰说完从乾坤袋中取出灵石交给孙邈，孙邈接过点清了灵石，谢过了方辰，便出门办事去了。
孙邈刚出了大门，方辰看了大厅通向后堂的小门一眼，淡淡笑了一笑道：“你父亲走了，出来吧！”
说完方辰看着后门处，也不再出声，半响之后孙思低着头从小门中走了出来，神情显得有此颓废，站在小门口也不说话。
两人一站一坐沉默了一会，倒是方辰先开口说道：“以你的修为，避过你父亲那一巴掌易如反掌？刚才怎么傻站着不动？”
方辰开口之后，又时半响沉默。
方辰叹了一口气道：“你有话便直说吧！若是再不开口，你父亲怕是要回来了。”
孙思咬着下唇，在心中斗争了许久，终于做了决定，开口道：“不知先生族中可收炼药丹之人？”
方辰听他忽出此问，不由觉得有些奇怪，说道：“何出此问？”
孙思咬了咬牙，决然道：“我愿入先生族中为丹奴，只要先生族中为我父尝还债务。”
方辰淡淡一笑，玩味道：“不知孙先生……，丹道修为如何？成丹率有几成？孙家债务又是多少？”
孙思见方辰如此一问，不禁脸色一青，咬牙答道：“孙思今年二十三岁。成为丹徒已有三年，过不了两年定能进阶丹士！”
“哈哈哈……”方辰一阵大笑之后，说道：“那便是说如今孙先生最多也就只能炼制些低阶药石，而且这成丹率还不足五层了。”
《万物经》之中对于丹道一途也有极为详细的阐述，是以方辰对于炼丹一道也有些了解。
炼丹道修为分五阶丹徒、丹士、丹师、丹君、丹圣。
丹徒为刚入丹道之徒，一般只能炼制低阶药石，还称不了是炼丹。而且成功率低，所炼药石的价值往往不如投入的材料高，可谓入不敷出。
而炼丹之道进阶全靠个人悟性以及在炼制丹药之中慢慢积累，每升一阶，不知要耗去多少灵药，多少灵石，越到高阶，投入越大。
所以修炼丹道，一看悟性，二看财力。
若是光有悟性，没有财力，那算是白日做梦，光有财力没有悟性，更是如竹篮打水。
不过，这孙思能在二十岁之龄便成为丹徒，也算得上在丹道一途上有过人的天赋。
可惜丹道实在有些缥缈，天赋一事谁也说不清楚，是以一些大族向来只会培养自家子弟之中挑选培养，若是族中实在缺少有修炼丹道天赋的人选，才会在族外寻找。
但就算找到了，也会签下如同卖身契一般的血约，签下血约之人便终身只能为其一族炼丹。
这种人，皆被讽称之为丹奴。除非有一日能在炼丹一道取得成就，进阶为丹师。
否则，就是全无地位的一个奴隶而已。
方辰说完，孙思脸上涨得通红，他向来自视极高，却不想受到如此讽刺，只是方辰所说的又皆是事实，根本无从反驳，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方辰其实也起了一些心思，毕竟等到灵符空间之中灵药成熟之后，光卖灵药，他觉得毕竟还是有些吃亏。
方辰在前世之中虽然只是个还没有完全脱离校园的学生，但是受市场经济大潮的熏陶已久，利益最大化的概念早入
深入心中，见到孙思之后，方辰不禁考虑起能不能自己培养一个丹师甚至丹士君，到那个时候自然是不愁丹药来源了。
对于这孙思，方辰自然是要先磨去他的傲气，再看看能否将之培养成为自己的专属丹士。 星尘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