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以为是我的主意?!”林小宁失笑。
“是啊,胡大人说丫头说过,用个阴损的招把奸人办了,要办奸人,就得比奸人更奸。”
林小宁惭愧笑着:“哪里啊,当时我是觉得胡大人那些事,闹心得很,然后就这么一说。这道理其实人人都知道,只是事情放在面前,却未必能看到其中机会。其实我的政治敏感度极差。”
“政治敏感度,这词有趣得很,也准得很。这些道理着实精彩,哪是人人都知道的呢。”
“说起来就是中医的以毒攻毒演变而来,触类旁通嘛。”
“就说我的丫头是智慧的,不过丫头的确政治敏感度差了些。”宁王含笑说道。
“这不有你嘛。”林小宁笑着。
宁王笑得更满足了。
林府里,付冠月、小香、小宝、生儿正着急着。家福铁头四人报完信后又回村口去观看了。
林老爷子不在家,他与郑老还有方老去看设下的陷阱。小香本想让铁头他们去寻,被荷花拦住,只说等小姐与王大人一回来,此事必能解决。
十个黑衣人正与千里如风还有小东西在后院玩耍着,根本不闻也不问。
辛婆骂道:“到底是事不关已。”
荷花淡然笑道:“多大点事啊。”
天大的事都过来了,这等事算什么。
荷花的冷静带动了付冠月,付冠月暗地自嘲,自从有了宝宝后就容易激动,一点事都经不住,以后得多向荷花学学。
随后就去屋里睡个饭前觉去了。
当宁王与林小宁笑着进门,荷花便迎上前把村口之事的情况简单清楚说明白。
宁王便去牵马,林小宁也不骑得意了,也去牵马。
两人赶到村口时,正是气氛诡异之时。
安风很是恼这个多管闲事的卢先生。一个先生,好好教书育人就是,管个什么闲事。这事复杂得很,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的。还有就是卢先生那严谨的性子,又聪明,胡编的假话根本哄不住他。到底这事牵扯到小姐被劫的源头,能乱说吗?岂不毁了小姐名声!一时想着怎么编个圆满谎,就沉思着。
其实卢先生最初时也期望其中是有些误会,但他之前的态度先让安风不快,而安风的的沉思又让他认定安风真犯了事了。
大胡子说的两条大白狗坐骑实在没法解释啊!
大白狗说的当然不是大小白,说的是王大人带来的千里如风。银狼可不是那么好寻,人可以易容,银狼也能寻到一对吗,说笑吧。
于是卢先生心里认定是安风做下的事,可能没那么夸张,但肯定是做下什么坏事了。从来都这样,一旦有个什么逃窜犯,那所有的无头公案都必然是他做的,他虽不为官,却也是深谙其道。
于是卢先生恨铁不成钢、咄咄逼人的质问,让安风更为上火。
安风脾气上来后,懒得解释,上前就把六人被制的穴位都解开,冷冰冰道:“你们六人想拿我去领赏银,恐怕还得练上几十年,都回去吧。”
又随手掏了几绽银子丢给大胡子道:“念你们也不易,这些银子置办几衣棉衣,做些小生意或买几块地种也行,想行侠仗义,凭你们这功夫还办不到。”
竟嚣张至此!
卢先生气得一个倒仰,拎着燕窝的手,指着安风的鼻尖气得说出不话来。
张年上前打着圆场:“先生,其中真有误会。”
“什么误会!”卢先生怒道。
张年缄默了,他知道必有误会,可并不清楚此间来龙去脉。
卢先生发着抖,脸色很难看,村民淳朴竟被利用助纣为虐,可叹他之前也被利用了,一时怒火攻心,一包燕窝就甩到安风身上,大骂道:“凭你功夫再高,背景再深,名朝也是有王法的,你逍遥一时,岂能逍遥一世……”
村民们这时也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们也都认定安风是犯事了,而自己这些人都被其利用,为他抓住了多少正义好汉,都扭送至田大人那儿,这么说,田大人他?
村民们顿时冷汗淋漓。天哪,天爷啊,林家太厉害了,王大人太本事了,瞒天过海不算,还嫁祸他人,通缉令都撤了。这只是个护卫犯事啊!
这时村民们才真正反应过来,三品京官原来可以这样遮天蔽日。
他们在桃村与高官毗邻而居,林家老爷子又亲和,时日一长,少了对高官的畏惧。只觉王大人看着气派得很,风护卫和雨护卫看着冷得很,不好相与是一回事,可心里却是觉得还是近的。
如今才明白,远了去了,他们可是犯了天大的事,还能撤下通缉令的主儿。
大胡子六人则在一边看着手中的银绽子为难。正义是嘴上说的,说到底还是眼红悬赏的银子才铤而走险。他们在山中过得实在难,打劫吧,富贵人家都有功夫好的护卫,他们占不到便宜,贫困人家,也不下去手,况且也没财物可劫。
现在这场面怪异,贼人嚣张,村民发愣,先生发怒。
他们六人就如同摆设一般,被众人忽视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手上那几锭银子沉甸甸的,是收呢,还是丢到淫贼脸上去?
可这是实实在在的五锭银子啊,五十两啊!
这时,林小宁与宁王策马赶到了。
村民们看到宁王来,却不敢出声,只是安静地看着两人上前。
大胡子却抱着银锭子惊叫着:“另一个,另一个年轻的就是那人!”
卢先生盯着宁王,宁王仍是笑着,从马上跳下来:“怎么,想闹哪样?”
卢先生冷笑:“王大人,你好本事啊?”
宁王笑着:“卢先生此言差矣,这其中有些误会,田大人都看得出来,你卢先生却看不出来?”
“田大人,”卢先生又是冷笑道,“他一个七品县令,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的也是,但也不能卢先生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他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宁”王的眼神凌厉的看了看大胡子六人。
大胡子打了个冷战,这人也是高手,眼神好煞!
“卢先生有没有听说过我朝有五千两银子的悬赏?”宁王问道。
卢先生愣住了,大胡子只说悬赏,却没说金额。
“五千两银子的悬赏还不是官家所出,是一个富家所出,只为抓住我与安风,先生您再想,这其中有什么原因?一个富家,五千两悬赏,后面还有多少银子?让当地府衙听他之命,杜撰出这等案情,让我与安风惹上这等麻烦,声名尽失,为的是什么?”宁王说道。
“一个富家,敢对京官对板,为的是一个寡妇,”宁王说得振振有词,“那寡妇是富家亲戚,相看上了安风,自荐枕席被拒,恼羞成怒,因此才用黄白之物打动贪官,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只当我们是普通人家的公子而已。”
“若我们是普通人家的公子,这等冤屈,待要如何申辩。”
宁王正色说着,神情愤慨。
卢先生呆住了。
林小宁心中狂笑,嘴上趁热打铁:“卢先生,安风一直不想提那恶心寡妇,这事我也知道。”
虎三也忙说道:“还有那些扭送去田大人那的几拨人,其实都是私下把实情告之,让他们回去了,这事田大人也知道的。这事一直不说,实是此事难以启口。”
村民们却是热闹了,一下子觉得王大人与安风等人又近了,一起哄笑沸腾开来:“原是这么回事。”七嘴八舌,八卦不休。
“……风护卫长得模样确实好,比张年都帅气……”
“……小媳妇们都喜欢这等男子……”
“……是啊是啊,不过风护卫太冷了……”
村民们很是好哄,但卢先生并不好哄,冷笑道:“难以启口,王大人大手笔,为了一个护卫的名声,连田大人都帮忙遮掩。这等风月笑话要这般大动作?”
“爷,小姐,我们先回了。”安风的心情很不好,说完就走,安雨得到暗示,上前跟着。铁头与家福四人忙跟在后面,他们一直观看不语,因为师父(雨大人)说了,三思后言,三思后行,很多事情不是听到、看到的那样。
卢先生听着安风的口气,怒道:“这等嚣张之人……”
安风也怒了:“你认定我是淫贼,认定田大人与我们同流合污,为我掩护,你怎么不认定那边是个蠢官,我安风在桃村呆这么久,村民们都信,你一个先生竟然看得不如他们明白。”
卢先生反唇相讥:“这种风月笑话,也就他们信。”
宁王笑道:“安风你怎么这么大脾气?”
“换你被冤枉试试,看你脾气大不大。”林小宁说道。
卢先生只觉失了清明,一片混乱,不知应信何言,突生疲倦,叹息一声,神情黯然。
“先生,”林小宁细心发现了,轻声道,“先生你真的误会了。”
这等说辞,笑话连篇,实难服众。卢先生叹息着,弯腰捡起地上的燕窝包。
村民们又有人起哄:“许是那寡妇看中的是王大人,而非风护卫啊。”
“是啊,王大人的声名当然重要。”
卢先生摇头笑着,不理众人转身要走。 贵女种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