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的本意是自己只带一部分人前往克里利翁角,毕竟沿途只有两个小镇,去的人多了也没有什么用处。
可是丰旷等人执意不允,非要一起相送不可,石坚无奈也好答应下来。
车队从科尔萨科夫出发,一路向西,经过阿尼亚镇,沿着克里利翁半岛东海岸折转向南,到达了库页岛最南端的一个小镇——阿特拉索沃。
如同石坚所想的一样,这两个镇子都没有多少丧尸,对他们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车队抵达阿特拉索沃后,便无法再次前行了,西萨哈林山脉将前面的路全部阻挡住,一直延续到克里利翁角。
看着海边高耸的悬崖,石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有在阿特拉索沃停下了脚步。
“没办法了,只能在这里下海了。”石坚望着陡峭的山崖说道。
“得多走多远?”丰旷担心地问道。
石坚微笑着耸了一下肩,说道:“没多远了,也就十几公里的路。”
“哦,那还好,今天就先别走了,等明天天气好的话,你再动身吧。”丰旷又劝说道。
石坚见现在已经过了中午,便点头同意了下来。
第二天,石坚早早便爬了起来,打了一套陈琼传授的杀敌拳,便独自来到了海边。
石坚用力地舒展了两下胳膊,任海风轻拂在脸上,喃喃地说道:“天气不错啊。”
天气确实不错,是一个出海的好日子。
晴空万里无云,蔚蓝的天空与蔚蓝的大海浑然一体,若不是初升的旭日悬在海天交接之际,都分辨不出哪里是海,哪里是天。
柔和的海风卷起朵朵浪花,不停地向岸边涌来,心中虽然充满眷恋,却阻挡不住潮汐退散的脚步,一点点向后退去。
风和,日丽,这样的天气再不出海的话,恐怕就没有适合渡海的天气了,石坚马上把大家唤醒,做出海前的最后一次准备工作。
救生艇被系在岸边,上面放满了渡海所需的物资。
淡水和食物都是必不可少的,还有就是马达所需要的蓄电池。
经过石坚试验的数据来看,使用电马达,救生艇基本能达到十五公里的时速,不过一部蓄电池也仅能维持一个小时。
所以石坚干脆就携带了四部蓄电池,即使是加上阿特拉索沃到克里利翁角这段距离,也足够使用的了。
为了防止海上出现意外,石坚又特意准备了一艘未充气的救生艇,作为临时替换之用。
当然,还有一部电台,这是用来与家中进行联络的。
这大大小小一堆东西,就把救生艇上的空间占了一半。还好这是六人艇,三个人还能够坐下。
把一应物品都整理好,石坚三人吃罢早饭,和前来送行的人一一告别。
大海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敬畏的地方,也不乏征服大海的勇士,石坚三人就成为了长安部落第一批征服大海的人,他们要远渡将近六十公里的海峡,到达对面那个陌生的岛屿,寻找人类最后的乐土。
谁都知道此行的凶险,三个从来没有接触大海的汉子,为了他们的幸福,不惜生命冒险,让送行的人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言表,最后只化成一句保重。
丰旷紧紧地握着石坚的手,上下来回摇动着,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丰,别这样,我不会出事的。”石坚微笑着拍了拍丰旷的手。
丰旷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地点了一下头,仍然没有说出话来。
“看看,我说不让送吧,你非要送,”石坚手指丰旷,开起了玩笑,“弄得和生离死别似的,好像我回不来一样。”
“呸呸呸!童言无忌!”丰旷狠狠地瞪了石坚一眼,不过马上就被逗得笑了起来。
石坚跟着笑了两声,然后正容道:“回去告诉清儿和夜月,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放心吧,家里的事情有我们呢,你记得到对岸了就马上通知我们。”丰旷叮嘱道。
“忘不了的。”石坚点了点头,转身招呼梅子和张健一声,三人带好武器,一起登上了救生艇。
马达被发动了起来,石坚三人再次冲岸边的人挥了挥手,然后将救生艇向大海深处驶去。
岸边送行的人久久伫立在那里,不停地挥着手,直到救生艇消失不见,这才回转,驱车返回霍尔姆斯克,在那里静待石坚的佳音。
为了保证安全,石坚并没有一直向南,而是操纵救生艇沿着海岸线行进,一直到达克里利翁角,这才折转南下。
从克里利翁角离开不久,第一块蓄电池就没有电了,石坚将蓄电池更换下来,直接扔进了海里,以减轻救生艇的负载。
救生艇渐渐地远离海岸,回头望去,西萨哈林山也只剩下一点点,最后慢慢地沉入到海平面之下,再也看不到了。
第二块蓄电池也消耗一空,按理说他们应该已经到达了海峡的中点位置,但是石坚却知道,实际上他们并没有走那么远。
自从进入深海区,石坚就发现自己高估了救生艇的速度。
虽然在近海岸,救生艇可以达到十五公里的时速,但是大海深处风大浪急,海峡的洋流又不规则,救生艇挣扎在海浪之间,艰难地前行,速度打了很大的折扣。
“海上无风三尺浪,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石坚大声地说道。
掌控船舵的梅子手臂上青筋暴露,明显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听到石坚的话,笑着应道:“是啊,这可比咱们练习的时候浪大多了,舵都觉得有些把不住了。”
石坚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指南针,确定没有偏离航向,这才接着说道:“咱们那时候也就往里面开个十几公里,都没有出捷尔佩尼耶湾,浪比这里要小多了。”
张健看着那汹涌的海浪,心有感触地点了点头,说道:“确实不一样,梅子不行就吱声啊,我早点替你。”
梅子呵呵一笑,说道:“好的,我不行就换你上。”
石坚闻言突然大笑了起来,弄得梅子和张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梅子,记住,男人不能说不行的。”石坚止住笑容,满脸严肃地说道。
梅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张健却马上会意了,也是狂笑不已。
“喂,你们都笑什么啊,什么叫男人不能说不行的啊?”梅子忍不住问道。
张健强忍笑意,对梅子说道:“梅子,这不怪你,谁让你还打着光棍呢。对了,你不会还是处男吧?哈哈哈。”
梅子终于明白了过来,关系到男人的自尊,他当然不能服软,争辩道:“张健,劳资告诉你,劳资告别处男绝对比你早。再说了,你岁数比我还大,要说不行也是你先不行!”
张健反唇相讥道:“梅子你别嘴硬,看看我刚出生的儿子就知道了,不过你为什么现在还不结婚?到底是不行啊,还是你不喜欢女人?”
梅子在长安部落虽然没有任何职务,但是仅凭他是首领小队成员就显得地位特殊,更何况他还是石坚的老班底。
要说追梅子的女人并不少,但是偏偏他却一直保持单身,让石坚都有点怀疑他的性取向是不是有问题了。
石坚早就想问梅子这个问题了,只不过碍于身份不好直言相问,现在张健问起来,他也不阻拦,便微笑着等梅子回答。
梅子的脸上微微一红,尴尬地说道:“这个问题咱就不讨论了吧。”
“梅子,说说吧,想找什么样的,回头我给你参谋参谋。”石坚笑道。
“其实我原来有一个媳妇的,”梅子黯然地说道,“后来狂暴之熊袭击我们的时候,她为了救我死了,从那时候开始,我的心里就装不下其他人了。”
石坚和张健尴尬地收敛笑容,没想到他们竟然触到了梅子的伤心之处。
“梅子,抱歉了啊。”张健轻声赔礼道。
梅子大度地摆了一下手,说道:“没事,都过去的事儿了。”
“没打算再尝试着接纳一下别人?总这样也不行啊。”石坚劝说道。
“有啊,等这次回去,我就准备结婚!”梅子笑着说道。
石坚刚刚听到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结果被当事人直接推翻,不由得脱口问道:“呃,这么快?”
“我现在也想开了,说好听点是为了让她在天之灵不担心我,说难听了就是别让自己不自在,所以该结婚还是要结的。”梅子淡定地说道
“哎,说说是谁家的姑娘。”张健一反常态地八卦了起来。
“白素娥,和我媳妇性格很像。”梅子没有任何扭捏,直接揭开了谜底。
“我去,那个泼辣丫头啊,别说你们还挺般配的。”张健继续八卦道。
石坚看着说笑的两个人,苦笑着微微摇了摇头,倒不是对梅子,而是对自己刚才的惊愕。
“是啊,逝者已逝,再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也没有用处,更何况现在还是末世。我发现自己太自私了,难道为了让这段故事继续凄美下去,就让梅子孤独一生?这样才是对的吗?”石坚暗自指责着自己。
石坚边想着边把目光投向海面上,思绪随着波涛上下起伏着。
突然,石坚的目光一凝,急忙说道:“快,加快速度!”
梅子马上加快了速度,同时问道:“怎么了,石总?”
石坚紧张地注视着右侧的海面,只见那里出现了三个黑三角,正划破水面,向救生艇快速驶来。
“鲨鱼?!”梅子和张健几乎同时惊呼出来。
虽然三个人都没有见过鲨鱼,但是在电影当中都看到过,想到电影中鲨鱼的凶猛,三个人觉得汗毛孔都立了起来。
梅子直接把救生艇的速度提到最快,希望能够远远逃离开。
但是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力,在这海中霸王面前,救生艇的速度完全不值一提,鲨鱼越来越近了!
“玛德,不管了,开枪!”石坚迅速摘枪瞄准起来。
海上浪大,救生艇不停地起伏着,让石坚和张健根本就没有办法进行瞄准。
“砰砰砰!”
石坚眼见鲨鱼越来越近,顾不得瞄准后再射击,直接用枪扫射了起来。
子弹从鲨鱼的身前射过,没有对它们造成任何伤害,直接射进了海水之中,连个涟漪都没泛起。
张健见石坚开了火,紧跟着开始了射击,结果和石坚一样,毫无建树。
鲨鱼就像是知道自己遭受到攻击了一样,尾鳍一摆,就像箭一样对着救生艇冲了过来,很快就要追上了救生艇。
领头的那只鲨鱼向上猛地一蹿,露出了张开大嘴的脑袋,嘴里那锋利的牙齿闪着寒光,还没等石坚射击,它便快速地潜入水下,从救生艇的另一侧钻出来,救生艇被水下的鲨鱼顶得险些就要翻了过去。
石坚现在出奇地冷静,他凝神盯着在海水中忽上忽下的鲨鱼,不断估计着鲨鱼可能再次浮起的方位。
突然,石坚向着一片空白的水域射出了子弹,子弹飞入水中之后不久,一只鲨鱼猛地从水面弹到空中,接着又狠狠地砸了下去。
“射中了!”
石坚低呼一声,对着鲨鱼落水的地方又补了几枪。
那只鲨鱼确实被射中了,鲜血从它的伤口流了出来,马上就被海水稀释掉,根本就看不出来。
但是对于鲨鱼来说就完全不一样了,拥有立体嗅觉的它们,可以在四百米外闻到一滴鲜血的味道。
鲨鱼是相当嗜血的动物,闻到血腥之后,它们会变得十分狂躁,如果再处于饥饿状态,哪怕是同类它们也会攻击。
另外两条鲨鱼立刻抛开救生艇,向着受伤的那条游了过去,丝毫不顾刚才并肩作战的战友情谊,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咬在了后者的伤口之上。
受伤的鲨鱼立刻发动了反击,三只鲨鱼在海水中激斗起来,将那片水域弄得浪花翻滚,四处染红。
“快点离开这里!”石坚大声喊道,同时站起身体,不断地向四处观望着。
他现在最害怕的事情就是,鲨鱼的血液会招来更多的鲨鱼群,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真的上天无门了。
梅子立刻调整了一下方向,绕开前面交战的鲨鱼,从侧面兜了一个圈子,继续向南前进。
石坚回头望去,鲨鱼的战斗还没有停止下来,而更远处,又有一些黑色的三角旗在海浪中忽隐忽现,向着战场赶来。
“终于逃过一劫了。”石坚轻拍胸口,长呼了一口气。
不过就在这时,救生艇的速度却慢了下来,再看救生艇似乎较之前要瘪了一些。
“我勒个去!怎么还漏气了?”石坚气愤地骂道。
很明显,救生艇不知道什么原因漏了气,如果他们额外携带了一艘救生艇的话,估计一会儿就真的得葬身鱼腹了。
三个人轻车熟路地拆开包装,将那艘备用的救生艇充满气,然后转移了过去。
上了新救生艇之后,他们马上迅速驶离这里,终于将那片鲨鱼交战的海域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逃离生天的三人不再停歇,一路向南,在两个小时之后,终于再次见到了陆地的影子。
不过,这个时候,所有的蓄电池都耗尽了电量,他们只有用船桨划着救生艇,向陆地一点点地靠近。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这话对现在望见陆地的石坚来说同样适用。
在海水里,没有动力的救生艇时速骤然下降,仅仅有五公里不到的时速,他们从发现陆地,到成功登陆,竟然足足用了五个小时。
北海道的海滩上面没有任何人类存在的痕迹,这让石坚心中多了一份忧虑。
不过即便没有发现人类的痕迹,石坚也没有直接登陆,而是在岸边四处寻找隐蔽地点,准备将救生艇藏在了那里。
一番寻觅之后,石坚终于找到了一处合适的地方。这是一道岸边悬崖之间的缝隙,宽度正好可以让救生艇进入其中。
借着涨潮的潮水,三个人地救生艇划进崖缝之中,然后把系留绳拴在一根柱状的石头上面。
现在正是涨潮的时候,外面的海水很深,石坚就没有马上离开这里,准备今晚就在救生艇上过夜了。
本来还想通知一下家里,但是临行时所携带的蓄电池都已经用光了,电台也没有办法使用,石坚也只好作罢了。
“不知道家里得担心成什么样呢。”张健叹气道。
“唉,要是这救生艇再大点就好了,也不至于就带那么几部蓄电池。”梅子也发起了牢骚。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蓄电池都是他们自制的,比较原始一些,无论是体积还是重量都比旧时代成熟的产品大,四部已经是携带的极限了。
石坚虽然也有这个顾虑,但是却不能表露出来,只好安慰道:“他们肯定会想到我们没有电了,不用担心。”
“也是,他们肯定会往好了想的,等明天我们上岸后,找到电源和他们联系一下就好了。”张健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石坚点了点头,说道:“嗯,先不谈这个了,我们还商量一下,明天该怎么办吧。” 末世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