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袁公山的确有些大意了,总以为没人会发觉自己的秘密,但殊不知,住在这小区的人基本全是动物学方面的专家教授,自己整天大摇大摆的四处晃悠,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发现。
看着老人因狂笑而有些扭曲的面孔,袁公山突然感觉好陌生,这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打起太极来宁静自然的老人么?
“难道当初他在自己面前打太极,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引诱自己上钩?”想到这些,心里不禁有些悲哀,难道自己猩猿一族真的不能跟人类和平共处?只能沦落为人类的附庸,生杀予夺全凭他们做主?
紧接着心中便升起一股冲天怒火:“不,自己的命运绝不能由他人做主,一定要自己掌控!”
但现在他却不敢有任何动作,因为那人手中拿了一支麻醉枪,看着冷幽幽的枪口,尽管袁公山内心愤恨不已,但也只能满含不甘的垂下自己的眼帘,组装成一幅惊恐不安的模样。
他心里明白,自己绝不能让那只麻醉枪击中,否则等醒来时恐怕就成为真正地笼中之兽了,终身难有脱身之望。
“嗯?难道自己判断失误?它只是普通的黑猩猩?”看着铁笼内浑身颤抖,惊恐不已的小猩猩,张立岛心里纳闷道。
张立岛今年已经快七十了,凡是在实验室工作过的人都知道他,不仅仅因为老资历,更重要的是因为他的家世背景。
关于他的家世背景,经常被人津津乐道,因为他是典型的子承父业,他祖上三代都是著名的动物学家,而且全是研究黑猩猩的,到他这代,已经是第四代了。
但很可惜,这颇具传奇色彩的家族传承,到他这里就算到头了,因为张立岛一生未娶,也没有留下子嗣。
张立岛平时为人有些古板,不喜欢跟人打交道,整天除了研究黑猩猩外,最大的爱好就是每天清晨打一会太极,数十年如一次,风雨无阻。
说起来有些奇怪,别人练习太极,虽说没有延年益寿这么夸张,但到老年却也能保持精神饱满,面色红润,而他练习了几十年,现在身体却愈加不如从前,脸色有一种病态的苍白。更奇怪的是,当他在打太极时,会一扫平常的颓势,整个人精神焕发,如果不是花白的头发,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将近七十岁的老人。
其中的缘由,外人不明白,张立岛心里却是跟明镜似的,这也是他设置陷阱,引诱袁公山自投罗网的原因。
张立岛一门四代都从事黑猩猩研究,起因就是这套太极。这套太极是他父亲的爷爷流传下来的,据说是在一处地下溶洞发现的,就放在一幅壁画下面,可惜那幅壁画时间太久远,已经模糊不清了。
这本书原本是没有名字的,表皮就是一张光秃秃的白纸,而且其纸张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摸起来手感跟普通纸张没有什么两样,但却刀枪难伤、经久耐磨,即使把它放在火上烤,顶多被熏黑,再用手一擦便恢复如初。到现在,已经传了四代、130多年,却依然不见丝毫磨损。
上面没有任何文字标示,从头到尾全是一种生物的动作图画,这种生物长相怪异,体型跟人有些相似,也是靠双腿行走,但浑身却长满体毛,后面拖着一根细长的尾巴,背部顺着脊椎长有一列棘刺。
这些动作连贯在一起,简直就像一本武功秘籍,陈立岛的先辈兴奋莫名,便照着这些动作练了起来,但却什么效果都没有。最后经过几年的摸索,发现用打太极的方式来比划这些动作的话,会产生一些效果。
可惜他穷其一生,最后还是止步于第十页,从十一页开始,无论以什么节奏比划,都没什么效果,如果强行临摹的话,浑身会酸痛不已。
看着那似人非人、浑身长毛的生物,张立岛的先辈自然而然想到了黑猩猩,接着便把终生精力都放到了黑猩猩的研究上,可惜到死都没研究出啥。
传到张立岛这一代,一百三十多年过去了,依旧是踏步不前,他也尝试过强行临摹第十一页的动作,不但没有效果,而且还把原本健壮不已的身体给弄垮了。
他现在年纪大了,也已经退休了,基本已经放弃希望了,每天清晨都会去小广场打一会太极,只有这样他身体的酸痛才会减轻,但翻来覆去就是前十页的招式,往后的招式他不敢再尝试了。
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晨练时发现有一只小猩猩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他打太极,他开始也没在意,毕竟他们四代研究了100多年黑猩猩,结果仍然是一无所获,他现在已经对此不抱希望了。
但接下来的情景却让他心底的那**望再次蠢蠢欲动起来。之后几天,每当他在广场打太极时,那只小猩猩都会在旁边观看,从它目不转睛地眼光中,陈立岛感觉到了一丝痴迷与渴望。
他心底的欲望闸门再次打开,之后几天他从自己的学生——王恩那里打听到了这只小猩猩的来历,结果他有些失望,只是药物进化过的母猩猩繁衍的后代而已,在他看来,这只小猩猩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在实验室工作的这几十年间,他研究过无数只这种来历的黑猩猩,结果依然是毫无所获。但陈立岛并不打算因此就放过这只小猩猩,研究失败,也只不过是多了条黑猩猩亡魂而已,总之,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丝可能!
这些年因此而死在他手里的黑猩猩连他都记不清数量了,反正都是蝼蚁般的存在,死了就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他有些顾忌夏雨的背景,为了避免惹祸上身,他便精心策划了这个圈套。他在赌,赌这只小猩猩会自动送上门来,为此今天他还特意拿着那本书在它面前露了一面。
但眼前这只小猩猩的行为让他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一丝怀疑,看它那唯唯诺诺的姿态,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不凡之处。
“难道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陈立岛看着小猩猩手里攥着的木雕,喃喃皱眉道,这木雕他非常熟悉,是他无聊时雕刻的,之后便随手放在了书桌上。
袁公山见那老人站在门口皱眉不语,心里愤恨的同时也紧张到了极点,同时又有些侥幸:“幸好那本书旁边还放着一个黑猩猩木雕,不然自己可就真的无所遁形了!”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一只黑猩猩会无缘无故地对一本书感兴趣。
他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在那装成惶恐的样子,因为那支麻醉枪对他的威胁实在太大,他心里不停的祈祷,希望那老人觉察不到自己的异常,只要老人不在远处扣动扳机,袁公山就有对他进行一击必杀的把握!
是的,袁公山心中已经起了杀机,他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力量自保,要想活命,只能把一切威胁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况且他现在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在大仇得报之前,任何有可能对他产生威胁的状况,他都得把它们掐灭在萌芽状态。
哪怕是自己前世的同胞也不例外,更进一步说,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人了,而是一只黑猩猩,从黑猩猩的角度考虑,这些实验室研究员实在是死不足惜。 猩猿皇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