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再耽搁,生怕他把未说完的话讲出来,那样一切就太迟了。
因为这十几年做王教授的助理,她太了解他的性子了,颇有点唾沫成钉的“风范”,只是这种风范更多的用在了杀戮上,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猩猩不在少数,无一不是因为干扰了他实验的进程。
“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暂时把她们分开。”夏雨平静的开口道,正好打断了王教授下面要说的话。
“哦?你有什么办法?这只母猩猩可跟别的猩猩不一样,舔犊之情太深,不会让自己的孩子离开身边的。”王教授听了下雨的话,皱眉问道。
难得你这冷血狂人还知道舔犊之情,这句话夏雪也只能在心里暗自嘀咕。
“我最近在做一些猩猩亲子关系的研究,初步取得了一些成果,现在正好应用到她们身上。”夏雨故作平静的答道。
听了夏雨的回答,王教授也没有多想,他对这些无关紧要的研究没有丝毫兴趣,只是嘱咐夏雨不要在这些无关紧要的研究上浪费太多精力,夏雨自然是满口答应。
看到夏雨答应这么爽快,王教授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等确定王教授走远了,夏雨才长长舒了口气,幸好敷衍过去了。
随即她又有些愁眉苦脸,别看她在王教授面前说的信誓旦旦,可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自己哪搞过什么亲子关系研究啊,刚才只是随口扯了个理由。
她心里明白,王教授这次是铁了心要对母猩猩进行查验检测了,以前他就有好几次要对正在哺乳期的母猩猩进行实验检测,都被夏雨以这样那样的接口给拖延了,加上那段时间王教授正好正在搞一个重要研究,没多少空余时间,便一直拖了下来。
这次恐怕是不行了,因为他那边的研究已经进入尾声,对母猩猩的实验自然被提上了日程。
“怎么办?怎么才能把她们分开一段时间,不然小猩猩肯定会性命不保,在这个实验室里,王教授想让一只猩猩因疾病死亡实在不是难事。”夏雪感觉现在自己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是越着急,心里越乱,这似乎是一个无解的麻烦。
但夏雪心里非常坚定,那只小猩猩绝对不能死,因为小猩猩身世不凡,其身上隐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惊天大秘密。
而且刚才小猩猩身上的气息有些奇异,也说明自己的努力有了一丝成果,小猩猩确实有其独特的地方。
从个人感情方面来讲,夏雨同样不希望小猩猩有任何意外发生。
她是看着小猩猩从无到有成长起来的,一年多以来,她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小猩猩,从它还在母猩猩背上,到自己蹒跚学步,到后来一段时间的萎靡不振,再到现在的活泼好动。
可以说小猩猩的情绪时刻影响着夏雨,小猩猩蹒跚学步摔倒时,她感到心疼;因精神萎靡而无精打采时,她感到揪心;小猩猩恢复活泼好动时,她感到欣悦;到现在隐隐发觉小猩猩独特的气质后,她内心满是惊喜。
小猩猩倾注了她太多的心血,她希望小猩猩平平安安的长大,哪怕是做一只平平凡凡的黑猩猩。
却说袁公山对着猩猿山发下一通宏愿后,颇有些踌躇满志,索性便蹲立在小石山山顶,俯视整片领地,幻想有朝一日,自己屹立在猩猿山之巅,挥斥方遒。
自恋一番后,袁公山四周打量了一下,因为正值果树争夺的关键时期,所有的青壮年黑猩猩都游荡在几颗果树周围,平常最热闹的两座石山周围此时显得有些清冷。
他继续无聊地四处撒目着,看见那些小猩猩依旧惊慌的偎依在一起,不禁撇了撇嘴,但下一刻,在猩猿山范围之外的一栋小楼,引起了他的注意。
其实在很早的时候,袁公山就注意到了这栋小楼,本能的对这栋小楼有点忌惮,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老感觉这栋楼里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或者说是盯着他所在的族群。
小楼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有点怪异,要说观察猩猩族群的需要,却有点勉强。小楼所处的位置明显只能观察到自己这一个族群,而自己所在的这个族群却基本上算是最小的族群了,根本没有代表性。
那自己群落里的什么东西能吸引小楼建在这里呢?貌似自己所在的群落很普通,没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等等……与众不同,貌似群落里还真有与众不同的东西,自己不就很特立独行么?人的灵魂,猩猩的身体!或许猩猩妈也算一个,因为她的身高明显超出了黑猩猩的极限,达到了史无前例的一米八,而且感情细腻,智商恐怕也不低。
想到这里,袁公山后背发凉,如果真是自己猜想的那样,恐怕自己要大祸临头。
但愿吧,但愿那小楼不是因为我而存在,最好也别是因为猩猩妈,或许一切只是巧合,是自己多虑了。
对,就是巧合!实在想不通的袁公山,也懒得琢磨了,索性自欺欺人一回,有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
袁公山悄悄回望了一下那栋小楼,见果树争夺战已基本没有悬念,便不再逗留,开始在领地内翻腾跳跃起来,在平坦的原野则四肢奔腾,遇见岩石则腾空而过,路过树林则在树干间飞荡,好不勤快,但他忙碌的身影免不了的透出一丝紧迫感。
折腾了一天的袁公山、,像往常一样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小石山,饱餐一顿后,先跟猩猩妈打闹亲热了一番,然后便跑去大石山那边拍首领雄猩猩马屁去了。
现在这几乎是袁公山每天必修的科目,前段时间,袁公山在感叹自己这具身体太孱弱、计算着还有多少日子才能威武雄壮时,突然有些丧气。
袁公山前世曾看过一些黑猩猩的节目,貌似黑猩猩七八岁才算勉强成年,现在他才一岁多一点,那就是说还需要六七年才能长成大块头。
猩猩妈虽然强壮,但要说时刻都围绕着他打转也不现实,袁公山琢磨着自己还得再找个靠山,毕竟五六年挺漫长的,也就是从那时起,袁公山对首领雄猩猩更殷勤了。
接下来的几天很平静,对方溃散后并没有再组织进攻,而自己这方则安心分享着胜利果实,另外两支盟友也各获得了一棵果树的享用权,整片领地内没有了前几天的硝烟弥漫,三个不同的群落相处在一起,倒也其乐融融。
这或许就是黑猩猩更接近于人的原因之一,除了知道运用策略外,还知道联合结盟,而且懂得跟盟友分享胜利果实。
等树上的果实基本被吃干净后,空气中的压抑气氛也一扫而空,猩猿山再次恢复了平静。各个群落之间互不干扰,晒太阳的晒太阳,乘凉的乘凉,睡大觉的睡大觉,小猩猩们也恢复了活泼好动,在树丛间嬉闹不已,一派宁静祥和的气息。
但袁公山却与猩猿山的懒散氛围有些格格不入,他白天仍然是上蹿下跳的蹦跶,晚上夜深人静时,则是不停地做俯卧撑跟仰卧起坐。
他不知道这样的锻炼方式对不对,但却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靠这最原始的体能锻炼来增强自己的体魄,磨练坚韧不屈的毅力。
他也曾期待自己天赋异禀,力量增长一日千里,但这显然不现实,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袁公山相信,只要自己耐得住寂寞,厚积薄发,总有一天会苦尽甘来。
经过一夜的沉睡,袁公山缓缓的睁开双眼,却发现已是黎明时分,东方天际隐隐透出一道红霞。又是新的一天,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出去锻炼,而是静静地蹲坐在山顶岩石上,望着远方愣愣的出神。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自己仍然还活着的话,恐怕这个时候已经在挥汗如雨的进行早操了吧!”袁公山凝视着远方天际,眼中充满惆怅,使他映在朝霞中的身影有些孤寂。
袁公山想起了自己在部队的日子,每天过得简单而又有规律,他有些想念自己的那些战友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和尚,大嘴……你们好么?”
“算了,不想了,‘人’这个字已经与我绝缘了!还是过好自己的兽生吧,前世为人,自己如同蝼蚁般任人宰杀,今世为兽,决不能再重蹈覆辙,势必要成为‘兽上兽’,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
摆脱掉那丝惆怅,吱吱呀呀嘶吼一番,袁公山便蹿下小石山,继续自己的锻炼大业去了。
等他在初升旭日的沐浴下返回小石山时,正赶上工作人员在放置食饮,在十几只黑猩猩注目礼下,袁公山与猩猩妈美美地饱餐了一顿,免不了一番母慈子孝的画面。
打着饱嗝的袁公山没有理会一哄而上、忙着争夺食物水果的其它黑猩猩,他早就习惯了每天上演的这个场景,而是暗自琢摩接下来是去睡个回笼觉呢,还是继续去锻炼,或者再去拍下首领雄猩猩的马屁? 猩猿皇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