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之中适应了半天才看清了周围的状况,她现在完全弄不清楚身在何处,只能从屋子里面的大概状况判断这应该是一间柴房之类的房间。
这次绑架的人是直接在她的脖子后面用力的一砍,直接将她打晕了过去,所以现在她的后颈还隐隐作痛。
神思渐渐清明,回忆起被绑架的经过,如意想来想去也只有用“流年不利”这个词来形容她的遭遇了。因为赵君顾被赵奕光找去谈事情了,她便一个人回沈家,为了节省时间,选择的路径便仍旧是去时的那条路。当时她正骑着马,走在一条僻静的小巷中。
走到了小巷深处,忽然听到小巷支出去的一个岔道口中有些微的动静,像是小孩子的哭声。如意担心万一是谁家的孩子走丢了,这大雪天在外面再冻出个好歹,便下了马,准备走过去一探究竟。
走过去一看,隐约可见黑暗的岔道口中有人影晃动的轮廓,可是那身形却不像是小孩子。如意心中涌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向前的脚步也停止了,很快黑暗中的人影走到了如意的视线之中,那是两个带着狰狞笑意的男子。
“这丫头果然上当了,今晚咱就去向爷讨赏。”一个男子的话语犹如刀锋,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得意洋洋。
如意正欲转身跑开,未料她的脚还未迈开,就被人从后面一砍,给敲晕了。
回忆完被绑架的经过,如意想果然是好奇心害死猫啊!可是谁能想得到这些人会用小孩子的声音骗自己下马呢?如意艰难地坐起了身子,再次使用当初在万花楼中的方法,将被反绑住的双手艰难地从背后顺到了身前,并将堵住嘴巴的布条拿掉,才大舒一口气。
冬天穿的衣服比较厚实,所以将手从背后臀部以下再顺到身前的这个过程,自然也不像夏天那样轻松,拿掉堵住嘴巴的布条之时,如意已经是满头大汗。
后颈的疼痛让她每动一下脖子都会感受到钝痛,看来下手的人一点都不留情。昨夜她昏迷的前一刻,她还想着如果她直接走可能就不会有被绑架的事情发生了,可是等到此时神思清明之后,她便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只是意外这么简单。
由此时自己被对待的方法和关押的地方来看,显然那两个人是知道她的行动路线预先安排的。所以这次的事情应该也是有策划有预谋的,就算她没有因为被小巷深处的动静所吸引,这些人也会想办法找机会的。
只是,这次被绑架了又是什么原因?如意抬起双手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在脑海中也找不出嫌疑人。
若说她得罪了什么的话,半年前确实是得罪了那么几个,但是那些人多半和大舅沈琰有关,算不上是真正的得罪。这半年来都在塞北,在军中就不必说了,她来来回回接触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接着是在无忧村,那里与世隔绝,人人善良,又怎么会有过节?
在西夜国顶着公主的身份鲜少和外人接触,相互看不顺眼的,也就是玉修远一人,但是玉修远远在西夜,他也不是会做出这种小人之举的事情来的人。
如意想不出头绪,便站起身子,向门口走去。
院子当中只有一根路杆上挂着一盏孤灯,孤灯散发着昏暗的微光,只能将灯周围的地方照出个大概。天上的雪却是越下越大,院子中的石磨已经完全被大雪所掩盖,只剩下推磨的木柄还在外面露着,上面也有厚厚的一层积雪。
夜色深沉,无星无月,有风有雪,如意无法辨别此时此刻是何时辰。
对面的屋子里则是灯火通明,依稀可以看见里面有人影晃动,似乎是在喝酒,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何要抓自己?屋子里黑漆漆的,如意在黑暗中适应了半天,才能将屋子内的轮廓看清个大概。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她都要找机会的逃走,不能坐以待毙,何况在回家的路上走失,怕是爹娘和赵君顾都会担心。又环顾了一下屋子的四周,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把镰刀。
如意慢慢地向那个方向走过去,在镰刀存放的位置停了下来,然后将绑住双手的绳子放了上去,希望能够将绳子割断,让双手也获得自由。
镰刀许是许久没有使用了,刀锋已经生锈钝了,磨割了半天,绳子才有一点被割断的迹象。折腾了半天,最后如意用力向两边一扯,终于是将绳子顺利割断,只是她凝脂般的皓腕也被磨割的有些血丝和细微的伤口。
但是此时如意也无暇他顾,眼下这些人正在喝酒,想要离开,正是好时机。再次回到门口,打量了一下外面的状况,院子中除了对面的屋子,没有别的屋子有灯光,大概人都集中在那个屋子了。大门在她的左手边,后门则在她的右手边,只是不知道,门口有没有人看管?
“三哥,你说那妞醒了吗?”在如意视线不可触及的地方过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正在同另外一个人说话。
如意听到了说话声便顿住脚步,静息凝神,等待着他们的下文,这两个人的声音都很陌生,不是晚上在巷子中说过话的人,
“醒不醒不重要,咱看好她就成了,老四,你方便完就回去和大哥他们继续喝,我去守着门,要是出了点意外,我们谁都没有好果子吃。”被叫做三哥的人相对比较冷静,此时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三哥,你就是太小心谨慎了,那妞一个人,又被人敲晕了,还能跑到哪里去?这个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时还好,一旦下起雪来,想要从这里走出去,怕是没那么容易。再说了风雪这么大,哪有一你个人站岗的道理,一起进去,你要是不进去就是看不起老四我!”这个男子似乎是酒喝多了,话越说越多,说到最后,还有些酒话已经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老四!”那个被叫做三哥的男子许是被老四纠缠的有些恼怒了,不禁呵斥了一声,但是那个老四却已经是酒意上头不管不顾了。
“不行,三哥你必须跟我一起回去!她就算是公主,也不过是一个被敲晕了的小丫头片子,还能有多大能耐,放心吧三哥,肯定不会坏事的!”那个老四不依不饶,紧紧地拉着那个三哥,那个三哥最后也实在拗不过他,便任由着他把他拉着。两人一起往对面灯火明亮的屋子走了过去。
对面屋子的大门打开,一张大桌周围坐满了人,如意瞟了一眼,就看到里面至少坐了七八个人,再算上刚进去的这两个人和一些不在她视线范围之内的人,这伙人也有至少十个人了。看样子,他们的人数真不少。
这个认知倒是让如意有些意外,按理来说要看管自己一个女子,三五个人足够了,这么劳师动众的待遇还真让她受宠若惊,误认为自己是什么有身份了不起的人物。
等到对面的大门再次闭上,如意才又慢慢凑到这间屋子的门前,再次屏息凝神,注意听周围的动静,等到这间屋子的周围都安静了下来,也没有在院子中看到人影的时候,她便缓缓打开了大门,向整个院子的后门那边缓缓走过去。
如意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弄出点动静让自己逃跑的计划失败,所以她一直是靠着墙角轻轻地走的,万分紧张地走完了这段路程,踩着厚厚的雪,终于是到了后门的跟前。眼瞧着就可以走出这个地方,却看到了后门上挂着一把锁,如意伸手拽了拽那把锁,寒铁投顾冰凉,紧紧地锁住了出口,让如意觉得是万分沮丧。
如意抬起头,看着院墙的高度,又看了看后门对面的大门,估量着该如何抉择逃跑的路线。现在要是走大门的话,这段距离不短,还要从刚才的路返回去,风险太大,若要是翻墙的话,这个高度倒还可以,就是墙根儿底下没有可以凭借的东西。
扫视了一圈最后在靠屋檐底下的位置发现了一个破旧的椅子,如意便又折回去,将椅子搬到了院墙底下,然后踩了上去。
椅子许是太过破旧了,如意踩在上面整个身子都摇摇晃晃的,椅身还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在寂静的院子中格外刺耳。箭在弦上,如意已经顾不得屋子里的那些人会不会听到这声音,现在,她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回家。
如意翻上墙头,一看院外的情景就有些愣住了,这后院外面是一条蜿蜒的雪带,对面一些稀疏的的民宅。这地方,若是猜想的不错的话,应该是是从长安城内蜿蜒而过的曲江,只是这间屋子建的也太蹊跷了,后院连着的,直接是曲江江面。
现在固然是腊月足够冷了,但不知曲江江面上的冰够不够厚实,她现在要是跳下去这冰面能不能承受得住?
“什么东西在吱嘎响?不好了,那丫头跑出来了!”如意正在墙头犹豫之际,屋子当中的人走了出来探寻刚才椅子发出的声响,在院子中扫视了一圈,就看见了蹲在墙头之上的如意,便将屋子里的人都招呼了出来。
“快把她抓回来,出了点岔子皇后娘娘要你们好看!”其中有个人似乎和另外几个人不是一伙,正气急败坏,如意此时已经顾不得其他,闭着眼跳下了墙头。 相思尽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