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啊,珍珠蹲坐在舞台上,宽大的裙子铺成了一个圆,她低着头,纤细的手臂颤动着,一直传到指尖,妙不可言…….忽而,又是一阵急速的旋转,珍珠一点一点下蹲,身子呈“s”形,那种说不出的美挥之不去。孔雀的一次眨眼,一丝笑意都被珍珠表现得淋漓尽致。静静的练功房里好像有音乐伴随左右,静静的舞姿,没有安塞腰鼓的磅礴,也没有印度舞蹈的火烈,但那种别具一格,典雅的美却芳香四溢…….
在珍珠停止了舞蹈,让自己的舞姿定格的时候,她只听到自己的喘气声,而听不到别的声音,玉琉璃看傻了,武巫看痴了,眼前的珍珠就是孔雀,这只白孔雀就是珍珠,两者合二为一了,珍珠是不是就是孔雀仙子的化身,要不然怎么会表演的这么惟妙惟肖的,表现的这么美,这么灵动。
珍珠喘着气,看着眼前这两个呆头鹅,一个过来打算搀扶一下自己的都没有,珍珠只好自己起来,走到一旁,赶紧把长裙脱了,迅速把棉袄棉裙给穿上,这次要是不快速换衣的话,恐怕是真的要感冒了,里面的内衣都湿透了,最好是马上洗个热水澡,现在没这条件,只好赶紧穿衣服,把风险降低到最小。
珍珠穿好衣服,披上斗篷就往外走,也不理屋里这两只呆头鹅。杨丽萍这支雀之灵让珍珠当时也是为之痴迷,她本来对音乐和舞蹈都有很深的造诣,也有资金和条件模仿,碰上自己喜欢的舞蹈当然要潜心学习。这只雀之灵的舞蹈,她记得自己学的很投入也很辛苦,足足利用自己仅有的点业余时间,学了一年,这才有点模样,自己学的这些还没有杨丽萍的十之三四,当时已经很得意了,这就把他们震住了,要是杨丽萍亲临,她们还不得以为神仙转世了。
当武巫醒悟过来的时候,发现练功房里已经没有了珍珠,他赶紧从里面冲出来,看到珍珠的一抹背影从他的视线中消失。武巫飞身过去,看到珍珠缩着肩,吸着凉气快步的往外走,“宫主你.......你......”“我什么呀我,让我快点回家,冻死我了,我里面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让这小风儿一吹,还真给劲儿......”珍珠说这话的时候,上牙和下牙直打架,武巫能清楚的听到牙齿有节奏的哒哒声儿。
武巫眼睛里闪出一抹懊悔,他略微一犹豫,就伸出双手,把自己的斗篷披在珍珠身上。“武巫,马秀山你疯了吗?给我披上这么一个大斗篷,我还走的动吗?我已经......”珍珠的话没说完,就赶紧自己双脚已经离地了,她被武巫的斗篷包裹起来,然后就飞了起来,几个纵身起落之后,就听到一连串很轻很轻的脚步声,不多时,就听武巫的声音,“赶紧抬一桶热汤来,松花澄妮赶紧伺候你们宫主洗浴。”
珍珠在武巫的斗篷里躺的很舒服,听武巫的话,好像她已经到家了。过了没一会儿,斗篷被打开,她已经躺在西屋的床上了。红丝上前把她的斗篷给打开,双手迅速的在她身上游走,不一会儿她的棉袄棉裙脱掉,在脱内衣的时候,红丝惊叫一声,道:“怎么内衣都湿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是去了火炉里还是在蒸笼里转了一圈儿呀,武巫大人这是带你去了那里呀。”红丝带着满脑子的问号儿,迅速给珍珠宽衣解带,服侍她洗澡,让她泡在热汤里。珍珠这一天太累了,累的她一动都不想动,跟一条死鱼一样躺在木桶里,让红丝洗刷刷洗白白了,被搬到床上一觉到天亮。
眠月楼里,玉琉璃在练功房折腾了一宿,不断地重复着珍珠刚才的动作,但是越跳就感觉越没有珍珠的样子,没有她舞蹈的灵魂,只是些机械的动作,没有那灵动的韵律,她是个舞者,当然知道这些内涵的重要。玉琉璃最后累的跌坐在练功房里,像狗一样在地上趴着喘气,这支舞她学定了,她就是拼了性命不要,拼了少活十年,也要把这舞学好,这舞要是学好了。她玉琉璃就在花界又上了一个新台阶,又达到了额一个新层次,她将延续京师的传奇,成为陪都金陵的又一面旗帜,凭借这支舞蹈,她可以延长自己的演艺生涯,起码可以晚个十来年退休。玉琉璃既兴奋又疲惫的从练功房里出来,看着已经西斜的月光,一步一步的往自己的花楼走去,路上碰上早起打扫的下人,全都行礼问好,玉琉璃笑着和大家打招呼,一步三摇的回去了。
第二天珍珠去了眠月楼的时候,玉琉璃还没起来呢,这让珍珠大为惊奇,玉琉璃把这眠月楼当成花儿一样爱护,当成自己的事业理想来经营,在这关键的时间怎么会睡懒觉呢?等珍珠见了朵拉之后,才知道原来玉琉璃在练功房折腾了一晚上,也不知道折腾什么呢,天快亮的时候才回的房,现在也就是刚刚过去了两个多时辰,她怎么会起得来呢。
珍珠稍微一想就知道玉琉璃为什么在练功房折腾一宿了,大概是她这自诩京师第一名妓的玉琉璃被昨晚那惊鸿一舞给刺激到了。中午珍珠正在吃饭,就看到玉琉璃从外面一头闯进来,看到珍珠端坐在桌子后面安稳的吃饭,好像才重重的松了口气。“我说玉姑娘,你不是经常教导我们说,要笑不露齿,动不摇裙吗?您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赖床不起,再是不经通报就闯入宫主的房间,你说说你今天那样做的合乎规矩了?”朵拉在一旁阴阳怪气的道。
玉琉璃低头道:“我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做的每一件都不对,还请宫主不要见怪,我这都是被宫主昨天晚上的飘若惊鸿给刺激到了,琉璃是真心的求宫主把此舞教给琉璃,玉琉璃前来拜师学艺!”说完,玉琉璃双膝跪地,重重的给珍珠磕了三个头。
“玉琉璃,你.....你这是唱的那一处呀,宫主这到底是怎么了,我都给弄糊涂了。”朵拉很是迷惑的看了看眼前这两个人。
珍珠看着玉琉璃道;“这支舞很不好学,我当时学了老长时间才学会,眼下只有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你可有把握,我可不想这支舞被你跳的不伦不类的。”
“请宫主放心,只要宫主教我,我一定努力学习,绝对不让宫主丢脸,保证技压群芳,艳惊四座,一鸣惊人!”玉琉璃很肯定的道。玉琉璃的话把珍珠给逗乐了,有这么保证的吗,大言不惭,自卖自夸的。不过玉琉璃的自信也感染着珍珠自己,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让她不能亲自登台表演,但是通过玉琉璃她可以充分的展示自己,作为自己的替身上台一展风采,也可以稍微的弥补一下自己的遗憾。
珍珠把玉琉璃带到练功房悉心教授,玉琉璃确实学的很刻苦,很认真,她又一直没放下舞蹈,学的要比珍珠那时候快多了,珍珠看了才稍稍放心了不少。一切准备工作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等到离竞标还有五天的时候,珍珠对外说,想进眠月楼是需要入场券的,因为这是高端竞标,要有身份和地位够资格的人才能进。这让金陵城的富商们一片哗然,这逛妓院还需要资格,还要地位,不是有钱就行吗,这里不是楼子吗?
珍珠这几天就坐镇狮子楼,说好了某一天,对任何来询问和劫难的人都给与认真的答复。这天一到,珍珠就在狮子楼的雅间喝茶休息,等前来咨询的人上门。珍珠才在雅间坐下,就听外面说有客人来了,通报的话音未落,雅间的帘子挑起来,从外面进来一个穿着出风毛灰鼠皮皮袍,外面披着白狐裘斗篷,头上带着白玉冠,脚上穿着鹿皮靴的,大踏步的走进来。珍珠看了来人这身装扮就没有起来打招呼,垂目喝了一口茶。那人看着珍珠就重重的哼了一声,道:“王将军请了,在下前苏州织造苏东来的二儿子苏明,前来咨询竞标一事,还请王将军不吝赐教!”说完,苏明就给珍珠躬身一礼。
“既然是来咨询,那苏公子就请坐吧,今天想必来咨询的人很多,要是一个一个的问,本将军岂不是累死了,等到人都齐全了,一起说吧。”珍珠道。这苏家是有钱,可衣服也不是这么穿的,在金陵穿成这样,也不怕捂的发了霉,把骨头烤酥了。
苏明被珍珠摆了一道,心里很是不爽,把身上的白狐裘脱下来,扔给了一旁跟着的小厮,转身就要坐到珍珠的右手边儿的椅子上。“烦请苏公子另选个地方,反正今天的狮子楼我包了,苏公子坐在那里都一样,吃东西也都算在我的账上。”珍珠轻声道。 富贵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