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解禁是一月之后的事了,因为皇上下旨将赵将军之女赵若菲赐婚给殿下。
我虽然极力隐瞒,但夫人何其的聪慧与敏锐,还是察觉到了异样。我最后不得不和盘托出。
夫人闻之,灿若星辰的双眸如陨落的星星,一点一滴的沉寂了下去。
我看着这样的她,心亦是一阵阵的抽痛,不知该如何安慰。
殿下大婚前夜,夫人到书房找我,她说她不信殿下是绝情绝义之人,无论如何也要见殿下一面,请我一定要帮她。
我无言以对,当即点头答应。
只是最终,殿下还是娶了赵若菲为太子妃,而那日,夫人与殿下祠堂相见,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没有问,他们二人也没有说。
只记得夫人从祠堂出来后,面色依旧苍白如纸,但双眉间的倔强之色却渐渐恢复,让人看到了一线生机。
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着,夫人依旧借宿于我府中,而我也似乎越来越习惯她的存在,生怕她哪一天突然要离开。
知道她不是那种肯受人恩惠的女子,于是我便提出了要她付房钱一事,也建议她可以重拾草药生意。
夫人答应了下来,且一眼看穿了我让她付房钱背后的好意。我就此开始四处给她找合适的店铺。
一日,我得知一间玉器店要转让,便急忙带着夫人过去实地勘察。
店面十分响亮,加之店主家世清白,夫人对这件铺子十分满意。
但当夫人看到殿内一座玉雕后,一切都变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太子妃竟然也出现在了玉器店,夫人与太子妃就此因为争夺玉雕而展开了激烈的一战。
最后还是掌柜拿出了一幅画才算是平息了此事。而画上的女子,竟然与夫人长得一模一样,我心想难怪掌柜乍眼看到夫人时,竟认错了人。
太子妃看看画中人,再加之掌柜之词,也就相信了,误以为夫人是我的红颜知己,在得知皇上将白姑娘赐婚于我后,相约我来到店铺取走我为她专门定制的玉雕以作留念。
这个小插曲雷声大雨点小,就此过去了,但每每想到被人误会夫人与我的关系,我第一反应并非担心,而是喜悦。
这样的感觉让我着实不安,我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该对夫人存有非分之想,她是殿下喜欢的女子,她的心中也只有殿下一人。
但是有些感情就如鸦片一样,一定沾染了,就只会不断滋长,没有那么轻易能抹去。
于是那个夜里,我将那副画卷小心翼翼的收藏了起来。虽然殿下让我把画烧了,而我也明明知道画中人并非是夫人,但我却始终狠不下心。
我把画锁进了柜子中,当抽出钥匙的一瞬间,先前的仓惶与不安竟然消失了,仿佛被锁进去的不止是一幅画,还有这个除我之外无人会窥知的秘密。
是的,这个秘密只有我一人知道,唯我一人喜,一人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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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三十年,东陵国左相苏文景猝,年仅四十,膝下无子女。
景昭帝亦因此大病一场。
苏相夫人白氏在整理遗物时,一奴婢跑来告知,苏相的书房里有个上了锁的柜子,怎么也找不到钥匙在哪里?
白氏无奈之下只能请来锁匠,才得以将柜子打开。
令她吃惊的是,偌大的柜子,却只放了两样东西,一幅画,一支笔。
那支笔,她记得,是大人他束发那年殿下所赠之物。而那副画……
白氏缓缓将画轴打开,画中绝色的女子跃然而立。她呆呆望着画中人,双手一抖,差点瘫软在地。早知道大人心有所属,却不料真的是她!
白氏将画轴卷起,凝视着那支雪原狼豪笔,“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耳边响起的是二十多年前大人束发宴上的情形,当年皇上还是太子,他说笔杆上的诗句是皇后娘娘也就是当年的贺兰氏所提,字体亦是照着皇后娘娘的真迹所刻。
白氏一阵惨笑,抱着画轴和毛笔,一步步踉跄的朝着苏文景的灵柩而去。
她打开棺木,将这两样东西放入了仿佛沉睡中的苏文景的怀里。
白氏流着泪,依靠在灵柩旁,就让这个秘密连同大人的逝去,一起被埋藏于尘土之中吧。 东宫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