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长侗桥艺伎院
伶人领着我与父亲蹬蹬的上了小楼,这一间四面种着垂着绿柳的小舍,雕梁画栋,处处描绘着花鸟鱼虫,雅间里挂着一幅水墨丹青,细细赏来是汉阳春晓,旖旎的汉江,成群飞翔的燕子,江岸的堤石上站一怀抱长琴的女子,那女子裙带生风,虽是侧身,亦有一种秀美的风韵。
落款是草舍人赠弦月,与君长情。
父亲打开折扇,见我瞧得如此神,上前一看:“草舍人就是金三少爷,这是他送给弦月的画作,这位少爷在汉阳世家才子里,最是一手出众的水墨丹青,艺伎院里每一幅画,都是出自他手的。”
我啧啧称道:“想来这位公子爷,对弦月是一片痴心啦!”父亲摇摇头:“可怜他这新婚的妻子,终日独守空闺。”我拉着父亲的手:“即是痴心于弦月,如何又娶她人为妻?”
父亲拉我坐下:“傻丫头,难不成把伎女娶回家当夫人娘子?这位夫人也是汉阳数一数二的名门闺秀,是左赞成权尚民大人的孙女儿,听说也是位才貌双全的佳人啦,三少爷为了弦月自是拒婚,礼聘前就带着弦月跑了,但这位小姐也是位奇人,明知如此,还嫁到金府上。”
我正要再寻问父亲,只听得隔壁间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伽揶声,父亲闭了眼,折扇敲着小桌,和着音律,细细品究起来。彼此,云板声响,还有一阵舞步声传来,我以手点破纸糊的窗棱。
艺伎们穿红着绿,高耸着盘发,满头珠翠,绷着脚,转过身,挥动着衣袖徐徐舞来。与鹤舞那我心飞扬的圣洁舞姿当然是不可同日而语,但这种场面是活泼而轻松的,突然发觉,人心需要在这样的环境下得到释放,严谨是一种压抑,比如宫廷、处处礼教,令人透不过气来。
此刻,我颇能理解全朝鲜的士大夫们都痴迷于艺伎的群摆下是为何故了。若我生为男子,亦是如此。
一曲落板,满座叫好,众宾客中,我看见主位上一张严肃而刻板的脸,即使在这样随意的场合,所有的男宾身边都簇拥着美丽的艺伎,只他一人独坐着。
见一生的壮实的男子,看不清脸,搂着一个伎女的腰身走上前:“给我们永安大君斟酒!”那艺伎上前劝酒,永安大君手臂一挥,竟然转过身,背对着艺伎,自拿过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之后,便传来豪爽的笑声:“别介,不就是跟姑娘们吃杯酒嘛!那要是到了晚上,姑娘们往炕头上一钻,难不成你还坐怀不乱,当个柳下惠。”
永安大君咳嗽一声,站起身,甩袖而出,径直出了雅间的大门。身后自是一阵讪笑:“在艺伎院里装清高,这永安大君太迂了,死了妻子这么多年,难不成真不沾女人?”
“是不是有点毛病?还是大君有龙阳之兴?”
我感到愤慨,大君是如佛祖般宝佛庄严中殿娘娘的儿子,在我眼底,是一个堂堂君子,是一个懂得欣赏兰花、懂得为妻子丁忧、懂得在花柳间抗拒美色的君子,他们在背后如此嘲弄他,我心里竟然感到如此不悦。
他符合我对于男人的想像吧!情深意长而对女子专一。 绾君心:宫女子之昌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