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摇曳,夜已阑珊。
二人依偎在一起,默默无言。
往日的片段一幕幕在眼前飞闪而过,事过境迁,已是不能回首。
“元愉,你是何时开始喜欢我的?”穆榕榕把玩着他的衣角,柔柔地问他。
“大约……是在第一次听你吟诗的时候吧。”他微微一笑,那一日的画面还清晰在眼前。那个纱帘后的女子,虽当时患有眼疾不能看清事物,却有坦然的心境,而她悦耳的声音和出众的文采更是引起了他浓厚的兴趣。
“你呢,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有我的?”元愉抚摸着她的发,问道。
“我不告诉你!”她耍赖了,搂着他的腰开始撒娇。
“你好调皮!”元愉大笑,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又忽的敛起了笑脸,若是能永远都这样相依,那该多好,无尽的失落袭来,他难受得就要窒息。
“怎么了?”穆榕榕仰起头,看着他忽的变天的脸,伸手抚上他的脸庞,对他的心事已是猜到了七八分。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深知她自己若是不坚强,会带给元愉更多的伤心。
“榕儿。”他的大手覆在她摸着自己脸颊的那玉指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带给你那么多伤害。我答应你,从此再也不窥视皇位奢望江山,只求与你长相厮守。”他的话语中是深深地自责。
“傻瓜!”她学着他方才的样子挂了他的鼻尖,“既然已是夫妻,还说这些作甚。”嫣然一笑。
“榕儿……”他抑制着眼中的晶莹,默默抱紧她。
“元愉,我累了。”她抬头望着他,声音弱得可怜。
“那就歇会。”他仍是抱着她不松手,“就在夫君的怀中歇息。”他的吻轻啄在她的唇角,缠绵悱恻。
她脸上浮出两朵红晕,乖乖地点头,闭上眼睡去。
元愉怔怔地看着那烛火发呆,他感到力不从心,为何自己与命运争斗了十数载,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保不住。
如若自己不是生在帝王家该多好,也许他会有更多的自由去追寻自己的所想。
感觉有炽热的目光凝视自己,微微低头,却对上穆榕榕秋水般的眼。
“榕儿,你不是睡了吗?”他问,“可是为夫扰了你?”满眼怜爱。
穆榕榕摇头,只是深深凝望他,“我好害怕我一睡着就醒不来,好害怕明日就见不到你了,好害怕……”她的声音中有淡淡的凄凉,让人心头酸涩。
“榕儿……”元愉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抱着她,抱着不愿松开一分一毫……
“笃笃笃——”有轻轻的敲门声,“王爷……”是镇南的声音。
“何事?”元愉清了清嗓子,问道。
“王爷,大司空府那边派人来说王妃今日一直深感不适,医官把了脉说动了胎气恐会滑胎,请你……过去一趟。”镇南也有些为难,他知道今夜不该来打搅他的主子。
元愉眉头微皱,“什么王妃,本王的王妃就在身边,大司空府的事叫他们自己解决去。”他满脸不耐烦。
穆榕榕知道元愉自是在说气话,她也明白自己虽与元愉成亲,可那王妃的位置终究还是属于于聆风的。可是于聆风是何时怀孕的,她为何一点也不知晓,然而从元愉的语气上来看,他对于此事却是知晓的。
穆榕榕心头甚是难受,她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渴望爱又不愿与别人分享爱,和所有的女人一样。
“王爷,这……”镇南有些为难,他知道主子是一时气话,可于聆风的爹是大司空,若没有他元愉也许早就死于非命了,他不想自己的主子被人落得个过河拆桥的罪名。
“什么都别说了,你去将那来人回了便是!”元愉不予理睬,深叹一声。
“元愉。”穆榕榕却抚上他的手,“你还是去看看吧,那毕竟是你的骨血,不论你多么不愿见于聆风,可那孩子毕竟是无辜的,想想……我们曾经的孩子吧。”她看着他的眼。“我虽然想在你怀里躲躺一会儿,可不想你为了我而落得一个抛弃妻子的罪名,我也不想日后被人称作——红颜祸水。”
她淡淡地笑了,虽然心中仍是希望可以与他在一起,在这剩下的每分每秒,但她终究不得不为了他而顾全大局。她始终是会走的,去往另一个世界,而他终究要回到曾经的生活中去,权利、纷争、尔虞我诈,仍会是他日后生活中所不可分割的成分。
尽管他保证他再也不去为了权力而争斗,但他生在帝王家的事实会不得不推着他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无法回头。
“榕儿,你可是生气了?”他握住她的手。“我哪儿都不去,就在此陪你!”
“没有。”她对他微笑,“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可是为夫想陪在你身边。”他自知穆榕榕是为他着想,看着她怜爱得不行。
“你去吧,无妨。我等你!”她拍拍他的手。“你快去快回便是。”
“这……”元愉犹豫了一下,“那我速速就会,你等我!”
“好!”穆榕榕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样子,知道他还是更担心她的,心头亦是充满暖意。却总觉心慌,为何?
元愉在门边驻足良久,回头看着穆榕榕的脸,“我快马加鞭,片刻就回来!”
“嗯,我等你!”她又向他摆了摆手,才见他开门离去。 宁负天下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