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的马蹄声过,喊杀声、厮打声,直到天边挂起了星子,这柔然的草原才恢复了宁静,只是空气中却难掩寂寥。
穆榕榕为督伦掖了掖被角,夜里的柔然还是有些冷。督伦刚换了药,拉着穆榕榕的手说了许多话,这才安静地睡下了。
穆榕榕步出帐子,帐外的篝火旁围坐了许多兵士,一侧插着战旗——魏。
陆凌与兵士一同坐在篝火旁,见了穆榕榕出来,连忙起身。
“羽儿,怎么还不休息?”看了看她的肩,甚是心疼。
“我还睡不着,出来同你说会儿话。”穆榕榕对陆凌微微一笑,“今天可真要谢谢你,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恐怕我和督伦都……”
陆凌拉了穆榕榕一道在篝火旁坐下,“羽儿这是哪里的话,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又怎能安心!”
穆榕榕在陆凌身边坐下,双手环膝,自己肩上的伤虽不重,却仍是疼痛。
“肩上的伤口不深,应该会好得很快,只是……恐怕会留下疤痕。”陆凌有些遗憾地说。
“无妨的。”穆榕榕轻轻摸了自己的肩头,“反正看不见,无碍。”淡淡一笑。
陆凌看着她有些憔悴的模样,心中怜悯,她自小就是这样,从来不愿别人为她担心,坚强的面容下是只有他才了解的脆弱。
“娘亲!娘亲!”是兆儿的声音,穆榕榕回头,小小的男孩已经跑到了她身后,一把抱住她的脖子,却牵扯到她的伤口生生的疼,穆榕榕不禁咬了咬牙却不露声色。
哲伦有些抱歉地跑来,“容姐姐,兆儿一觉醒来非得来找你,我拿他没办法。”
“没事,且让他在这里吧,你快去休息。”穆榕榕体谅哲伦今日也受了伤,亦是心疼。
“好。”哲伦点点头,回了自己帐去。
兆儿粘着穆榕榕,丝毫不知今日发生的事,只是抱着自己的母亲撒娇。
“兆儿过来,让我抱抱你。”陆凌张开手臂抱过兆儿坐在自己怀中,兆儿笑呵呵地摸着他身上的铠甲,又是稀奇又是兴奋。
穆榕榕看着兆儿的模样,嘴角泛起慈爱的笑容。
“陆哥哥,这次多谢你带兵来,还将吐谷浑一同击溃,只是可惜这那盖跑掉了。”穆榕榕为兆儿整理了一下衣裳。
“羽儿,其实我也是接到朝中的命令才前来的,若非如此我怎敢带着兵士光明正大地前来。”陆凌如是说,一点不避讳。
“你是说,你带兵是接到了朝中的军令?”穆榕榕有些吃惊,“可是这才六日过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么快啊?”
“是啊,我也觉得蹊跷。”陆凌轻叹,摸着兆儿的头,“我派出的人现下恐怕还没有到达洛阳,这军令怎会就到了大营之中,我亦是没有想明白。”
穆榕榕眉头微皱,眼前浮现出元愉的影子,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难道……是元愉?”
陆凌若有所思,“我亦是在猜想,可是这去往洛阳如此遥远,任凭他骑上千里马也无法这么快到达啊!”
穆榕榕觉得陆凌说的在理,直觉中却一直看到元愉的影子。
“那……元愉他……后来去了哪里?”那日她同哲伦走后,就再无元愉的消息。
“我也不知道,只是第二日我又回你住的院子之时,已无他的踪影,只有院门外一滩血迹,一直延伸了好远。”陆凌似乎有些担心,微微皱眉。
“什么?血迹……”穆榕榕只觉浑身一凉,重重的恐惧感袭来,想起了自己前几日的噩梦,不由浑身冰凉。 宁负天下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