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月过去,已是初秋时节。
近日来穆榕榕总是觉得浑身乏力,一双手疼痛难耐,特别是那手指更是疼得僵硬。
是这些日子以来每日抚琴的原因吗?无解。
府中的家奴又来请穆榕榕了,今日元愉要在府中宴请宾客,虽是大张旗鼓,但穆榕榕知道那都是些洛阳城中的风流公子,不过是些好事的闲散之徒罢了,元愉的目的她知道。
走在去往大堂的路上,偶有几片黄叶飘落,秋意正浓。
“咳咳——”穆榕榕禁不住以绢子捂住嘴咳嗽了两声,却见两滴鲜血惊现那白绢之上。
“夫人这边请。”家奴领着穆榕榕已至大堂门前,恭敬地为她引路。
穆榕榕来不及迟疑,慌忙将那绢子收入袖中藏起,步入堂中。
走到琴前,她只觉一阵眩晕,慌忙扶住那琴才没有跌倒。
纱袖翩翩,乐声四起,众宾客推杯换盏好不热闹。于聆风陪着元愉坐在最上面,她一直盯着穆榕榕,那抹笑容中闪过一丝阴谋,却让人看不懂。
穆榕榕定了定神抚起琴来,为何今日竟十指不听使唤,不仅疼痛难耐还僵直不已。
纷乱的错音接踵而至,扰得那起舞的舞姬也乱了步伐,在座宾客面露愠色,都直直望向穆榕榕,自然也有一束凌厉的目光来自元愉。
“你不知本王正在宴请宾客吗?还是存心坏本王兴致?”元愉一声暴喝,响彻堂中。
戏谑地笑声和轻蔑地眼神从四下里纷纷而来,穆榕榕却已无心去辩解。
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滴落,视线为何开始变得模糊,连灵魂也似乎要被抽离一般。
再次拂动那琴弦,乐声再起,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十指,却仍是错音不断,今日怎会如此,那十指仿佛已不是自己的一般。
宾客们交头接耳,纷纷议论,一时气氛相当尴尬。
“啪——”元愉猛拍了桌子站起身来,指着穆榕榕,“滚出去——”又是一声暴喝,不留一丝情面。
琴声止了,她停下抚琴的手,喘着大气,那十指就似要断掉一般,又似万根钢针刺进指尖,她感到窒息、乏力、昏沉。
一时堂中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齐齐看着这个曾经将皇上和京兆王迷得魂不守舍的女子,如今不过只是这般下场,连一个歌姬都不如。
有戏谑地笑声,有嘲讽地窃窃私语。
穆榕榕站起身子,竟又是一阵眩晕,脚下一软却又坐回凳子上。
而他,却似乎明显一怔,拿着酒樽的手也抖了一下,紧紧地盯着她,眼中那怒意似乎在减退,浮上了另一些东西。
咬着牙再次撑起身子站起来,她对他微笑,那张脸竟一丝血色也没有。她告诉自己要坚强,要撑下去。
然而忽然间,天昏地暗,她的意识在渐渐抽离,一股腥甜冲出喉咙,斑斑血迹喷洒在那琴弦之上,殷红刺眼。她终是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只闻耳畔有熟悉的呼唤,“榕儿——榕儿——”
为何那喊声如此焦急,为何她闻得这呼唤却如此安心,为何…… 宁负天下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