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帐前灯火通明,还不断有侍卫穿梭。督伦下马,将马鞭扔给身后的侍卫,掀帘入帐。
穹帐内,各位长老和各部落首领都已前来,见掀帘进帐的督伦,皆纷纷一愣。
“拜见可汗!”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却唯有一人不为所动,自然是郁久闾那盖无疑。
“可汗,为何回来了?此战已是大捷?”郁久闾那盖看见督伦进帐,似乎并不奇怪,自己仍是坐在可汗的交椅旁边,却从骨子里透着一股想霸占这把交椅的野心。
“不,兵士还在埋伏寻找时机。”督伦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自己的位置,威严肃穆。
“既然偷袭还没成功,可汗为何星夜赶回柔然来,难道——就是为了一个女人?”郁久闾那盖意味深长,此意无非就是要讥讽督伦心中只有女人,要让众人觉得督伦不配做可汗罢了,话语中分明是在众人面前煞督伦的锐气,那盖眼中尽是得逞的笑意,今日他的目的也许就要实现。
“身为可汗,自然是要外御敌患内铲奸凶,我星夜赶回来就是要为我柔然清理门户。”督伦话中有话,语中的火药味甚浓,意在直至那盖欲篡位越权。
在场无论是拥护督伦之人还是被那盖收买之人,都无不为这现场令人窒息的场面捏一把汗。
哪知郁久闾那盖却无所顾忌,俨然胸有成竹,试问他等了这么多年,必是准备充分,只怕此次督伦会吃大亏。
元愉站在帐门口的角落中,看着这一场叔侄间的暗战,心中感到不妙,也许督伦此次真的中计了。
郁久闾那盖轻叱一声,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说起清理门户,我也觉得有必要让一些人的篡位之事公诸于众,可汗你说是不是?”郁久闾那盖阴阳怪气,却分明胜券在握,阴冷的笑意眸中闪动。
在场众人纷纷小声议论,交头接耳,皆不知那盖所指是何。克蒙长老神色凝重,看着当前的局面,眉头紧锁。
郁久闾那盖拍了拍手,示意在场的人安静,似乎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就仿若他才是可汗。
“诸位,今日在此我想问问大家是否还记得,我们尊敬的予成可汗,也就是督伦可汗的父亲——我的哥哥,是怎么去世的?”郁久闾那盖大声问。
“众人皆知,予成可汗是因病医治无效。”克蒙长老知道郁久闾那盖在想什么,抢先回答。
“对,不错,我哥哥的确是死于医治无效,不过我相信在场的人都知道十年前突厥部臣服我柔然时为我哥哥献上过一朵仙草,此仙草能治百病解百毒,既然我哥哥拥有此仙草,为何还会死于病患,医治无效?”郁久闾那盖说得的确在理,不少人纷纷点头。
督伦原本自若的脸,在此时瞬间变得惨白若土灰,他的心中若刀绞一般疼痛,他的父汗啊,他此生无法抹去的痛。
元愉闻言,忽的想到了什么,眉头紧锁。
“我想诸位一定很关心此仙草的去处吧。”郁久闾那盖站起身来,“那就让我们将当年替我哥哥收藏仙草的医官来告诉大家。”他似乎势在必得,向侍从示意。
督伦的双手紧握成拳,关节咔咔作响,却没有再辩解,他深吸了一口气,胸中似万箭穿心。
只见一个清瘦的老人走进帐来,头发花白依旧精神矍铄,他就是予成可汗的贴身医官。
“你是予成可汗的医官,来告诉大家,予成可汗病危时可有服用仙草?”那盖大声问。
“没……没有。”那医官低下头,如是说。
“那么仙草去了哪里?”那盖继续逼问。
“仙草……在可汗去世前一月,被当时还身为世子的督伦可汗……拿走了。”医官的声音很小,显然不是故意要诋毁督伦,他只是说出了事实。
在场之人纷纷议论,却又怀疑此事的真实性,皆不敢大声言论。
“督伦可汗?确有此事?”那盖眼中有得逞的笑意。
督伦自知那盖此次是早有预谋,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竟得知了此事,父汗的去世的确是他的过错,若不是他拿走那颗仙草,又怎会……
“是,的确是我……拿走的。”督伦深吸了一口气,坦荡承认。 宁负天下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