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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三尺青锋划过，一抹嫣红在衣襟上缓缓地晕染开来。她张了张嘴，呼入一口冷气，冻得心肺都在颤抖。

　　哝，她已为撑一撑就过了的。

　　可是，天还真是不如愿呢。

　　“你……本就……有伤？”

　　耳际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她的长睫一敛，没有答。

　　不是不答，而是已经没有力气了。

　　叹息声起，不知是谁发出的……

　　这一战，她带来的人都死了。她输了？多是两败俱伤罢了。一个破军阵让凤城的三万守军死伤无数。可惜了……只差一点点……

　　（二）

　　——君熠耀，你要是连五万人的生死都不在乎的话，何必在乎多我一条？若我说的是真，那么结局便不一样了。若是我骗你，那么也不过多一具枯骨。我也是咎由自取，你何必在意？

　　那日，他记得她是这样说。

　　不在意么？

　　不！他是在意的。

　　而今，他想说，可是听的人在哪里？

　　城，出现在眼前。君熠耀立即翻身下马，可是没有向前一步。

　　那五千将士在他身后站定，脚便如同灌了铅一般。

　　凤城？这就是凤城？

　　不！不是！这是一座死城！被烧得发黑的城墙上已经看不出血迹了，一股浓浓的气味让人胃中翻腾。

　　灰败的天空衬上这座死城更是凄凉。风从耳中灌入，让他一阵麻痛。

　　短短数日，怎会如此？

　　“去看看……还有人没……”君熠耀的声音比着寒风还要冷，不禁令人心里一哆嗦。

　　“是！”身后的士兵应了声，纷纷涌入城中，在残破的街道上查看了一番后走出，纷纷禀报道：“报告将军！没有看见活人！”、“报告将军！这边也没有！”、“报告将军！城中的一切都被烧毁了，没发现人！”……

　　没有人了？

　　明明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他的身体还是克制不住地颤抖。

　　“可……可有看见……尸体？”他本意是想说阿紫，可是，到了嘴边却成了如此。

　　“没有。”将士如实回答。

　　她……还活着？

　　心中本是有一丝希冀的，但是在听完士兵的话之后彻底覆灭。

　　“将军，城里一具尸体都不曾看到。”

　　一具尸体也没？是……如何办到的？

　　君熠耀伸手按着胸口不停地重咳起来。声音从唇间挤出，不容人一丝犹豫:“找！大家都去找！”

　　连同他自己也去找了，将那些烧地发黑的碎石、焦木统统搬开，可是结果依旧没有改变。

　　“或……或许已经让人烧了吧？……”话已经出口，那个说话的士兵才发现自己说错，可是改口已经是来不及的了。

　　君熠耀愣在原地，没有开口，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了，可是他的眼中没有泪。他将眼闭上细细地回想。从相遇到相识，再到相伴，他从来没有这样仔细地去回想过。

　　天黑下来，有士兵上来劝说“将军，我们回去吧……”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如同一座没有生命的石雕。但是细细的呼吸声证明，他还活着。

　　“将军，休息下吧，你累了好多天了。”

　　他依旧无语…… 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