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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眨眨眼:“知道又如何,你家有钱是你家的,跟我有什么关系,那宅子可是我自个儿真金白银买下来的,以后若是有个万一,我还有条退路不是?”
“万一?什么万一?”
“当然是……”云舒顿了顿,抬头见小六子眉头紧皱望着自己,她想了想,觉得还没拜堂,就说这话太不吉利了,便吞了回来,换个说法儿道:“当然是怕你们家那后娘克扣我月例,让我想吃点儿好吃的、买个胭脂水粉都没钱的话,岂不太难过了?”
小六子愣了一下,呵呵笑道:“不会,放心好了,她不敢!”
“哦?这有什么说法儿?她毕竟是长辈,难道后院不归她管?”
“管是归她管,不过放心好了,就算她一文钱不给你,你只需跟小顺子说一声,要什么都有,别的不敢说,至少敢保证宫里妃嫔们有的东西,只要你想要肯定拿得到。”
云舒略微惊讶的望着他,小六子笑呵呵的得意道:“怎样,小云舒,高兴了吧?你不是爱财吗?等你拜完堂后,让小顺子跟爷爷说说,把遍布天下的顺通钱庄给你管都行。”
“顺通钱庄!”云舒一下子瞪圆了眼,全国的顺通钱庄分号上百家,单单云雾县那个偏远小县城的顺通钱庄小分号每月盈利都在两千两以上,要是全国的加起来,每月盈利岂不是几十万两?啧啧,那可是金山银山啊,要是给我管的话……
云舒纠结半天,摇头道:“不好不好,这么多钱关起来太累,我还是管我自己的小账算了。哎,小六子,我明天能不能去我那院子看看啊?”
小六子抚着下巴思忖片刻,“这个……你现在这身份出去乱晃多有不便,这样吧,你想看什么、或者安排什么、传话什么的,告诉我,我安排个人帮你去做,如何?”
“这样啊……也行,我写封信,你帮我带过去交给那院子看门的老孙头儿即可,其他的还是等方舅舅下次回来再说。”
“如此甚好,你写吧,我等着。”
云舒找来纸笔,思忖片刻,草草写下一封书信交给小六子,之后二人又一起吃了晚饭,小六子离开。云舒一个人在屋里走动,下午睡得太多,现在已是还没有睡意,本想找本书看,这屋子空空如也,她习惯性的喊了两声:“小蝶,雁儿!”
喊完半晌不见人进来,这才想起那两个丫头都跟着花轿走了,唉,习惯了她们在身边的日子,突然没了人还真有些不习惯。她百无聊赖之际,房门叩叩叩响了两声:“小姐,您要看书么?”
云舒回头,居然见柳烟儿端着托盘站在门口。云舒惊讶道:“烟儿,你怎么来了?你们不是……”
“小姐,是公子让人带奴婢过来的。”
“小六子?”
“是的,公子怕小姐一个人太无聊,没人伺候也不方便,就把奴婢叫过来了。”
“哦?为什么是你?”
柳烟儿脸色暗了暗,低着头端着托盘进来:“小姐,对不起,奴婢抢了姐姐们的差事,不过奴婢一定会尽力让小姐满意的!”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烟儿,你别多想。”
“奴婢知道,公子说小蝶姐姐和雁儿蓉儿姐姐她们几个伺候小姐多时,经常跟随在小姐左右,要是少了她们,怕是要引人怀疑,所以就让奴婢这个极少露面的生面孔来了。”
“引人怀疑?谁会怀疑啊?”
“小姐,您忘了给您送亲的舅老爷、表少爷了么?他们时常问你情况,为了不露馅儿,所以只能如此了。”
云舒沉吟片刻:“他们的安排你都知道了?”
“是的,小姐,不只奴婢知道,小蝶姐姐、雁儿、蓉儿、眉儿几位姐姐都知道。”
“是吗?那……那花轿里坐的是谁了?”
“就是小蝶、雁儿、蓉儿、眉儿几位姐姐啊!”
“我知道,我说她们几人谁来扮新娘子?”
“没有固定谁,她们互相打掩护,轮着来扮,免得半路穿帮。”
云舒愣了一下,还有这办法!真是难为小六子了。如此也好,演戏演全套,要是大家都知道的话,这样安排就毫无意义了,而且云舒相信,王家这样安排定有他们的道理,这一路上多半会出点儿事情,但愿不要伤了人才好。
云舒一行在那小院子停留,直到次日半下午才慢悠悠的上路,一行人除了云舒和柳烟儿坐马车,其他人均是骑马。那马车外表看只是辆一般富贵人家小姐乘坐的小马车,而且云舒也换下了那一身大红嫁衣,只着日常服饰,云舒和小六子对外声称兄妹,出门探访亲戚的。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慢悠悠的如游山玩水般逛到傍晚时分正好到达预定的留宿地。后面每天走的路也是如此,路过荒山野岭时加快脚步,平时则走走停停游山玩水。
原本以为小六子一路会有讲不完的话,结果却是云舒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小六子跟在马车边配合的跟着,而其他随从则个个冷着脸随时都警惕的四下查看,明明什么都没有,也不知他们为何如此紧张?
另外,云舒发现跟在小六子身边的随从明明一共有十四个,可每日骑马跟着的却只有八人,而且每日都不同,就像轮值一般,也不知另外六人不当值的时候上哪儿去了,明明在赶路,为何第二天他们又能突然冒出来了?
反正这一路的疑问很多,她虽有留意,偶尔也会问上几句。小六子说则罢,不说她也不会揪着不放,反正这些人都是高手,他们这么做自有他们的道理,管他了!
如此走到第五天,路程已经过半。上午,云舒坐在马车里,掀起车帘跟骑马跟在旁边的小六子说话,突然,前面有几匹马疾奔过来的蹄声,小六子的一众随从顿时提高警觉,一手摁在腰间长剑上,赶着马匹排出防御阵型,且把马车和小六子紧紧护在中央。
马蹄声越来越近,云舒也想掀起车帘出去看看,小六子沉声道:“云舒,留在车里不要乱动!”,而他自己也骑着马走到一众随从的前面。
片刻后,几匹快马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众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那几人,直到相距几十米远,一随从喊道:“公子,是我们的人!”
小六子举起一手,众随从留在原地,他骑着马缓缓上前几步,对方的马匹很快到了近前,三人从马上跳下,单膝跪下,对小六子拱手道:“公子,前方有情况。”
“什么情况?”
“此山背后有个二三十户百来口人的小山村,我们早前探路时未发现异状,爬上对面山顶才发现村中四处冒烟,且火势不小,村中许多房子都烧着了。
我们返回去看,发现村中人口,不论男女老少,悉数被杀,无一幸免,头领觉得此处诡异,请我们回来通报公子,请公子返回附近城镇休息,或另选它路。”
小六子皱眉看向对面山顶,果然见山的另一边有浓烟冒出,此山至少二三百米高,这边都能看到浓烟的话,可见其火势之旺。
马车里的云舒听得清楚,她轻轻将车门推开条缝儿,看到山头儿上的烟雾,满心狐疑并愤怒,百来口人居然一人不剩,全被杀了!这么偏僻个小村子,能得罪什么人?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对方如此心狠手辣?
小六子沉吟片刻,一挥手道:“往回走!”
马车便开始转向,一众随从也跟着掉了头,毫无异议,甚至看都不去看那村子一眼。云舒几次张嘴欲问,最后还是忍住了。
小六子留下跟那几个报信之人吩咐一番,然后一个人起码追了上来。等他到了马车旁,云舒立刻掀开车帘:“小六子,那村里的人为真的一个不剩么?”
小六子稍稍停顿,微微点头:“应该是吧!”
“这么偏僻的地方,为何……为何会有人毁村灭寨了?”
“目前原因尚不可知,看这地界儿,多半……是山贼所为吧?”
“不会吧!以前我们家附近那云雾山脚就有不少山贼,他们也烧杀抢掠什么都做,不过却很少动自己贼窝周围的村落,有的甚至对村民们还不错,饥荒年代偶尔还会救济村民们了,兔子不吃窝边草就是这个道理。
即便真的是山贼所为,他们抢掠一番也就算了,为何还要杀人,而且是赶尽杀绝,要是把村民们都杀光了,谁来劳作谁来生产,他们下次再抢谁去?这跟杀鸡取卵没区别。小六子,那么多条人命,你这个大将军难道就坐视不理吗?”
小六子怔愣片刻,继而呵呵一笑:“我才说一句,你就噼里啪啦说这么多来赌我,小云舒,我这个大将军是管当兵打仗的,不是管这鸡毛蒜皮小事儿的!”
“什么叫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死了那么多人啊,小六子,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小六子哈哈一笑:“对对,我的心就是石头做的,你怎么知道?”
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云舒气得吹胡子瞪眼,好一会儿过后,小六子笑呵呵道:“小云舒,你别干瞪眼儿了,此事我已派人去查探,相信不日就有回音,等咱们回了京城,将此事禀报圣上,不管是山贼土匪还是强盗土豪,我保证将他们全部绳之以法,如何?”
云舒撇撇嘴:“这还差不多,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白薯,你们这些拿俸禄的得上心些!……”云舒将小六子一顿数落,小六子笑眯眯的听着,最后来一句:“即便我不当官了,也卖不了白薯,只要爷爷不反对,我肯定立马回家当财主,嘿嘿!”
云舒气呼呼的瞪着他,二人你来我往斗嘴斗得热闹,不知不觉就回到了今早启程前停留的小城。这是青州境内的一个小县城,他们找了家僻静的客栈住下。小六子嘱咐云舒留在客栈内不要乱跑,又留下两个随从守着,然后便匆匆离开了,也不知去干什么?
云舒在客栈中转来转去,一直不见小六子几人回来,连着赶了几天的路,一直走着不觉得,突然停下来又休息半天反而觉得挺累,这客栈中的伙食又不怎样,连几个像样的糕点都找不到,云舒忍了又忍,还是让柳烟儿出去帮自己买点儿零嘴儿吃食回来。
原本小六子那两个守卫不同意,云舒好说歹说,并保证柳烟儿一刻钟内就回来,二人总算答应,却没有陪着柳烟儿一起去。
云舒想起来这客栈的路上就有个卖糕点的铺子,离这儿不远,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柳烟儿出门后,云舒左等右等,过了两刻钟还不见人回来,她不禁有些着急,请那守卫的随从帮忙去看看。
守卫却毫不犹豫的拒绝,称他们的职责是保护云舒安全,而非帮她搜寻丫头。云舒一气之下,跑了出去,完全不顾那两个守卫的叫唤,守卫无赖只得跟着她出门。
几人沿着来路一直寻过去,找到之前看到的那家糕饼铺子,询问之下,老板一脸茫然,说从未见过柳烟儿那样的姑娘去买东西,云舒不禁着急起来,想四下去寻找打听,两个随从却怎么都不同意,这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现变故,他们两人唯恐照顾不过来。
云舒心想这二人虽刻板,不过也有道理,决定先回客栈再说。
回去的路上,两个拎着篮子的妇人从旁经过,其中一妇人道:“哎呦,不得了呢,听说采花贼又来了,昨晚一连七八个姑娘都抢,都是十四五岁年纪,活鲜鲜的大姑娘了!”
“哎呦,可不是,幸好我们家都是男崽子,我们隔壁那古老头儿,一连四个女儿,个个貌美如花,大女儿被个土财主抢去做小妾,二女儿被县令小舅子抢去做小妾,三女儿跟个穷酸书生私奔,就剩这最美貌最懂事的四女儿。
老两口指着靠这小女儿找个好女婿,以免他们后半辈子无依无靠,谁知那可怜的孩子又被采花贼都抢了去!唉,这世道啊!”
“啧啧,可惜了!被采花贼抢去的女子哪个能得好?有命活着回来都算不错了,再说就算活着回来又如何?被那强盗污了身子,以后哪家正经男子还敢要啊?这后半辈子多半也要废了!”
云舒站在原地,一直看着那两个妇人从自己身前议论到身后。眼看那二人就要走远,云舒喊道:“二位大娘留步。”
二人停下回头看她:“这位小姐,你叫我们吗?”
云舒向她们走去:“是的,大娘,我方才听你们说采花贼一事,这青阳县城里真的有采花贼吗?”
二人将云舒上下打量一番:“小姐,您是外地人吧?”
“是的,我跟哥哥走亲戚,路过此地。”
“这样啊,那小姐可要小心些,千万不要独自出门,晚上睡觉最好也多留两个人陪你,咱们青阳县已经丢了二三十个你这样的小姑娘了!”
“是啊是啊,小姑娘,大娘劝你还是早些离开此地的好,万一出事可不得了啊!”另一妇人也极力劝道。
云舒想起失踪的柳烟儿,想了想道:“二位婶婶,你们说的那采花贼是何模样,为何官府不追查此事了?”
“哎呦,我们怎会知道采花贼的模样啊?官府更别指望了,官差出来走一趟都要银子,哪家能有那么多银子去填啊?找他们还不如自个儿花钱找人去寻哩!”
“是吗?那……那采花贼白天不会抢人吧?”
“呵呵,那可不一定,听说我娘家院子那个翠花儿就是大白天给他爹送饭被抢走的。姑娘啊,反正你没事别到处乱跑,更别落了单,否则后悔都来不及啊,好了好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啊!”
两个妇人挽着手匆匆走开,云舒站在原地看着那二人走远,皱眉嘀咕:“不会吧?莫非烟儿也被采花贼抓走了?”
她转头看身旁两个随从,二人均是面无表情,如木头一般双手环胸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云舒抿抿嘴,要找他们帮忙怕是难上加难,还是快快回去找小六子帮忙才是真。
云舒匆匆回到客栈,一进门小六子便冲上来,一把握住她肩膀摇晃,语气斥责道:“你这丫头,让你待在客栈别出去,你怎么不听了?”
云舒愣了好一会儿,见小六子怒气冲冲的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结结巴巴半晌,低头心虚道:“对……对不起!”
“算了,这次暂且记着,再有下次,一定重罚。好了,你们快快进去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就走。”
“马上就走?!等等,小六子,马上就天黑了!”
“天黑也得走,就算住荒郊野外也不留城里强。”
“啊?为什么?”
“现在没空解释,出去再说。”
“等等、等等,小六子,我……我的丫鬟不见了!”
小六子停下,回头看她,她心虚的低下头,嗫嚅道:“我……我只是想吃糕点,所以…让烟儿出去买,然后…然后她就没回来。” 家长里短种田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