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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6章 棋局,棋子

长安风流 萧玄武 6145 2021-03-28 11:53

  第556章棋局,棋子

  长孙无忌唤来褚遂良,将李泰所说的案情告诉他。二人商议,既然有了告魏王,拘拿韦挺就已经有了初步凭据!

  二人计议,韦家毕竟是长安名门望族,不便白天兴师动众的去捉人,以免引起民众猜疑招致巨大的舆论风波。毕竟,后宫之还有四妃之的韦贵妃,现还不知道她是否与案情有关。因此两位宰相下令,命骑将军尉迟宝云率领两名骑御卫,趁夜悄悄的前往韦挺家宅,然后“请”来韦挺。

  且料,尉迟宝云等人来到韦挺府上时,还没有进门拿人,却听得他家一片哀号痛哭之声。进门才知道,原来韦挺刚刚悬梁自了!

  尉迟宝云见嫌犯都已经死了,为了将事态的影响缩到小,因此都没有向韦家的人表明他此行的来意。验明正身确定韦挺已死之后,他将人马撤了回来,把消息报知了长孙无忌等几位宰相。

  “这下倒好,死无对证了!”长孙无忌死盯着坐一旁作错愕之状的魏王,说道,“魏王,你好手段哪!”

  “司徒,诸位相公,这……这实与小王无关哪!”魏王李泰惊惶不堪十足委屈的说道,“韦挺的家人都可以作证,他是自己悬梁自的!”

  “是啊,他是悬梁自的。但若不是你逼他,他怎会自寻短见?”长孙无忌冷笑,又很是恼火的闷哼了一声,“罢了,现韦挺已死,一切都已死无对证。”

  旁边的房玄龄拱了拱手,说道:“司徒,此等大事,不好仅凭猜测行事。韦挺究竟为何自,他是否真是吴王一案的元凶恶,现又没了线依据。我们既不能冤枉魏王,也不可将魏王的一面之辞当作此案的终证据。”

  房玄龄这倒是说了句公道话,长孙无忌与褚遂良都点头认可。低垂着头的李泰眼角一瞟,狠狠的剜了房玄龄一眼,那眼神就如同刀子一样的锋锐。

  “魏王殿下,你且回府,暂时不要离开府。”长孙无忌对李泰扔出了这句。

  “那……小王告辞了。”李泰对长孙无忌等人拱了拱手,离开弘馆。

  “现怎么办?”长孙无忌与褚遂良,几乎是同时说出这一句。

  房玄龄拧了拧眉头,说道:“还是听卫公的,现以维持朝堂稳定、保护陛下周全为务,同时不可怠慢了救吴王与晋王的事情。我觉得,此案牵涉甚广,除了韦挺肯定还有别的线与知情人。褚遂良,你就继续暗调查,务必要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是。”褚遂良应诺。

  长孙无忌双眉紧锁沉默不语。

  不久后弘馆宰相换班,长孙无忌离开弘馆,直接乘车到了魏王府上。

  李泰知道他会来,急忙拜迎。

  “你这一手分明就是掩耳盗铃,使得一点也不高明!”长孙无忌盯着魏王,咬牙道,“你让韦挺给你做替死鬼,未免太过明显!褚遂良与房玄龄这些人可都不傻,就算没了韦挺这条线,难道他们就不能另行追查吗?待事实明了,我看你如何收场!”

  “舅父大人,韦挺之死当真与我无关。”李泰求神拜佛一般的诉求道,“包括行刺吴王,也都与我无关哪!韦挺大概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说我要去阁部检举揭他,为了保全家小与韦贵妃这些人,因此他才畏罪自的!”

  长孙无忌老眉深皱的寻思了一会儿,说道:“思来想去,韦挺所做的这一切事情,动机都可谓糊涂。如果仅仅是因为以往他与吴王的过节,他不至于搞出这么多事情。所以我猜测,他刺杀了吴王又嫁祸给你再对晋王下手,韦贵妃之子纪王李慎就会有机会来争一争东宫之位。如果成功,他将来就是负有拥立大功的国舅,必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只有并不受宠的韦贵妃与年幼的纪王做底气,自己只是个御史大夫,儿子也不过是个北都留守,却要与整个朝廷作对——魏王,你不觉得他太不自量力了吗?”

  “是啊、是啊……”李泰频频点头,突然一怔,“说到底,舅舅仍是怀疑我暗唆使了韦挺?然后又杀他灭口?”

  长孙无忌冷冷的笑了一笑,“是与不是,我们都已经无从得知了。你是否暗唆使或是借刀杀人,然后再杀人灭口,这些事情都随着韦挺之死,变得死无对证。”

  “舅舅!”李泰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大叫,“真不是我干的!”

  “你嚷什么!”长孙无忌怒斥了一声,瞪着他道,“真要不是你干的,你就根本不需要慌乱!现是你慌乱的时候吗?”

  李泰浑身一激灵,喜出望外的看着长孙无忌,低声道:“舅舅,我摸着良心跟你说句真心大实话,吴王遇刺与韦挺之死,真与我无关,我是干净的彻彻底底,随便褚遂良他们怎么查都行!案情越早水落石出就越好,到时就能还死者一个公道,也能还我一个清白!”

  长孙无忌面沉如水,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不是你干的,那便好。我们暂且不管案情如何,摆眼前的事实却是……吴王已经死了!”

  李泰先是一怔,随即心花怒放,满面红光!

  长孙无忌瞟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近好是老老实实本本份份,千万别再露出什么马脚,或是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哼!”

  “是、是!李泰谨记舅父大人的教诲,丝毫不敢放肆!”李泰喜不自胜的弯腰拱手,连连应诺。

  长孙无忌再不言语,一抚袖扬长而去。

  剩下李泰一个人房间里,兴奋得差点满地打滚!

  “太好了、太好了!”李泰搓着手来回的走,如同热锅上的蚂议,脸上却是一片红光,眼都要放出光来了。他自语道:“亲娘舅就是亲娘舅,不管他对我怎么凶,外人面前如何的辱骂我甚至要打我,他心里仍是向着我的呀!有句话他没说出口——吴王死于韦挺之手,他肯定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今天来就是想告诉我,吴王已经没了,弟晋王早已被父皇和他这个当舅舅的放弃根本不作考虑……这、这东宫之位,迟早便是我的!”

  “看来我仍是太过心急糊涂了!逼死韦挺做得太过明显,让褚遂良与房玄龄对我产生了不小的怀疑。舅舅这是来警告我的呀!好、好,以后我要加收敛,什么也不干了!反正和我相争的人都已经不了,我就坐等这太子之位,落到我头上就行了,哈哈!”

  “哎呀,我的亲娘舅、好舅舅!”李泰想着想着都不由得笑出了声,“我头一次觉得,你对我越凶的时候,就是你越可亲可敬的时候!以后你管打骂我!你打骂得越厉害,就意味着我有越大的好处!”

  终南山,道观之。

  李恪坐着看书,身边煮着一壶茶。赵冲则是独自一人下着一盘棋,摸着下巴,表情玩味。

  李恪瞟了赵冲一眼,微微皱了下眉头,继续看自己的书。可是眼睛盯书本上,心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完全心不焉。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也没有一句言语。偶尔听闻赵冲手的旗子落盘之声,除此之外一切寂静。

  房明明有两个人,却是赵冲自己和自己对弈,这情形任谁看了也会觉得古怪。可是赵冲全无所谓。两人倒是下过一盘棋,从那时候起李恪再不与他下了。

  因为李恪认为,赵冲的棋路太过古怪刁钻根本不按常理,而且下棋的时候时常顾左右而言他,一点也不专注。而李恪下棋就与李世民一样,输赢倒是其次,只要手握上了黑白子就像是上了战场,全神贯注。

  “还是和秦慕白下棋有意思一点,虽然他的棋很臭很破。”这是李恪的原话。

  从那以后赵冲再不找李恪下棋。他清楚,这下棋就如同喝酒,必逢知己才有趣味,否则味同嚼蜡。他与吴王之间,一个是江湖匪类,一个是皇家贵戚,难有什么契合之处。现若不是因为和他有一点利益勾联,根本都不可能处同一个屋檐下。

  再者,毕竟吴王不是秦慕白。秦慕白可以与皇子把酒言欢,也能跟江湖儿女称兄道弟。李恪不行。因此赵冲与吴王,绝不可能成为朋友,犯不上对他奴颜媚骨般奉诚。

  “赵冲,我想去一趟长安,你能安排一下吗?”李恪突然说道。

  “不能。”赵冲不假思的回答,“为了殿下的安全,当然也为了我自己的小命着想,殿下这时候千万不能去长安!”

  “那你能否派几个得力的手下去一趟长安,打听一点消息回来?”李恪说道,“我坐这里,对外界之事全无所知。”

  赵冲笑了一笑,将手的棋子扔进棋篓,说道:“殿下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我父皇母妃是否安好?朝堂之上对于秦慕白造反的谣言是个什么态与反应?还有,我失踪这么久,朝廷是如何追查的?”李恪问道。

  赵冲笑道,“殿下的问题还真是多,那我一一来回答!”

  李恪略微一惊,“原来你早派人去调查过了,为何不告诉我?”

  “因为殿下没问!”赵冲说道,“皇帝陛下与杨妃娘娘都很好,殿下管放心。至于针对关西的谣言,朝廷仿佛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似乎认定了它只是谣言。殿下的案子,朝廷派了褚遂良专行调查,好像已经快查到韦挺的头上了。”

  李恪皱了下眉头似乎不大相信赵冲的话,但也提不出什么质疑,于是道:“那我什么时候才算安全,才能现身去长安?”

  “快了。”赵冲说道,“等时机一到,赵某自然会请殿下下山,去面见皇帝陛下!”

  李恪抑郁的长吸了一口气,将手的书本扔到了桌几上,起身来回踱了几步,说道:“什么时机?”

  “我知道殿下担心什么。”赵冲笑道,“你放心,你不的这段日子里,魏王是不大可能被册封为太子的。殿下,永远有机会角逐东宫!”

  李恪的眉梢略微一弹,被赵冲的这句话给堵了个够呛,于是他岔开话题道:“我是担心秦慕白知道我遇害的消息后,做出蠢事!所以我要快现身,避免这样的祸事生!”

  赵冲笑了一笑,说道:“据闻,秦慕白已经平定西域,正率关西大军返程,这时候已经半道上了。估计再用了不多少时日,殿下的消息就会传到他的耳。到那时,数十万关西军齐聚兰州声势如洪,朝廷不知做何反应——这真是有趣!”

  “你疯了,这还有趣?!”李恪恼火的喝了一声,“难道天下大乱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有。”赵冲略微一笑,说道,“殿下你放心,赵某人的生死与下半世的荣辱全都捏殿下手。如今赵某出于利害着想,不得不行此大不敬之举,略微限制殿下的行动自由,这都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大局着想。他日,殿下自然会明白赵某的一番良苦用心。总之殿下你要相信,赵某绝不会害殿下,不会去害我的恩公知己,秦慕白。你们两个,都是我赵冲命里的大贵人。这句话,赵某说得够明白了么?”

  “那你要我这里,究竟是等什么?”李恪剑眉紧皱的问道。

  “等……”赵冲握了几颗棋子手,又开始下棋。叭的按下一子后,他说道,“占优势智珠握的魏王一着不慎露出破绽,殿下于千钧一却可力挽狂澜之际!——就如同这盘棋一样!”

  “那我李恪,正是你手的那枚棋子了?”李恪脸色微沉。

  赵冲笑了笑,说道:“世事如棋,你我皆是棋子。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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