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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夫人皱着眉头把药给喝了,苦着脸把空碗递给旁边伺候的丫鬟,对递过来的蜜饯摆摆手。
“孩儿不孝,这么大岁数了还要娘操心。”赵二叔羞愧的道。
赵老夫人年纪不小了,再加上这几年家里逢了难,族里的人对他们也百般刁难,要不是赵山长把书院经营的有声有色,短短十几年时间举国闻名。赵二叔做生意也成了全国有名的富豪,这赵家早被族里欺压的抬不起头了。虽说两个儿子争气,可是老伴郁郁寡欢,早早去世,家里也过的艰难,赵老夫人这几年衰老的厉害。
赵老夫人向珍儿伸手,珍儿忙微微弯下腰,扶起赵老夫人。
指了指外面的堂屋,赵老夫人示意珍儿扶她出去。她在床上躺了这么几天,早就缓过气儿来了。再说这卧室空间小,大家都挤在里面,还是有些压抑的。
赵二叔想开口劝阻,外面还是没有屋里暖和。赵二婶摇摇头,示意赵婧涵也去扶着老夫人。赵老夫人一直都很疼赵婧涵,珍儿进门以后,她也很喜欢珍儿,把珍儿当亲孙女一般疼着,大家都说这是珍儿的夫妻,碰到这么好的太婆婆。
赵老夫人看着身旁一左一右,一个孙媳一个孙女,笑着拍拍她们的手。
赵家人丁单薄,倒是没人觉得赵婧涵不应该听这些。赵婧涵已经定亲了,对方也是个书香世家,跟赵家的门户相当,两家又是多年世交,以后也是要做当家主母的,现在不经些事,以后怎么撑得起来那样一个大家族?
等坐定了,珍儿掏出一封信递给赵老夫人,说道:“这是程世子派人送来的,路上耽搁了一些,才晚了这么多天。”
老夫人接过信,一目十行的看完,忍不住叹气。
赵二叔气愤的握拳:“咱们家离开京城十几年了,为什么还抓着我们不放?”
信上提到的几个在这件事上活跃的官员,都是以前跟赵家政见相左的人。赵老爷子是帝师,不折不扣的保皇派,很得先皇倚重。在先皇年老的时候,皇子争权厉害,嫡子不是长子,旁边还有虎视眈眈的贤名在外的皇子,想也知道当时竞争有多激烈,想赵老爷子这样的人是他们都竞相拉拢的对象。可是赵老爷子性格固执,跟任何一派都不假辞色。甚至还因办案得罪了几个大官。
后来圣上在年老时,因宠信年轻的妃子,干过几件荒唐的事,一开始赵老爷子提醒了,没用,又看那不是什么大事就忍下了。谁知道在立太子的事儿上,先皇竟然也犯傻了,听信奸人谗言要立年幼的小皇子。宫里宫外都听到信儿,甚至听说圣旨都立好了。赵老爷子这下忍不下去了,连夜进宫,一开始还是好言相劝,谁知先皇已经听不进去。两人争吵起来,赵老爷子一下子没控制住脾气,还当先皇是他以前教育的太子,指着先皇鼻子训斥了一通,虽说引经据典,但是话里的意思确实有些重了。
先皇自从当了皇帝,谁还敢这么跟他说话?又是当着一大群太监、侍卫、宫女的面儿,他当时就觉得面子上下不去,气急之下就让人把赵老爷子关进了天牢。那个地儿,基本上活着进去的就没有活着出来的。
赵老爷子桃李满天下,不少学子都为他求情。杨玄清的爹也是其中之一,甚至是其中的领头人,最后受牵连也被下了天牢。赵老爷子父子最后出来了,他却没出来。上回杨玄清出事,赵山长去京城奔走,也是为了还这情的。
墙倒众人推!好些人一直想抓赵老爷子的把柄,可惜赵家人为人是真的正派,完全没有一点儿把柄,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迂腐。平时迂腐没事,现在迂腐的已经连圣上都骂了,这可就是大罪过了。不少人,不管是有过节的,还是立储需要的,都弹劾赵老爷子父子。
好在先皇最好还是没有完全昏聩,关了赵老爷子父子一段时间,派人去问他们后悔了没,得了同样的答案,虽然下不来台,可先皇也不是真的想把恩师给斩首了。最后关了一个多月,就把他们给放了,革了官职,逐出京城,三代之类不能参加科举入朝为官。
对旁人来说这个惩罚很轻,可是对于一个书香世家来说,这完全不亚于灭顶之灾。书香世家一代不出个一甲人才,两代就凋零了。赵家三代不能入朝为官,这就更惨了。三代以后,人脉都断了,族里能不能出一个读书天才还不一定呢。很多人已经看到书香世家这个名号从赵家人头上消失了。
不少人还想趁机落尽下石,最后都被人拦住了。拦住的就是当初的太子,当今圣上。要不是因为赵老爷子直言敢谏,他的太子之位早就保不住,他心里也是记着这份情的。只不过先皇已经说了不能入朝为官,他想格外开恩也不行,只好从旁相助了。一直也都有暗中相助赵山长的书院跟赵二叔的生意。这些大家都知道,只不过不好过到明面上罢了。谁知道消停了十几年,现在又有人盯上赵家了,一下手就是通敌叛国这种灭族的大罪名。
这次赵家女眷跟赵二叔一家,甚至是赵氏族人能逃过一劫,明面上是程世子求了情,可谁都知道,没有圣上的示意跟格外开恩,他们怎么会躲过一劫?
赵老夫人明显比赵二叔看得开得多:“人走茶凉,人还没走茶就凉了的不知道多少,咱们家跟那些人家比起来,不知道好了多少。”
这一说,赵二叔就沉默了。这些年说是不许他们进京城,可他做生意的,哪儿会把京城那个宝地给避过。这些年偷偷摸摸进京不知道多少回,也亲眼看到不少簪缨世家一夕之间家破人亡,三五个月、一两年之后,很多人都忘了曾经辉煌的那一家人。相比起他们,赵家真的是好太多了。虽说离了京城,可是在外面也没遇到多少刁难,特别是圣上继位以后,或多或少对赵家的照顾,这让很多人都揣摩着圣意,不敢对赵家打歪主意,他们才能平安至今,荣光至今。
“娘,你看现在他们又做这些小动作,为的是什么?”赵二叔问道。赵老夫人虽说是个女眷,可是杀伐决断绝不输男儿,当年就是靠她一个人撑起了整个赵家,才不至于让赵家垮了的。
赵老夫人看了看珍儿,问道:“珍儿说说你的想法。”
珍儿抬头看看赵老夫人,又看看赵二叔,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对赵家之前的事了解的不多,赵旸铭嘴上说着不介意,心里也还是介怀的。他祖父早早的走了,跟这事还是有关的。
“别害怕,直说就成,都是一家人,怕什么。”赵老夫人安慰她。
珍儿咬咬唇:“那我说说我的想法,说的不对祖母跟二叔不要笑话。”说完就说道:“我觉得这件事可能没那么复杂。程世子信上也说了,这事之前一点儿风声都没有,辽东知府递上奏折,当时朝廷也是一片哗然,很多人还很懵懂没搞清楚状况,后来才有人出来弹劾父亲跟旸铭,说是他们怀恨在心,这才通敌叛国。这不想是计划好的,倒像是临时出了这事,然后才有人趁机踩上一脚的。我觉得事情的源头还是在辽东。那批货被截住的地方。”
赵家生意做的大,最挣钱的地方都有赵家的身影。那辽东赵二叔为了打通关节也去过,甚至关外的那些地方他也有涉足。说是有违禁物品,说是通敌叛国,这罪名一听就不能成立。现在之所以弄成这样,还是因为踩上一脚的人太多,再加上赵家朝廷没有说得上话的人。
赵老夫人不置可否,转头看向赵二叔:“你看呢?”
赵二叔也拿不定赵老夫人是什么意思,心里琢磨片刻,有些不确定的道:“娘,我记得,辽东知府姓许,是大嫂娘家大嫂的妹妹的夫家。”
这关系虽然有些乱,但是盘根错节下来,也算是牵得上线。
辽东知府姓许,他妻子姓马,是马伯良的亲姑姑。马伯良是杨婉琳的表哥,从小还跟赵旸铭在一起玩过,也曾来过赵家,老夫人、赵二叔他们都还给过见面礼的。
“这才几年,马家也繁盛了。”赵老夫人感叹了一句。
赵二叔心里一震。老夫人不是无缘无故感慨这一句,那就是说她也赞同珍儿的话,这事的源头还在许家跟马家身上?
“娘,我这就去收拾行囊去辽东,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我们赵家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们马家跟许家,要让他们这么阴我们。”赵二叔恨声道。
赵老夫人也不阻止,叮嘱道:“路上小心。天冷路滑,不用太赶,小心为上。”
赵二叔点头,出门安排去了。
“西霞院那边怎么样?”赵老夫人问道,话音刚落,就有丫鬟进来禀报:“老夫人,刚刚大夫人要了马车,说是要跟表小姐出城外寺里上香,吃斋念佛为大老爷跟大少爷祈福,管家来问这马车要不要安排?” 珍居田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