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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姬云身后,阿跌渠和束六斤也各自砍翻了一个月氏人,只是被砍伤的人还能不能再战就不知道了。只有骅祁,因为在最后,没有捞到和对手拼命的机会。
但姬云他们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毕竟这次拦在他们面前的有十几人,一次冲击并不足以帮助他们杀穿敌阵,况且他们的战马也已筋疲力尽。双方都失去了速度的优势,彻底陷入了阵地战当中。
此时月氏斥候依然还有十三个人,姬云他们每个人都还要面对三个人。尤其是姬云,对手似乎已经看出来他是这群人中最强的一个,对他的照顾也比其他人多,围上来的有五个人。所以姬云也是自顾不暇,根本没办法去帮其他人。
自求多福吧!心里这么想着,姬云将手中的剑上下翻飞,不断抵挡着来自四周的攻击。但是剑不适合劈砍,面对月氏人的弯刀实在有些吃亏,姬云必须想办法从对手那里抢过一把刀来。他很奇怪,在他的记忆力,秦汉之际铁兵器的应用还不够广泛,因此就算是马背上的匈奴人也很少有铁制的弯刀,这些月氏人是从哪里来的弯刀呢?
又是一剑挡下对手的攻击,姬云已经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如果是冲一阵就走,他还有把握独自面对好几个敌人,像现在这样站在原地和对方打斗,双拳无论如何也敌不过四手。阿跌渠凭借一身蛮力,面对三个月氏人也还能堪堪抵挡,束六斤和骅祁就差了些,被对方压制的几乎抬不起头来。
月氏斥候的领头人待在战场的外围,他可不愿意以身犯险,去面对一群临死反击的人,那样风险太大了,他只需要站在这里指挥就行了,反正最后功劳也还是他的。
像他这样想的人也不止一个,那些正在和姬云他们纠缠的斥候也都抱着同样的想法,困兽犹斗,狗急跳墙,这种时候犯不着立刻就要致对手于死地,万一出现失误被人反杀就太划不来了。反正自己这边人多势众,把对手拖垮就是了,就算要上,也让别人先上,自己站在后面捡便宜。也因此,月氏斥候的攻击并不算凛冽,姬云他们短时间内还撑得住。
但继续下去真的没有救了,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却没有解决地办法,只能咬着牙坚持,能够为图雅她们拖一点时间便是一点。
“啊!”
姬云堪堪躲过对手的一刀斜砍,便听见一声哀嚎,这是丰约骅祁的声音。被这声哀嚎扰乱心神,姬云的防守一下子乱了。他回过头去,只看见骅祁的左肩被拉开一道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姬云想过去帮他,却脱不开身,他面对的对手可是比其他人要多。阿跌渠离他骅祁最近,一边挡开对手的进攻,一边像骅祁靠拢:“你怎么样?”
“还死不了!”骅祁自己受伤见血,心中的血气也一下子被激了出来,便不管自己的伤口,一把剑挥得更加大开大合,竟然把对方还吓了回去。不过这坚持不了多久,姬云知道,人在某些时候肾上腺素激发,对疼痛和恐惧的感觉会减轻,但时间稍微一长,骅祁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就算一时不死,也肯定逃不过月氏人的弯刀。
就在姬云为骅祁担忧而分神的一瞬间,对手见有机可趁,同时又两把弯刀一上一下横着劈过来,姬云基本没办法同时拦住两把弯刀的攻击,情急之下只能往后躺在马背上。这个时代还没有马镫这种东西,身体刚躺倒马背上,姬云就觉得两脚一软,再也夹不住马肚子,跌落在马下。
月氏斥候见最难缠的一个对手落马,一时间精神大振,纷纷上前要砍下姬云的脑袋。姬云来不及再上马,只能绕着玉狮子的马蹄躲闪,同时把剑挥出,专门攻击对手的马腿。有个斥候的坐骑连吃三剑,支撑不住,前腿一软就扑到在地,马背上的骑士也被摔了下来。
玉狮子看到面前多了一个空当,立刻迈开大腿冲了出去。姬云在玉狮子冲出去的一瞬间也虚晃一剑,跟着跳了出去,但手臂也被对手的弯刀贴着切了一刀,衣服被划破,鲜血从伤口处流了出来。姬云只顾得上瞄一眼,只知道伤口不严重,便抓着玉狮子的缰绳,想再翻上马背。
擒贼先擒王!既然已经从对手的拦截中冲出来,姬云绝对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哪怕身后的阿跌渠等人因此遭受了更大的压力,他还是决定先去杀死对手的领头人。
月氏斥候的领头人见姬云杀出了重围,也在第一时间提起弯刀冲了上去,对方还在马下,为了确保万一,还是趁此机会把他杀了才好!
马蹄声急,如风及至,杀意盛腾,寒芒在背!
姬云还没来得及上马,便觉得一阵寒凉的刀锋直奔自己的脖颈而来,慌忙回头,那刀锋已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去死吧!”随着呼啸而来的风声,还有月氏人充满愤怒的吼叫。姬云本能地抬起手中的剑,试图挡下这次攻击,不过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这几乎不太可能。对方是携战马飞驰而来的万钧之势,自己能做的不多。
可是他没有感受到来自刀锋的冰冷,弯刀没有如预想般滑进自己的脖子,但也没听见兵器碰撞的声音,自己手中的剑根本没有感受到来自对手的巨大冲击力。
是玉狮子,它感受到了来自敌人的巨大威胁,以及自己主人的恐惧和不安。玉狮子竟然原地凌空抬起自己的前腿,一声长啸生生踏向了来人,坚硬的前掌直接将对手的战马踏翻在地,面骨直接被砸得塌了下去。
月氏人首领根本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变化,慌忙中来不及调整自己的身形,跟着被倒下的战马压倒身下,动弹不得。姬云抓住机会,一剑刺穿了那人的喉咙,结束了他的生命。
战场形势陡然间逆转,看到自己的主将被杀,月氏斥候的战意一瞬间被抽走,手上的弯刀似乎不听使唤一般,不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失去了分寸。阿跌渠和束六斤借此机会砍翻两人,一个冲到了骅祁身边,一个向姬云靠拢过来。
剩下的月氏斥候被这巨大的变化冲击得失去心神,只得急忙调转马头,疯狂逃命而去。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这边三十多人竟然被对手数人杀得七零八落,最后连头领也丢了脑袋!
姬云靠到玉狮子身上,不顾一切的抚摸着,就差嘴对嘴亲上去:“妈耶,妈耶,你是不是天神下凡?是不是?你是不是有思想?你肯定会说话,来,说一句我听听?妈耶,你救了我的命啊!”
阿跌渠不知道姬云在喃喃自语什么,还以为他是因为被刚才的战斗蒙住了理智,拿起马鞭就在他的后脑上敲了一下:“怎么了?是不是吓坏了?”
“怎么可能!”姬云白了阿跌渠一眼,立刻翻到玉狮子背上,“我连狼都不怕,怎么会怕这些月氏人!”说罢,又爱怜地拍拍玉狮子的脖子,跟着阿跌渠往束六斤靠拢。
骅祁已经倒在了马下,脸色苍白,目光黯淡,即使束六斤使劲按住骅祁的伤口,依然不能阻止鲜血疯狂外涌。姬云能看见,生命力正在从骅祁的身体里流走。
“没事的,骅祁!我们会送你回去!”束六斤颤抖着声音,用自己都不相信的语气安慰着骅祁。
骅祁孱弱地摇摇头,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什么声音来,最后只能是用最后的目光紧紧看着部落的方向,那里有他最初的梦想,还有他挚爱的人。阿跌渠蹲下来,拉住骅祁的手:“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妻子和孩子,今天你是为了部落而死,他们会为此感到骄傲的!”
骅祁的嘴角慢慢上扬,最后终于安稳地闭上眼睛。
“走吧!”束六斤把骅祁的尸体放下,站起身来,“他们只是因为首领战死才一时退走,想来月氏人的大军应该不远,我们要先回去通知族里的人!”
“嗯,等事情都处理清楚了再回来收拾兄弟们的尸首!”姬云对刚才那一招还有些心有余悸,此刻虽然也因为弟兄们的惨死伤心不已,却不得不考虑着还剩下的三人安危。
阿跌渠和束六斤点点头,各自攀上马,又拉了几匹月氏人留下的战马,丢下一地的尸首,往部落方向赶去。这下子有了可以换乘的马匹,三人不再惜力,拼命催打着胯下的坐骑。
又行了一个时辰左右,姬云眼见,先看见了前面扬起的烟尘,当先一个,正是司泽瀚!众人见只有姬云、束六斤和阿跌渠三人赶回来,不用想也知道其他人发生了什么事,当下把三人接住,赶回了部落里。
替三人治好伤,又准备了吃食,已经是夜里了,在姬云的建议下,司泽瀚领着十个身体强壮的牧民作为斥候,在部落西边五十里散开,探视月氏人的动向。
“这么说起来,月氏人一定是带着大军前来的,我们哲别部能上阵作战的不过四五十人,这可如何是好?”听完姬云等人的分析,族中长老之一的宇合台有些慌乱,捋着自己本就不多的胡须问道。
乌勒族长紧皱眉头:“月氏人的实力强大,我们确实没办法抵挡,为今之计,恐怕只能是举族搬走。”
话音刚落,毡帐内便响起了议论之声,哲别部搬到这里已经有些年头了,虽然不是自己曾经的故土,却也有了感情,轻易要搬走,还是心有不舍。但如果不搬走,哲别部这百十号人连月氏人的牙缝都不够塞。
“族长,当前最要紧的事情是尽快把月氏人出兵的事情通知其他部落,让他们能提前准备,免得被月氏人一口全都吞掉!”说话的是姬云,他们三人受伤都不重,简单处理之后也来了大帐参加族中的会议。哲别部人数实在太少,只是逃跑的话,实在不是长久之计。
“云兄弟说得对,都是林胡的族人,不能见死不救!”束六斤也跟着说道,他一直想着把林胡族的人全都集合起来,争取再次重现当年的辉煌,因此对姬云的这个建议很是满意。“最好能把大家都集中起来,人多些,生存的希望也多些!”
“可是,我们林胡族人早已经分裂多时,他们是否愿意重新合在一处还是个问题。”乌勒族长摇摇头,对束六斤和姬云的建议不置可否,但话语里更多还是反对的态度。经过数十年的安定生活,林胡人早就失去了重振威名的激情,包括哲别部在内,更多的人想的只是如何安度余生而已。乌勒也一样,并不愿意用全族人的性命去博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
“咳咳!”族中最年长的乞力合咳嗽几声,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大家对这个老头都很尊敬,看到他有话要说,便安静下来,“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乌勒立刻问道。
“自从被中原人击败以来……”说到这里,乞力合看了一眼姬云,让他不要介意自己说的话,姬云也报以微笑,表示没有关系。乞力合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我们都依附在匈奴人之下,如今月氏人举兵而来,难道是对付我们这些小虫子的吗?”
经过乞力合这么一指点,大家才恍然大悟。先前都被月氏人的进攻和姬云他们的伤势给蒙住了头脑,现在乞力合的话就像吹散浓雾的大风,顿时让眼前敞亮开来。 荡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