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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苏宓猛地坐起，喘着气瞪大眼四处张望。

　　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眼前还挂着一瓶药水，一根管子连在她左手背上。

　　她在输液。

　　苏宓拔掉针头，掀开被子下地。

　　“有人在吗？”

　　她光着脚丫跑出去，扬声喊人，一间一间病房找过去，没见到哥哥的身影。

　　“哎你是哪个病房的？乱跑什么？呀手上出血了！快回去，怎么能不穿鞋乱跑呢？”

　　白胖的护士跑过来，拽住她往回拖，嘴里不住念叨。

　　“你这个小同志啊，怎么就没有病人的自觉呢？这里是医院，不能大吵大嚷，要注意公共道德晓得不啦？”

　　苏宓身子发软，胳膊疼得一点力气使不出来，着急地问：“我哥呢？苏云慕！他怎么样了？醒了吗？带我去见他！”

　　胖护士轻易拖着她回到病房，一把将她摁回病床上，抓着她的手，拿酒精棉球擦拭她手背渗出来的血。

　　“你自己还是个病人呢，操心那么多。有家属在的嘛，别添乱。你这还得重新扎针，又遭一回罪。你哥哥也生病了啊？急什么呢？这里是医院，你还能比医生管用？看你这一身的汗，光脚踩水泥地上，要感冒的呀。”

　　苏宓听着她叽叽喳喳的絮叨，脑袋一阵一阵地发沉，想插口都找不着空档。

　　“怎么了？不还有半瓶药水没输完呢，这就要拔针了？”

　　林祥芝推门进来，见护士正弯腰在闺女手上忙活，忙抬眼看看药瓶，疑惑地问，声音里满是浓重的鼻音。

　　“你这个陪床家属太不负责任了呀，得好好看护病人，不能再叫她随便拔针跑出去，大喊大叫的吵到其他病人。要是哪个病人心脏不好，被吓到那是要出问题的呀。”

　　胖护士见林祥芝回来，转而教训起她来。

　　林祥芝忙不迭道歉并道谢，说话颠三倒四的，不见半点平时的利落劲儿。

　　胖护士重新给苏宓扎上针，调整下药水的流速，又叮嘱俩人几句之后，扭着肥硕的腰身离开。

　　“妈，我哥呢？”

　　苏宓迫不及待地询问妈妈，不错眼珠地盯着她红肿的眼眶，屏息等待她的回答。

　　林祥芝掏出手帕擦擦闺女满头的冷汗，勉强挤出一抹笑。

　　“他没事。你渴不渴饿不饿？我给你削个苹果？黄元帅，别看皱皱巴巴的不新鲜，可甜可面了，你尝尝。”

　　“妈！”苏宓喊住顾左右而言他的妈妈，心里一个劲儿下沉。

　　“我哥到底怎么了！医生怎么说的？你别瞒我，我睡觉都在做噩梦！你告诉我实话，我知道他受了多重的伤，别瞒我。”

　　林祥芝手哆嗦一下，皱巴巴的黄元帅掉到地上，有气无力地滚了两圈，停到病床底下。

　　“他受了很重的伤吗？要不要紧？”林祥芝红着眼眶问她，浑身弥漫着一股哀伤气息。

　　苏宓被她反问地懵了。

　　“妈，你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我哥他不是在做手术？”

　　林祥芝眼泪缓缓流淌，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到椅子上。

　　“没了。”

　　“什么叫没了！”苏宓惊得猛地坐起，输药管带动药瓶一阵晃荡，手背上针头松动，又洇出血来。

　　“龙队说，我的云慕没了。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啊！早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没了呢？我的云慕啊！痛死妈了！”

　　林祥芝捂着脸，爆发出一阵呜咽，痛彻心扉！

　　苏宓眼前一黑，直挺挺倒下。

　　“宓宓！宓宓你可不能再有事！你要再有个三长两短，妈可怎么活啊！医生！救命！护士！快来人哪！”

　　林祥芝吓得腿软，四肢并用地爬到门口喊人！

　　医生护士匆忙赶到，对苏宓进行急救。

　　“病人有心脏病史吗？”

　　“不知道。”林祥芝嘴唇哆嗦，手脚发麻。

　　“你情况也不太好，能撑住吗？”胖护士扶住她，关切询问。

　　“我没事。”林祥芝狠狠咬下手背，留下一圈深深的牙痕。

　　“病人昏迷原因不明，需要进行进一步检查。”

　　“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一定要救救她！”

　　林祥芝起身要跪倒，被胖护士一把扶住。

　　“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责任，请相信我们！你休息一下，联系其他家属过来一下，看你情况不太好，不要也跟着病倒了，到时候谁来照顾病人呢？”

　　林祥芝流泪点头。“对，我马上叫她爸过来，谢谢你，我闺女拜托你们了，求你们一定要救救她！”

　　胖护士经验丰富，三言两语安抚住慌神的林祥芝，带她到护士站打电话。

　　林祥芝哆嗦着拨号，脑子浑浑噩噩，不记得加长途区号，举着听筒急得直哭。

　　胖护士耐心询问帮忙，终于把电话打通了。

　　“喂。”苏建亭温和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林祥芝一下子就崩溃了。

　　“你快过来吧！儿子没了！闺女昏迷不醒！你快过来吧！呜呜呜！”

　　“你说什么？什么没了？”电话那头的苏建亭一下子懵了，差点以为是媳妇在跟他开玩笑。

　　林祥芝泣不成声，软倒在胖护士怀里。

　　旁边几个护士听见这样的噩耗，也都同情地安慰她，给她倒水，劝她保重身体。

　　林祥芝只是哭，气都快上不来。苏建亭一头雾水地怎么问都没回话，急得没法也不敢挂电话。

　　龙于渊大步过来，打眼扫过就了解到情况，接过电话简单解释。

　　“苏叔叔对不起，是我们工作失误，没有保护好苏云慕。他，牺牲了。”

　　龙于渊语气沉重，那极短暂的停顿像是他极力克制着羞愧内疚与悲痛，不会有人怀疑他在迟疑。

　　是的，他并不确定苏云慕牺牲的消息是否属实，至少那人将他接走的时候，苏云慕还有生命体征。

　　可之后却传来苏云慕牺牲的消息，他哪怕心底存疑，也无从考证。

　　而且，他也检查过苏云慕的伤势。那么严重的伤，流血过多，真的很危险。

　　面对难过的苏家人，龙于渊也希望消息是假的，可他拿什么证明？

　　所有能动用的关系都用上了，可他现在连苏云慕在哪都不知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牺牲俩字何其沉重，他连自己尚且不能完全说服，又怎么给苏家人交代！

　　“苏叔叔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婶子跟苏宓，不会叫她们再有事。您也请一定保重身体，节哀。您要过来的话，我帮您安排。”

　　龙于渊使劲闭闭眼，眼底干涩，嗓子眼干得要冒烟，嘴唇上一圈燎泡。 重生80年代：学霸小军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