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任海跟任江在场,但婆媳几个也算是愉快的用完了晚膳,至于各人心里如何想却是都不知道的。
至少目前看来,任姜氏对周淑玉还是很满意的,她原担心周淑玉因为自个儿出身不一样,可能会有些娇纵,不太好与人相处,好在这些都没有发生,不仅对她很是恭敬,对任宇也很和气。
“唉……”任姜氏捏拳捶了捶背,对董璃她们笑道:“到底是年纪大了,才坐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累得紧,你们继续聊着,”又对身旁的婉婷道:“婉婷,扶我回去吧。”
婉婷将任姜氏搀起了身,扶着她往外走去。
周淑玉踟蹰了一下,在任姜氏走到她身边的时候,还是站起了身,“婆婆,不如媳妇送您回去吧,也好说说话。”说着,顺便扶住了任姜氏一边的胳膊。
任姜氏一顿,脸上浮起满意的笑容,“也好,你刚进门,还有很多事情不知道,咱婆媳得空说说也好。”
周淑玉这便跟着任姜氏往西院行去。
董璃自是明白周淑玉此番作为是因何,不过就是想讨婆婆的欢心而已。
呸呸……就不允许人家真是个孝顺孩子,乐意陪着老人家说话么?董璃心里鄙视自己的小心眼。
任宇还在跟桌上的鸡爪奋战,董璃也乐的看他在那边玩耍,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坐在那边等任海他们回来,顺便吩咐厨房去熬了一些汤,等任海他们回来刚好放凉了喝。
一直到戌时,任海跟任江才回来。
一桌的残羹冷炙早已被收拾干净,任宇正跟董璃在皮闹。
听见下人回说任海他们已经回来了,董璃就迎了出去,任宇也乐颠颠的跟在她的身后。
董璃原以为任海他们是有些事情,所以才迟归,只是从那兄弟二人的面上看来,似乎也没什么事。不由疑惑道:“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的,可是铺子里有什么事?”
任海见董璃一直在等他归来,心里泛上暖意,已经几日没有与她好好说话,他心里也正生着闷气呢,不过听见她关切的话语,一时其他的都抛一边去了。
“倒也没什么事,就是一些东西要与任江交代清楚。”任海在屋内坐了下来,秉持一贯的冷面孔,答道。
董璃往任江看去,但见他点了点头,便又对任海道:“既然如此,也不是急于一时的事情,何必非得今日交代清楚。你该回来用饭才是,淑玉昨日刚进府,今晚是吃的第一顿团圆饭。”
任海往董璃看去,幽深的眸子里似乎藏着很多东西,冷冷的道:“你很希望我吃这顿团圆饭?”
董璃低下头,旁人看了此时的任海,只觉得冷,而她是他的妻,自会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但她不愿去多想,“这不是我希不希望的事儿,而是你该明白的,总不需要我去提醒才是。”
任江见哥嫂二人似有些问题,连忙示意下人都退下去,又哄了任宇跟他出去玩。
一屋子人就剩下任海跟董璃在屋内,她忽然觉得有些站立难安,便找了借口想要退出去。“我先前让厨房熬了些汤,我现在就去端过来。”
人尚未走到门口,就觉一阵风过,门已被关了起来。
董璃傻眼的看着面前的任海,心里嘟囔着,有功夫就可以欺负人吗?
夫妻二人相对无言,大约因没有外人在场,任海的眸中盛满情意,“璃儿,过几日我就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你怎么舍得在这个时候不理我?”
董璃满头冷汗,任海与以前的差异真是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开始搭错了神经,越发让人觉得他是刚陷入恋情的毛头小子。
她自是舍不得的,但心里一根刺在那,她也很难受,只能不去理他,学鸵鸟般暂时躲起来。可是今日却见他迟迟不归,心里又有些担心。
便只能低着头嗫嚅的道:“我哪里是不理你,只是淑玉刚刚进府,你有时间,该多陪陪她才是。”
任海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深深的望进她的眼底,“璃儿,我的心思你不明白吗?你又何苦说这样的话来气我,你明知道我娶她,不过是权宜之计。”
董璃眸子忽然睁大,眉头紧皱,任海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难道不是很想纳个新人的吗?
任海见董璃没有回应,只是瞪着他,手上不由加了几分力气,“我答应你,等她病好了,我就休了她。”
下巴上疼痛的感觉一直传到心底,即使他对周淑玉无意,难道就可以这样至别人的心意于粪土吗?说的好,休?在这样一个时代,被休掉于一个女子而言,该是多大的羞辱。
难道她爱的人就是这样的吗?若有一日,他不再在意她,是不是也会这样对她?
董璃心底惶恐起来,面上也流露出惊慌。
任海不明白,只是看到董璃越发苍白的脸色,心头微微疼痛,赶紧放下捏着董璃的手,转而抱着她的腰身,有些手足无措的道:“璃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刚才弄疼你了?”
董璃眸中沁出泪水,似乎是想起从前,那些早已被时光的灰尘尘封的过去。若有一日,她被再次抛弃,该当如何?
如此一想,越发觉得自己以后要独立起来,该有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支撑,那么不管发生什么,都可以安然度过。而不用像前世一样,像一个被弃的宠物,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她不敢再去看他,只低下头,轻声道:“没有。”
任海叹了口气,却是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的将董璃抱在怀里,似乎是想将自己的心意通过拥抱,传达给她,让她明白他心中所想。
董璃脑子乱哄哄一片,犹在思虑任海答应这门亲事的初衷。不想周淑玉殒命自是其一,那么在那段养伤的日子里,难道他真的对那般优秀的一个女子无动于衷?何况,那个女子还是那般在意他。
只是现在看来,似乎也没必要去想这个问题,周淑玉已然成为了任府的第二个女主人,而昨晚正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是一个人在榻上睡的。”任海忽然说道,似明白董璃心中所想。
董璃一怔,疑惑的抬头看向任海,“为什么?”
眼见董璃终于愿意正眼看他,任海轻轻的刮了她一个鼻子,笑道:“傻璃儿,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救命之恩可以报,但不能连我自个儿也搭进去。在我回府的第一日,我就跟自己说过,以后定不会辜负你”
若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况且这些话都是自己心爱的男子亲口说的。
董璃眸中沁出泪水,回抱住任海,心中暗暗的对自己道: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人生并不长,不如相信他,也给自己一份相信未来的勇气。
夫妻二人经此一番深谈,终于又和好如初。当夜,任海便在董璃的房内留宿,二人缱倦缠绵,自有一份情意在内。
却说周淑玉当夜却是难以成眠。送任姜氏回去以后,她便在西院陪任姜氏聊了会儿天,无非是任姜氏在那边讲任府的过去而已。也让她知道了更多任海的过去,心疼他幼时的执着与坚强。
二人聊了会儿功夫,任姜氏顾念她身子尚未好利索,便让她先回去,好好休息。她便辞了任姜氏,回了寝房。
她回去的时候,任海尚未回府。因着心里惦念,便遣了一个小丫鬟在外面候着,若是任海回来了,及时来与她讲。
小丫鬟倒也是勤快,见任海回来,便赶忙来与她讲了。
俗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心中不免感叹前人的智慧,又急忙收拾整齐,出去寻任海。只是尚未进的偏厅,就见任江带着任宇出来,还让外面的下人都散了开去,而后那叔侄二人也走了,徒留她站在远处,不知进退。
此时杨妈并不在她身边,只有小菊在。小菊毕竟是个年纪尚青丫头,很多事都不明白,只是有点不平的道:“小姐,你们毕竟是刚成婚的,姑爷也不知道都看顾你一点吗?”
不是都说新婚燕尔吗?好在小菊还有点脑子,见周淑玉脸色苍白,便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呐呐的闭口不言。
周淑玉远远的看那二人对立而站,又见董璃忽然急忙要出来,她刚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免得被他们看到她在偷窥,却又见任海身影似风,一下子就跑到了董璃的身前,顺手还关上了门。而后的一切,她就看不到了,心里却比看得到还要难过百倍。
主仆二人又在外面站了许久,小菊担心周淑玉的身子扛不住,不由轻声道:“小姐,夜深露重,还是回去歇息吧。”
周淑玉茫茫然的点了点头,随着小菊的搀扶往寝房走去。脑子里依然翻腾着很多想法,只是最终答案却是一定要得到任海的心,绝不甘愿就这么放弃。
回去后也迟迟睡不着,后来听丫鬟禀报任海在董璃的房里宿了,才让丫鬟熄了灯,让自己沉浸在无尽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