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任海又问了三娘一些事情。任府在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大多事情任海还是知道的,但总感觉有些事情透着蹊跷,而这些蹊跷,董璃却未必觉察的到。三娘,自然是他询问的最佳人选。
三娘却也豪爽,况且有些事情任海本就知道,便大略的与他讲了一下,一解他心中的疑惑。
之后二人便各自散了去,任海明日还要处理很多事情,三娘则要收拾出发,自然都是早些休息的好。
出了书房以后,任海一个人静静的往寝房走去,脑中却在想很多事情。
从三娘的口中,他同样推导出了一件事情,就是庙堂之上,激流暗涌,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虽说他并不是从政的,但一个不关注政治的商人绝对不会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任海深谙此理。
他既然已经答应帮助三娘,而三娘又是成王的人,那他便会被所有人默认为是成王的人。
成王,当今太后最为宠爱的小王爷,当今圣上的亲弟,表面玩世不恭,手中也无什兵权,总给人一种长不大的孩子的感觉。
但深宫长大的孩子,又如何单纯的了?就算是太后与圣上对他百般保护,却也不能挡住某些人恶意的针对。
当今圣上不过三十有余,这几年身子却越来越不好,而今这样的传言已经流传甚广,说他整日缠绵病榻,怕是在世间不会久留了。
当然这样的话也只是坊间传言,并没有人真的敢这样的讲,除非是谁活腻了。
任海对于朝中之事也是一知半解,不过当今圣上三日才上一次早朝的事情,却也是知道的。除了身子极度不适,一个皇帝又怎么可能对朝中大事如此疏于管理呢?
若是皇帝真是如此,那下一个即位之人就是大家最关注的了。因为其特殊的身份,成王便是其中很多人认为最有可能的一个。
毕竟当今皇帝的子嗣之中,只有两位公主,并没有皇子。作为皇上的亲弟,太后的嫡出,没有人会不怀疑成王。
自然,成王因此受到的阻碍也是最大的。
任海忽然又想起一个人来,上次去京师的时候,竟然偶然见到了阿五,只是身份非同一般了。他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便没有与之相认,后来又让人去打听了一下,终于确定那真的是去年夏末离开任府的阿五。
如今当然不是叫阿五,而是名唤吴成洪,祟王最为信赖的幕僚。
任海并不了解阿五的过往,只知道他是徐伯旧识之子。出于对徐伯的信任,他从来没有过问过阿五的身世。
不过,一个普通小院的男子,如何能成为祟王的幕僚?祟王并不是一个无知的王爷,要想成为他信赖的幕僚,除了学识非同一般,远见卓识也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而阿五呢?任海虽未与他深交,但也知道阿五在任府的时候,可没有什么名师指点他。所以,若是阿五是真的有能力,那也肯定是在去任府之前培养的。这其中肯定不止如此简单,而阿五也定不是如平常表现出的那般的安静无知。
祟王自是天下人皆知,手握整个朝廷三分之一的兵权。只是不知为何,圣上对他极为的信赖,便也放心的将那部分兵权放在他手中,从来没有担心过他的背叛。
这其中的内幕自不是寻常人可以知道的。
“夫君……”董璃轻唤道。早就看到任海往这边走了过来,只是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太过入神了,一步三晃,到现在才晃到门前。
任海抬头,见董璃温婉的站在外面等他,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立时就暖了起来。
便挟着她的肩,往室内走去,同时关切的对她道:“现在天气虽然回暖了,但晚上还是凉的很,你不需要在外面等我的,要是受了风寒怎么办?”
董璃笑道:“我哪有那么脆弱,倒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呢,我让小秋炖了汤,待会儿喝了再休息吧。”
任海眸中含情的看着董璃,“也好,只是要你操心了。”
看见任海如此,董璃心头也是满溢着幸福,“哪里操心了,为你,做什么都是让我开心的。”
二人进了屋,没多时,小秋便在外面敲门道:“小姐……”
董璃应道:“进来吧。”
小秋端着汤,进了屋,将之搁于桌上。但见董璃满面幸福的笑容,心里也为她感到高兴。眸光无意往任海扫去,任海一向冷峻的面容此时也是比白日柔和很多。
小秋心里更是高兴,任海如此,便说明自家小姐在他心目中,确实是很重要的。
“那小秋就先下去了。”伏了伏身,小秋退了下去。
董璃起身,将煲中的汤舀至碗里,递到了任海面前。
任海却是故意不接。
董璃疑惑的挑眉,“怎么了?不是答应我会喝的吗?”
任海却是孩子气了起来,“我是答应你了,不过我也没说过我会自己喝吧?”
董璃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敢情他是想让自己喂他呢。
心里叛逆心一起,真想叫嚣:我又不是你老妈子。只是刚想把碗随意搁置在桌上,眸光忽然瞄到任海的脸色,略显苍白与疲累。
心中忽然一疼,他刚刚回府,伤还没有完全养好,经此生死大变,性子也变了些许。念了这么久,他终于完好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其他的小事还有什么需要计较的呢?
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收回了手,舀了一勺汤,递至他唇边,嘟囔道:“喝吧,我看你是连宇儿都不如了。”
任海自是听到了她的话,不过丝毫没有在意,乐滋滋的喝了汤。
他在外面喝了一个多月的汤药,刚开始只能让别人伺候着喝。那时候就在想,若是他的璃儿在喂他喝,怕是再苦的药都会觉得甜吧?
如今有了机会,自然是要体验一番。
任海眸光烁烁的看着董璃,她舀的汤也都是一口饮尽,果然是比平日里的汤要觉得美味的多。
心中如此想着,口中却也不觉说道:“璃儿,这汤你加了什么东西吗?为什么比以前的好喝?”
董璃微皱眉头,思索了一下今日汤中的食材,似乎还是以前那几样啊。便道:“没有啊,不还是以前那些东西嘛,我看你是许久不喝,所以才觉得好喝吧。”
任海却是不依她的答案,“是吗?我就是觉得比以前的好啊。”
董璃挑眉看着任海,目光询问着:真的吗?
任海点头。
董璃疑惑,索性自己也喝了一口,感受良久,确实还是以前那个味儿。这时才注意到任海的表情,一副你上当了吧的样子。顿时失笑,没想到受了一场伤,竟对他改变如此之大。
心中有些抱怨他孩子气了,手上却还是不停的喂他喝汤。
任海自是猜到她心中所想,一边喝汤,一边悠悠的道:“璃儿,你知道当日从崖下坠落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
董璃以眼神询问于他。
“我在想,若是我大难不死的话,一定会好好活着,好好珍惜身边的所有人,好好对你,对宇儿。”说着,他忽的揽过她的腰肢,紧紧的抱着,“我不怕失去家业,我怕永远再也看不到你们。那时候我才明白,事业是什么时候都可以挣的,而若是没了你们,我不知道我活着的意义在哪里。”
董璃能感觉到,他的手,有些微的抖,也正说明他此刻心情激荡之剧烈。
她的眼也开始变的迷蒙。是啊,若是没了他,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呢?真的能就此顶起家业吗?也许在人前她可以演绎一个完美的任少夫人,可是背后呢?她的辛酸苦楚跟谁讲?她能顶起任府的一片天,谁,又能顶起她头上的一片天?
任海紧紧的盯着董璃,“璃儿,你可明白我的心思?”
董璃放下手中的碗与汤勺,回抱着任海,“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会永远站在你身后,我和宇儿永远都会支持你。”
此时,脉脉情意在两人之间流转,连带着整个寝房都变的温暖起来。
任海猛的将董璃抱了起来,往内室而去。董璃却是如初嫁少女般,羞的将脸埋进了他的怀中。
“璃儿,帮我生一个与你一样的女儿可好?”他情深意切的问道。
她却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用她的行动表明了心意,颤抖的堵住了他说话的嘴。
顿时,一室旖旎,也许不久的将来就会有一个小生命再次诞生。
第二日一早,任海早早的就起了,望着依然沉睡中的董璃,嘴角不禁漾起轻笑,轻手轻脚的着装整齐,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生怕一个不小心,将她从梦中惊醒。
门外候着的丫鬟本是伺候他们梳洗的,一般是听到屋内有起床的响动或说话声,就端了水盆进去。谁知今日任海这般小心,连她们也没有听到响动。直到任海小心翼翼的开门,再轻轻的关上的时候,才急忙俯身,行礼,道:“爷,早安,奴婢疏失……”
话未完,却见任海一根手指放在面前,示意她们噤声,“少夫人还在熟睡,暂且不要叫她,梳洗就转到书房去吧。”
两个丫头点头,各自端了盆子,跟在任海身后,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