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海要回府的消息在府里传了开来。任姜氏便着董璃准备些东西,好迎接任海归家。
这些小事自是不需要董璃亲自去办,只要列出个单子,让小厮出去购置就行了,如今董璃也慢慢习惯了这种办事方式,毕竟不比以前了,若是什么事都要亲自动手,怕她也是忙不过来的。
先前任海离家之前就已经是商量好了的,若是他在某日到家的话,肯定是会先遣人快马提前一天回来禀报的。
这日,太阳露出了半个头,刚晒了不多久又缩了回去,平白让人添了几分怨念,任府门前忽然来了匹疾驰的骏马,马上正坐着个外衫略显破败的男子,像是刚经过了一场恶斗。
马匹到了任府门前,男子就从马上摔了下来,细看那骏马,也似不堪重负般萎靡不振。
正巧此刻有后厨采办菜食的人刚回府,眼见门前倒了一个人,赶忙通报了进去。徐伯离的最近。便先遣人将那男子扶进了屋,这一看不得了,那人徐伯竟也是认识的。
“李继,李继,醒醒。出了什么事?少爷呢?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李继,赶紧醒醒。”
徐伯站在床旁,右手微微使力,拍打着男子的脸庞,董璃则正站在屋内的另一侧,目光却是紧紧的盯着这里。
任姜氏年纪大了,徐伯在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的情况下,也不敢叫她过来,便让人将董璃叫了来,屋子里也算是有个能主事的人。
床上昏迷的男子正是先前跟随任海去京师的那批人中的一个,名叫李继。
不多久,李继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意识模糊间,嘴里已是开始嘟囔,“出事了,出事了!”
徐伯额上不禁冒出细密的冷汗,追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说清楚点。”
李继大力喘了两口气,这才缓过神来,意识也稍微清醒了些,看清站在面前的人正是任府的大管家徐伯,当下拽着徐伯的手惊慌道:“少爷在青藤山遭遇马匪埋伏,马匪人多势众,车队虽是拼死抵抗。但马匪狡诈,抢了绝大部分财物后就一哄而散,因为对地形不熟悉,追缴过程也是凶险万分,少爷不慎,在拼斗过程中受了重伤,随后又掉落了山崖。白铭让其他人都去寻少爷了,我则被派回来报信。”
董璃倒吸一口凉气,美眸暴睁,压根不敢相信在二人就要相见的时刻,竟然会发生这等惨剧。情绪失控之下,一步上前,紧抓住李继的胳膊,道:“那条路你们不是年年都走吗?什么叫对地形不熟悉?少爷又怎么会掉落山崖?可知现在情况怎样?”
话说着,眼中的泪已是夺眶而出,好不容易遇到个这般珍惜她的人,原本以为幸福就在眼前,一切都是那般的平静安宁,偏偏老天爷又给她开了个玩笑。
“青藤山山势并不怎么陡峭,但其上多有藤蔓巨木,不是很方便马匹以及车辆的行走。所以以前都是绕它而行的,但这次回来的时候,前几日刚好下了场暴雨,泥石滑落阻了道路,山腰巨木竟也莫名其妙的断了几棵,少爷为了赶时间,便让我们从山腰上的一条小路走了,哪知道,半道上忽然就冲出了一群人,人数多有四五十,一开口就让我们将所有货物都留下,少爷哪肯答应,那些人一言不合就打杀起来。”
李继体力不济,急喘了两口气,又道:“那些马匪下手狠辣,就看到少爷被三人围杀,受了重伤后,不慎落了旁边的悬崖,那些贼人抢了东西,慢慢就撤退了,白铭就赶紧派我回来报信。”
董璃顿觉一阵眼晕,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小秋站在她身后,赶忙一手撑住了她,略带哭音道:“小姐,小姐,你要撑住啊。”
一股凉气从脚底一直冲到头顶,董璃顿觉悲从中来,好好的。怎会发生这等惨剧?
“白铭去寻少爷了,可知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回过神来后,董璃赶忙问道,心忧任海,不知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李继满脸痛楚,一日一夜的策马急行,让他原本就受了伤的身子更加的不堪重负,哑声道:“回少夫人,奴才回来时,剩下的兄弟还在寻找,想必现在当地官府也已经介入了其中。具体怎么样,奴才却是不知了。”
董璃脑中乱哄哄的响成一团,心下却慢慢开始镇定下来,此时并不是着急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赶紧加派人手,找回任海才是最重要的,不管是死是活,总要寻个究竟的。
心下计定,董璃随手抹去脸上的泪痕,温和的对李继道:“好了,这些我都知道的,我会尽快加派人手去找少爷的,你现在好好休息吧。”
李继疲累不堪。但心忧兄弟,哪里能闭的上眼,但见董璃目光肯定,神情甚笃,便也安了心,倒头就晕了过去。
董璃叹了口气,欣慰任海能有这样的属下,“徐伯,你派人好好看顾着李继吧。回头你将婆母跟小叔都叫来,我在正厅等候他们,这事儿必须要让他们都知道的。隐瞒是不行的。”
徐伯应了声,心底却是庆幸任府现在能有这样的女主子,若是一般妇人听到此等消息,只怕当刻就晕了过去,哪里还能去想一些应对的计策。
“少夫人放心,老奴即刻就派人去请老夫人和二少爷。”
有徐伯处理这些事情,董璃当然是很放心的。
出了房间后,董璃的眉头却是再次紧锁了起来,失踪的到底是她心爱的人,如何能不忧愁惶恐?但刚才那么多人都看着,任府当家的出了事,若是没有人给他们定心丸吃的话,他们的心只怕会更乱的。
“小姐,姑爷如今不知去向,你打算怎么办?”
小秋这些年是一直陪伴在董璃身边的,董璃是什么样的性子,她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明了,但实在是没想到董璃在听到此等消息的时候,除了初始的惊惶,竟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这实在是大出小秋的意料,好在现在她也是六神无主,也没法儿去细究董璃的变化了。
“怎么办?我还没有想清楚,但要找回任海却是势在必行的,我想亲自去,家里任江应该是顶的下来的。”
话是这样讲,董璃心里却是没法不担忧,任江这段时间在清彦的帮忙下,的确把铺里的事情都处理的很好,但现在若是其他竞争对手知道任海出了事,只怕以后任江做事就没这么简单了。
任姜氏平日鲜少外出,要去请她出来商量事情,是很快的。但任江现在却是正在外面巡铺呢,一时半会儿也没那么快回来。
“你给我说说,到底出什么事了?不用等任江回来再跟我讲吧?”
任姜氏手中的拐杖在地上狠戳了几下,发出了绝大的声响,这任府统共就两个院子。还没大到发生一些事情,她是一点都不知道的,但具体什么事情也是不甚清楚。就因为这样,心底却是更为焦急,偏偏董璃硬要说等任江回来在讲,这让任姜氏心底的不安更是加剧了。
董璃此番做法也有她的理由,任姜氏毕竟年纪大了,若是一时受不了刺激,那可怎么办?有任江在的话,起码她还能看到另一个希望,不至于当场就倒了下去。
徐伯在派人通知任江的时候,却是思虑周密,一方面不能走漏任海出事的消息,二又要让任江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绝不耽搁。徐伯在任府这么多年,自是有极其信得过又嘴严的小厮,跟其讲了其中的厉害关系,让他跟任江实话说他大哥出事了,让他赶快回来。
小厮也不耽搁,去马房找了匹快马,就往平日任江现在最有可能在的一个店铺行去。好在任海每天巡视店铺已经形成了一个大略准确的时刻表,若是要找他人在何处的,也算简单。如今虽是任江巡视店铺,但时刻表却是相差无几的。
任江平日天**玩,若是不实话跟他讲,是任海出事的话,只怕他也不会快速的赶回来。
没出三刻功夫,任江已经骑快马赶了回来,一下马就直奔正厅,果见任姜氏跟董璃都在,董璃是一脸的严肃,任姜氏却是面目忧愁。
不待歇息一下,任江急问道:“大哥出了什么事?”
正厅左近的丫鬟仆人早就被徐伯调走了,免得有心人在在这边听到些什么。
董璃朝任姜氏看了一眼,道:“婆母,儿媳这就说了,您年纪大了,若是有什么事,也该知道保重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任姜氏此刻哪里听得进这些话,只恨董璃现在怎么变的这么的婆妈,让她急的如坐针毡,却还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等事。
话已经提前说了,董璃便看了一眼任江,缓道:“先前跟夫君一起出去的一个人已经回来了,说夫君路遇马匪,身受重伤后,夫君掉落悬崖,如今生死不知,白铭正带人在那儿搜寻着。”
任江闻言,跳将起来,瞠目道:“什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大哥往年不是都平安的很嘛,为何今年会这个样子?”
任姜氏却已是扶着额头,摇摇欲坠,“苍天哪,我任姜氏日日念经祷告,难道还不够虔诚吗?此等事情怎会发生在我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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