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商讨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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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浅神情错愕的看着陆轩,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看着陆轩那么严肃的表情,她又马上反应过来陆轩问了怎样一个问题。
他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上薛泽西了,答案肯定是否定的,而且也一定必须是否定的,可是陆清浅张了张嘴,好半晌都没能发出声音。
她想说没有,想说不是,可是舌头不听话,像是打了结一样。
陆轩的目光沉甸甸的落在她的身上,带着浓浓的质疑和警告,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放在腿上的双手紧握又松开,掌心里满是冷汗,陆清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慌张,明明就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问题而已,而且答案也那么明显,可为什么她就是说不出来呢?
嘴唇紧抿着,陆清浅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右手捏着左手的拇指,捏得很疼,可是她却完全感受不到。
她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语气故作轻松,“这还用问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才接近薛泽西的,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我……”
“清浅。”陆轩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睛,打断了她的话,细长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最重要的是你要给自己一个答案。”
陆清浅咬了咬唇,低下头没有说话。
陆轩继续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最清楚,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不要陷进去。”
陆清浅抬头看了陆轩一眼,几秒钟后动作缓慢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陆轩说:“那就好,如果你需要我帮忙的话,随时跟我说。”
陆清浅嗯了一声,然后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她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无力地靠在墙上,心中一片混乱。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又或者说是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直到今天,陆轩把这个问题明明白白地摆在她眼前,让她不得不去正视,不得不去思考,自己对薛泽西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
她说她自有分寸,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实际上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知道薛泽西为自己做了什么,只知道那个看似冰冷的男人其实怀揣着一颗炽热的心,只知道自己很贪恋他的温暖他的气味他的一切。
昨天在厨房忘情的拥吻,失眠思念的夜晚,还有早上顾平欢的话,无一不彰显着那个最不应该发生的结果,明明应该是逢场作戏,只是这个戏好像越做越真了。
深呼吸一口气,陆清浅感觉肺里的空气都是冰凉的,凉的她有些发颤,心底一阵钝痛。
这一整个上午,陆清浅神色都是恍惚的,脑子里一团浆糊,宋宁死亡的场景和薛泽西的脸不断地在她脑海中交叉重现,宋宁的死让她肝胆俱裂,而薛泽西却让她觉得撕心裂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薛泽西带给她的感觉竟然跟这个世界上她最亲近的人一样了,一样的痛和一样的……爱。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陆清浅强打起精神,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看向门口,“进来。”
姚静看到陆清浅吓了一大跳,怔了好半晌甚至都忘了要说话。
陆清浅现在满心烦躁,心里就像埋了一颗定时炸弹,整个人都透着浓重的低气压,她沉声问:“什么事?”
姚静说:“哦,有人找你。”
“谁?”
“他说他叫傅琰。”
傅琰?陆清浅拧了拧眉,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揉了揉眉心说:“告诉他我不在。”
“哦。”
姚静应了一声,就转身走出去,结果刚一打开门,傅琰就站在门口,姚静愣了一秒钟,然后回头看向陆清浅,陆清浅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傅琰走了进来,能看得出来他的神色很不好,眼睛下面是浓重的黑眼圈,明显一副一夜没睡的样子,而陆清浅此时的状态其实也不比傅琰好多少。
她问:“什么事?”
傅琰看着陆清浅一脸冷淡漠然的表情说出这句话,微微皱了皱眉,他印象中的陆清浅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应该一看到自己就露出开心的笑容,然后兴高采烈的迎上去。
都是因为那个薛泽西,他握紧了拳头,心头涌起一股怒意。
不过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他是来挽回陆清浅的,傅琰深呼吸一口气,在她对面坐下,目光定定的看着她,“你看到我发的那些短信了吗?”
陆清浅想起傅琰发的短信,可是一想到短信就不由自主的想起早上的薛泽西,而一想到薛泽西她就感觉大脑里有一根神经在拧着劲儿的疼,疼得她满心的烦躁,压根就没有心情听傅琰说了什么。
傅琰看陆清浅眉头紧蹙沉默着没有说话,心里的怒意一点一点的积累起来,他强压着性子说:“清浅,我知道我错了,那天我不应该说那些话,我向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归于好好不好?”
每说一句话,傅琰的身体就往陆清浅那边前倾一下,最后一句话说完,他已经握住了陆清浅的手。
陆清浅像是被电到似的猛地甩开了傅琰的手,过了几秒钟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于激烈了,略微尴尬地说:“对不起,我……我还有事情要忙,改天再说吧。”
傅琰神色错愕惊讶的看着陆清浅,他没想到陆清浅居然会甩开自己的手,而仔细想想,似乎自从他回国以来,陆清浅就一直在推开自己。
巨大的反差让傅琰非常的不适应,他早就已经习惯了陆清浅无怨无悔的痴痴等待,突然有一天他发现自己身后的人居然被别的男人抢走了,他心里非常的不平衡,不平衡到他一定要把陆清浅给抢回来。
脸色顿时阴沉起来,傅琰声音冷冷的嗤笑一声道:“忙?哼,如果是薛泽西你肯定不会说忙,甚至巴不得扑上去吧?”
“什么?”
陆清浅一时没反应过来傅琰的话。
傅琰站起身,慢慢地走向陆清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满是轻蔑和嘲讽,“他薛泽西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啊!为了钱你就甩了我跟他在一起!他肯定给了你不少钱吧,被包养什么感觉啊?是不是爽的都要上天了?你们是按上床的次数算钱还是在一起的天数啊……”
啪的一声,傅琰的话戛然而止。
陆清浅忍无可忍的给了傅琰一巴掌,因为过于激愤她的手掌都在微微颤抖,她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然是从傅琰嘴里说出来的,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温柔得如同邻家大哥哥一样的傅琰吗?怎么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
傅琰愣了片刻,他伸手摸了摸被打的脸颊,然后看向陆清浅,眼里猛地爆出火光,一把捏住她的脖子把她按在了墙上,拧着眉怒道:“你敢打我?”
后背重重的撞在墙壁上,陆清浅挣扎着握住傅琰的手,想要让他松开自己,可是根本就不管用,傅琰的力气非常大,捏得她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费力的从嗓子眼挤出几个字,“放……开我……”
傅琰正在气头上,怎么可能会放开,他变本加厉的欺近陆清浅,恶狠狠地道:“陆清浅你现在能耐了啊?!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喜欢我吗,怎么还敢跟我动手了?”
眯了眯眼睛,傅琰冷笑道:“我知道了,有薛泽西给你撑腰你就长本事了是吧,有了钱就什么都不怕了是吧?为了钱你都可以出卖自己的身体和感情了是吧?”
傅琰说的每一个字都无异于往陆清浅心里扎刀子,她感觉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因为傅琰的这一番话而流失掉,那是对傅琰这十几年暗恋的感情,是对他所有的幻想和渴望,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彻底破灭了。
他从来都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也从来都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更加从来都没有正视过自己,按顾平欢的话来说,她只不过就是傅琰的一个备胎,傅琰享受着被爱慕的感觉,可是当她这个备胎不再只看着他一个人,他就变得歇斯底里,叫嚣着不让她离开。
多么可笑,可同时又那么可悲。
陆清浅满眼失望和伤心的看着傅琰,闪烁的目光里是破碎的感情。
傅琰没有察觉到陆清浅眼里的神情,他只是愤怒着,发泄着,又大声喊了一句:“说话!哑巴了你!”
陆清浅看着傅琰,忽然笑出声来,而且是那种大笑,笑到眼泪都出来了。
傅琰皱眉看着笑得跟神经病抽疯似的陆清浅,不自觉的松开了手,退后了一步。
陆清浅还在继续笑,甚至弯下腰去笑,可是没人看得到,在大笑的背后,是怎样的荒凉和心痛。
她直起身抬手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傅琰,“你说得对。”
傅琰一时没反应过来陆清浅指的是什么,只得疑惑地看着她。
陆清浅面上带着笑,只是眼睛已经没了往日的神采,里面没有任何光亮,只有一片灰暗绝望,她说:“我就是为了钱才和薛泽西在一起的,你都不知道他出手有多阔绰,随便一点就够我花上半辈子的了,为了钱,出卖身体算什么,我还觉得我出卖的不够多呢。”
如果是在平常,陆清浅是绝对说不出来这些话的,可是现在,她急于找一个出口宣泄心里所有的烦闷,所有的负面情绪,而一旦开始,就会停不下来。
“还有啊,你还真相信我喜欢你啊,我不过是说着玩的而已,我陆清浅只认钱,我只喜欢有钱人,而薛泽西就是那个有钱人,我之所以不跟你在一起就是因为你是一个穷光蛋,我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到了最后一句话,陆清浅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不是认为我只爱钱吗?那我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
傅琰张了张嘴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陆清浅居然承认了?她居然亲口说自己只爱钱?
喊过之后,大脑有些缺氧,陆清浅感觉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光亮,她闭了闭眼睛,一阵浓浓的无力感朝她袭来,她指了指门口对傅琰说:“你可以走了。”
傅琰看了陆清浅半晌,没有动。
陆清浅睁开眼睛,眼里带着愤怒,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走啊!”
她不想看见傅琰,甚至不想看见任何人,心里像有一把火在烧,把所有的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片甲不留。
傅琰看着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甩在了桌子上。
陆清浅看着傅琰的动作,有些不解。
“你……”
傅琰说:“这些钱够睡你一次吗?”
陆清浅神色微变,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因为愤怒,也因为心痛,她扬起手掌刚想打过去,却被傅琰握住了手腕,然后反手压在了桌子上。
“傅琰!你放开我!”
陆清浅剧烈的挣扎,可是整个身体都被压在桌子上,甚至脸也被狠狠的按在了桌子上,她根本就动弹不得。
傅琰已经被陆清浅的话刺激的失去了理智,他满脑子都是凭什么薛泽西可以,自己就不可以,不就是钱嘛,他也有,反正陆清浅为了钱什么都不在乎。
这么想着,傅琰空出来一只手去解陆清浅的衣服。
陆清浅察觉到傅琰想干什么之后,就猛地瞪大眼睛,声音有了一丝恐慌地喊道:“你别碰我!”
傅琰一边解她的衣服一边说:“我就碰你怎么了,你有什么碰不得,反正都是破鞋……”
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
巨大的声响吓了傅琰一大跳,他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是谁来了,就感觉眼前一花,整个人被狠狠摔在了墙上,撞在墙上的那一刹那,他似乎听见了自己骨头的声响。
傅琰抬起头,刚要说话,迎面就看到一个拳头直直的朝他的面门袭来,他被打的偏过了头,那人的拳头落得又急又快,就像狂风骤雨一样,一点喘息时间都没有,傅琰根本就毫无招架之力。
陆清浅从桌子上起身,惊讶得看着即便穿着西装拳头也依然虎虎生风的薛泽西,这个时候她也无暇去顾及薛泽西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也忘了自己这一个上午为了薛泽西是怎样的烦躁揪心,只知道他来了,又一次在关键时刻保护了她。
她听见了傅琰的惨叫声,也看到了薛泽西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的拳头。
薛泽西是一个很沉稳镇定的人,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可是现在陆清浅非常清晰的能感觉到薛泽西有多愤怒,她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加以阻止的话,薛泽西很有可能会把傅琰活生生打死。
“薛泽西!薛泽西!你停下来!”
陆清浅去拉薛泽西的胳膊,却被薛泽西直接给甩开了,她又再次走过去,手还没碰到薛泽西的胳膊,就被他幅度很大的胳膊肘怼到了脸上,一个闷哼直接蹲在了地上。
薛泽西听到陆清浅的声音,有一瞬间的停顿,就像猛然惊醒一样,他回过身看到蹲在地上的陆清浅,立马也蹲了下去,小心翼翼的伸手去碰触陆清浅的脸颊,声音也有些不知所措,“你……我……”
陆清浅倏地握住了薛泽西的手,很用力很用力。
他的手指很修长,骨节分明,手掌宽大温暖,手心里还有老茧,关节处还有红色的血迹,可是这丝毫不影响陆清浅想要握住他的手。
纠结郁闷了一整个上午,因为陆轩的话,因为傅琰的话,她觉得自己的情绪快要崩溃了,可是此刻看见薛泽西,她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静了下来,薛泽西就像是一颗定心丸,是她的精神食粮。
她不愿意去想陆轩说了什么,也不想在乎傅琰的那些混蛋话,她只想给自己和薛泽西一个安静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
薛泽西看着她微微有些红肿的脸,心里一阵内疚,“对不起。”
陆清浅看着薛泽西,目光很专注很认真,按理来说,她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听陆轩的话,远离这个人,可是这一刻她发现,她好像已经离不开了。
薛泽西感觉到陆清浅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应该是因为傅琰吧,他想。
顿了顿,他有些犹豫的张开胳膊,做了一个想要拥抱陆清浅的动作。
现在的她,眼睛红红的,脸也红红的,看上去和以前一样倔强的可怜,他忍不住想给她一个安慰。
可就在薛泽西快要抱住陆清浅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陆清浅几乎是一瞬间就听出来了这是陆轩的声音,她条件反射的猛地推开薛泽西,然后站起身,努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
说实话,这个时候,陆清浅一点也不想看到陆轩,因为早上那一番话,陆轩点醒了她,强迫她认清现状,他的存在好似就是在提醒自己,不要陷进去,不要和薛泽西过于亲密,要记得自己的初衷,要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是一只鸵鸟,可以把自己埋进沙子里,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陆轩疑惑的目光在陆清浅,薛泽西和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傅琰之间来回转着,皱了皱眉又问了一遍,“发生什么事了?”
陆清浅理顺了一下思绪说:“没什么大事,你替我把傅琰送去医院吧,谢谢。”
陆轩站着没动,目光转向了薛泽西。
陆清浅明白过来陆轩是什么意思,她抿了抿唇对薛泽西说:“今天的事谢谢你。”
薛泽西嗯了一声,低头看着她。
陆清浅又皱了皱眉,咬着唇好半天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我还有事情要忙,要不……你先走吧。”
薛泽西盯着她看了很久,半晌后才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陆轩让助理把傅琰送去医院,看到前面正在等电梯的薛泽西的身影,双眸微眯,然后走了上去。
“薛总还真是消息灵通,清浅这里稍微有一点什么动静,你马上就到了。”
闻言薛泽西偏头看了陆轩一眼,声音毫无起伏地说:“你不也是。”
陆轩说:“我是清浅的哥哥,她的事我自然关心。”
薛泽西面色微沉,目光冰冷的看着陆轩,“你最好记住你只是她的哥哥。”
陆轩笑了笑,忽然问:“你是不是喜欢清浅?”
薛泽西仍旧冷冰冰地看着陆轩,没有说话。
陆轩笑容未减,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折射出锐利的眸光,他拍了拍薛泽西的肩膀,低声说道:“随便问一句而已,何必这么紧张。”
薛泽西甩开陆轩的手,正好电梯到了,他直接进了电梯,看都没看陆轩一眼。
……………………
姚静朝着陆清浅办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担心的皱起了眉,整整一天,陆清浅都没有从办公室里出来过。
同事们已经把上午的事情当成八卦闲谈絮絮叨叨了一整天,她忽然有些后悔,上午傅琰过来后她给林煜打电话究竟是不是对的,薛泽西的到来好像反而把事情弄大了,她可是亲眼看到傅琰被打得面目全非横着从办公室里被人抬出来的。
而且这件事情还惊动了陆轩,虽然在公司里,无人不夸赞陆总裁非常有亲和力,但是姚静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陆轩的眼睛就觉得害怕。
到了下班的时间,姚静想了想,还是朝着陆清浅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正想敲门,结果门却开了,陆清浅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个人迎面撞在了一起,姚静有些心虚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总监。”
陆清浅轻嗯了一声,然后问:“什么事?”
姚静说:“我就是想提醒你下班了。”
陆清浅哦了一声,光从面色上来看说不上来是心情好还是不好,姚静犹豫了一会儿没再多问。
昨天答应了陆致远今天要回家一趟,所以陆清浅这才强打起精神走了出来,不然的话,她还真有可能会一直在办公室里发呆到天亮。
她很少会有这样迷茫又无措的时候,从小,陆清浅就是一个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的人,她渴望得到爱,所以就非常努力想让自己成为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这样才能够配得上傅琰,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傅琰就是看不到自己,直到她遇见了薛泽西。
她在最狼狈的时候遇见了他,也被他窥见了自己软弱脆弱的一面,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一直站在自己身后,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安静而又强大。
陆清浅走出办公楼,现在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了,虽说还不到秋风萧瑟的地步,但也已经染上了不少凉意,她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抬头望了望天。
天很蓝,云朵也很白,陆清浅的视野里除了这些还包括眼前的高楼大厦。
宋宁就是在公司的楼顶掉下来的,砰地一声,狠狠砸到了她面前。
陆清浅闭上眼睛,感觉眼前一片血红。
她不得不快步转身离开,因为胸口传来了阵阵的窒息感。
到了陆致远家,陆清浅发现陆致远穿的一丝不苟的坐在沙发上正在等她,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严肃,就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重要的宴会一样。
林晓婉和陆雨柔也盛装打扮从楼上走了下来,陆清浅有些纳闷地问了一句:“你们要去哪儿吗?”
陆致远说:“去薛家谈你的婚事啊。”
陆清浅一瞬间瞪大眼睛,愣住了。
陆致远看着她惊讶的表情,“我没告诉你吗?”
陆清浅蹙了蹙眉,以她现在这个状态连怎么面对薛泽西都没想好,更别说一大家子坐在一起谈论婚事了,她说:“怎么这么突然?我……”
陆雨柔插话说:“你要是不愿意就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别在那儿得了便宜还卖乖。”
陆致远吼了陆雨柔一句,“你给我闭嘴!清浅是你姐姐,你要尊重她,要是再让我听到你这么说话,你以后哪儿都别去了,就给我在家里好好反思!”
陆雨柔本想反驳,但是林晓婉拉了自己一下,她只好咽下这口气,只是目光越发怨毒的瞪着陆清浅。
真是奇了怪了,上次薛泽西看到照片后那么生气,甚至连招呼都不打一下就直接走了,没想到才不过短短几天,两个人竟然又和好了。
看来她有点小看陆清浅了,没想到陆清浅竟能把薛泽西吃得这么死,就连脚踏两条船这种事都能被原谅。
陆致远拍了拍陆清浅的肩,“走吧,迟到了就不好了。”
陆清浅只好跟了上去,赶往薛家的路上,她一直看着窗外,觉得心里越来越乱。
她马上就要和薛泽西结婚了,而且还是自己亲口答应的。
当初是为了调查宋宁的死因,那么现在呢?除了母亲的事情,还有没有别的情绪掺杂在里面?
陆清浅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手掌一片冰凉。
……………………
薛宅。
薛家一大家子几乎全到齐了,薛卓玉时不时地看一眼窗外,兴冲冲地等着陆清浅来,就好像要结婚的人是她似的。
反观薛泽西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坐在沙发上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就跟个雕塑似的。
薛卓玉忍不住碰了薛泽西一下,结果薛泽西手里的苹果掉在了地上,骨碌碌的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薛泽西眼睛这才动了一下,动作僵硬的弯下腰把苹果捡了回来。
薛卓玉看着薛泽西的动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我还以为你老僧入定了呢,没想到是在这儿给我装深沉呢,瞅瞅你紧张的,眼睛都直了。”
薛泽西长眉微皱,转头看了薛卓玉一眼,薄唇紧抿,然后轻嗯了一声。
薛卓玉愣了愣,薛泽西紧张就算了,居然还亲自承认了?这可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真没想到一个陆清浅,竟然能让素来镇定自若遇到任何麻烦事眼皮都不眨一下的薛泽西紧张成这样。
啧啧啧,爱情的力量啊。
薛卓玉凑近薛泽西,低声说:“好啦,别那么紧张,人早晚都是你的,跑不了。”
不得不说这句话给了薛泽西很大的安慰,可是一想到今天上午陆清浅的状态,他又有点担心。
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他看到傅琰正压在陆清浅身上,而陆清浅正在奋力挣扎,那一刻,突然涌出的怒火几乎要焚烧了他,他甚至连想都没想,动作直接快于大脑反应,把傅琰给狠狠揍了一顿。
事后,薛泽西才想起来,他忘了问傅琰和陆清浅之间发生了什么,也忘了自己把傅琰打进了医院,陆清浅会不会心疼傅琰而怪罪自己。
他有点担心,陆清浅今天晚上会不会压根就不来,反正她也一向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正想着,玄关处就响起了开门声,接着薛卓玉拍了他一下,然后指着门口说:“你家清浅来了。”
薛泽西抬头看过去,陆清浅刚刚进门,微一抬眸便对上了自己的目光。
四目交接,薛泽西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直到这一刻,他才有一种他们真的要结婚了的真实感觉。
陆清浅和薛泽西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就转开了目光,一只手不自觉的抚上了心口的位置。
有点儿疼。
薛泽西站起身走了过去,他先是对着陆致远点了点头,然后径直来到陆清浅面前,波澜不惊的面容下是一颗剧烈跳动的心,他朝着陆清浅伸出手掌。
陆清浅看着面前好看修长的手指,又抬头看了看薛泽西的脸,很多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最后她还是把手放了上去。
薛泽西马上握住了她的手,很紧很紧,就好像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一样。
薛正德看到了陆家人来了,热情招呼道:“来了,快过来坐吧,饭马上就好了。”
陆致远点点头,然后走了过去,林晓婉和陆雨柔也战战兢兢地跟了上去,虽说二人平时在家里耀武扬威惯了,可这里是薛家,容不得她们使性子。
薛卓寒依旧对薛泽西的事不怎么上心,就好像这个儿子是死是活是结婚还是离婚都跟他没有关系似的,只简单的和陆致远打了一个招呼,就继续低头看着手里的财经杂志。
陆致远觉得有些尴尬,怎么说他在云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结果薛卓寒压根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幸好薛正德老爷子人非常随和健谈,成功的把尴尬的气氛缓解了过去。
陆清浅跟着薛泽西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她默默观察着薛家的这些人,吕丽华和上回一样满脸的不耐烦,唐嘉悦安静的像个透明人一样在一边抱着孩子低垂着眉眼不言不语,薛海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吃着葡萄,对抓着自己衣角眼睛很黑很亮的儿子置若罔闻,薛卓玉盯着自己和薛泽西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满面揶揄的笑。
看了一圈后,陆清浅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薛卓寒身上,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薛泽西和薛卓寒非常像,两个人都很沉默寡言,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捕捉不到任何心理变化。
真的会是薛卓寒害死了宋宁吗?
陆清浅微微蹙了蹙眉,光从表面上看,薛卓寒根本就没有理由要害死宋宁。
薛卓寒和宋宁是高中同学,陆清浅在事后向宋宁比较要好的高中同学了解过,薛卓寒和宋宁的关系说不上多好但也不会太差,就是非常普通的同学关系,没有恩怨也没有纠葛,而且毕业后,两个人的联系也不多,一个是商界大佬,一个是检察官,根本就八竿子打不着。
刚开始陆清浅得知薛卓寒在宋宁死前的那一段时间里两个人非常频繁的联系过后,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认定薛卓寒和宋宁的死有关,甚至还冲动的为了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理由成了薛泽西的挂名女友。
现在想想,实在是有些唐突了。
不过当初陆清浅也确实是走投无路了,她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出丝毫线索,突然陆轩给了她这么一个清晰而明确的证据,她怎么可能会放过这唯一的线索。
虽然和薛卓寒接触的次数不多,但是陆清浅觉得他是一个非常沉稳耐得住性子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做出杀人这种事呢?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杀了人,不仅不会把事情压下去,反而会把事情弄得更大。
陆清浅第一次对薛卓寒害死了宋宁这件事有了一丝疑惑和不确定,甚至心底还有一个声音在祈祷,千万不要是薛卓寒,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声音,陆清浅偏头看了薛泽西一眼。
他正在听薛正德说话,侧脸轮廓棱角分明,光洁的额头,挺直的鼻梁,还有微微抿着的嘴唇,每一处都很好看,暖色的灯光自头顶倾洒在他身上,眼睑处投下一片睫毛的阴影。
陆清浅莫名的感觉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经看到过这样一个清俊的侧影。
“清浅,清浅?”
听到陆致远正在叫她,陆清浅回过神来,从薛泽西身上收回目光,应了一声,“爸,怎么了?”
陆致远说:“婚礼定在下个月十八号,你看怎么样?”
陆清浅下意识的看向薛泽西,薛泽西也正看着她,目光很深,炽热而浓烈。
在这样的目光中,陆清浅缓缓点了点头。
薛泽西面上情不自禁的出现了一丝笑容,微微弯着的眉眼里也满是激动兴奋之色。
薛卓玉看着薛泽西,也由衷的露出了开心笑容,她清楚的记得,从薛泽西十五岁来到薛家开始,他只有两次很明显的情绪外露,一次是得知母亲消失而露出的伤心难过,一次就是现在因为陆清浅要成为自己的妻子而喜悦激动。
临近吃饭的时候,陆清浅说要去一趟洗手间,薛泽西告诉她去二楼左手边的第二个房间。
陆清浅点点头,然后去了楼上。
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泼了泼脸,陆清浅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心里不断默念着,要冷静要镇定,不要多想,不要因为一个假结婚而乱了阵脚。
可是,这真的只是假结婚吗?
心因为这一个念头再次混乱起来,陆清浅胡乱抽了纸巾擦了擦脸。
走出洗手间,眼角余光撇到斜对过的房间,陆清浅脚步微顿,转身看了过去,门是开着的,清楚地就能看到这是书房。
站在原地停顿了三秒钟,陆清浅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步子朝着书房走了过去。
她现在和薛卓寒正面接触的机会非常少,就算有,也不能轻易地问跟自己母亲有关的事情,像薛卓寒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肯定能看出来她是在套他的话,跟薛卓寒这样的老狐狸比,她还是太嫩了,所以只能想别的方法调查宋宁的事情,而眼下,书房的门大开着,就像是在邀请她进去一样,抱着一丝万一里面有什么线索的侥幸心理,陆清浅一下子就沉不住气了。
之前她还没有那么太急迫,可是今天早上因为陆轩的话,她急切的想要知道薛卓寒到底和宋宁的死有没有关系,更加准确的说是,她希望得到一个宋宁的死和薛卓寒无关的答案。
书房很整洁干净,所有东西都摆放的一丝不苟,就像是有强迫症一样。
陆清浅翻开书桌的第一个抽屉,里面放了一堆华盛集团的文件资料,第二个抽屉则是放了一些杂物,她关上第二个抽屉,继续往下打开第三个抽屉,却发现打不开。
里面会不会放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会不会和宋宁有关?
其实书房的抽屉上了锁没什么奇怪的,可问题是现在陆清浅看到什么都能联想到宋宁的死,所以看什么都觉得很奇怪。
她在桌子上看了一圈,发现并没有钥匙,正想找找别的地方,忽然听见了门外面薛泽西的声音。
“清浅?”
陆清浅愣了愣,顿时紧张起来,神经都一根一根绷的紧紧的,她进书房的时候怕被别人看到,还特地关上了门,这个时候她非常庆幸自己关了门,要不然保准会被薛泽西看到。
薛泽西在门外又叫了几声,陆清浅不安的皱起眉,她现在人在书房,又不能回应薛泽西,可是不回应也很奇怪,该怎么办才好?
她在原地急得团团转,一转身胳膊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一个摆件,摆件掉在地板上,尽管上面铺了地毯,但还是发出了沉闷的砰地一声。
陆清浅猛地看向门口,那里传来了薛泽西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她立马蹲下身躲在桌子后面,大气也不敢出。
陆清浅听见书房的门开了的声音,她紧张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抠出一个个小印子。
幸运的是,薛泽西并没有走进来,过了一会儿就关上了门。
陆清浅松了一口气,感觉刚才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把摆件重新摆回桌子上,感觉薛泽西这个时候应该走远了,这才出了书房。
可是刚关上门,手还没从门把上拿下来,她就听到了薛泽西叫自己名字的声音。
陆清浅浑身一震,动作僵硬的慢慢转头看过去,薛泽西正微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你……”
在薛泽西开口的这一瞬间,陆清浅脑海中闪过许多许多的念头,她绞尽脑汁地想要掩盖自己异常的行为,可是却在一瞬间又发现怎么解释都行不通。
薛泽西一定会看出破绽的。
刹那过后,陆清浅咬咬牙,直接朝着薛泽西大步走了过去,然后踮起脚尖,堵住了薛泽西想要说话的嘴。 故事从头,对你依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