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一更)
幽绿的光线从那座偌大的古楼中散出来,这座古楼一共三层,只有窗棂门框,却没安装门窗,一扇都没有。
那绿光就在里面,倒也不是特别的亮,那是一种幽幽的光线,如同掺杂了不知名的粉末,以至于时间太久,感觉眼睛好像进了硫酸一样,止不住想眨眼,缓解这酸涩。
赤蛇已经进了古楼了,不见踪影,它虽说跟了姚婴很久,但到底不是人,没有人的理智。它遇到了好玩儿的事儿,就会兴奋,像个小孩儿一样,贪玩儿。
两个人走到了这古楼前,看这制式倒是正规,但是只有门窗的空间却没有安装上门窗,这就显得很诡异了。
再看那木质,用的是极其坚固的木料,且没有偷工减料。看得出这古楼必然有些年头了,那些挂在上面的灰尘厚厚的一层。
在这门口环顾了一下,地面上除了赤蛇爬过去擦过灰尘的痕迹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可见一直没有人进来过。
但,一直没有人出入,那,这楼中发出幽幽绿光的又是什么呢。
两个人同时停下,之后又看了看对方,两个人的脸都绿油油的,莫名的都生出一股对方得了什么重大疾病的错觉。
不过,姚婴觉得自己和齐雍肯定是不一样的,因为他此时此刻的眼睛就像要捕猎的猛兽,散发着绿光。
以前,她倒是也不觉得‘绿’是一种难看的颜色。但今天,她真是觉得对绿过敏了,往后再看到这种满眼绿,她非得吐出来不可。
“你那条蛇,好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进去吧。”齐雍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微微眯起眼睛,看不出那是什么情绪。
“见不得人的事?它已经失去那个渴求配种的功能了。”赤蛇是绝对不会做出见不得人的事儿的。
听到她的话,齐雍缓缓地转头看向她,“本公子说的见不得人的事,和你说的见不得人的事,你觉得是同一个么?”
眨了眨眼睛,姚婴想了想,之后点头,“是同一个。”
似笑非笑,齐雍居高临下,一副已穿透了她脑袋瓜儿的样子,“同一个?”
郑重的点头,“嗯。”
没有再说什么,齐雍先一步走进古楼的大门,看他进去,姚婴也随后跟上。
这古楼的地板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随着迈步进去,走过之清楚的留下两个人的脚印儿。
进入古楼,这里桌椅设备一应俱全,那四四方方的桌子上还摆放着成套的茶具。只不过,年代久远,又落了一层的灰尘,它们原本的光泽都已经没了。是什么瓷又上的什么釉,根本看不出来。
而除却这些,最扎眼的就是那些绿幽幽的发光体了,这些光并不是来自某些会天然发光的珍稀宝石,而是来自于墙上。
若说墙上并不太确切,只是那些发光的东西就是嵌在墙上而已。
那是一个个成年男人拳头大小的茧状物,它们将四面所有的墙壁都‘蚕食’出了一个一个窟窿来,它们就待在那窟窿里。
密密麻麻的窟窿,每一个里面都是那种茧状物。依稀的能看到外层是白的,但是被包裹在里面的东西是绿色的。就像包裹了夜明珠,它们会发光,但外层被笼罩,阻挡了它们所释放出来的光。
墙面上的那些窟窿好像一个一个的眼睛,看过去,真是极为不舒服。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让人莫名其妙的联想到身上会生出一个一个这样的窟窿来。
“看,你的蛇正在做见不得人的事儿。”齐雍伸手朝着客厅左侧的小厅指,让她自己看看,她的蛇正在做什么。
扭头看过去,果然在绿幽幽的小厅里看到了赤蛇,它正躺在地上和一颗比它粗了十几倍不止的茧状物纠缠。细细的身躯将那茧状物整个缠起来,奋力的张大自己的嘴,想要把那茧状物吞进去。这就是齐雍所谓的,它在做见不得人的事儿。
微微皱眉,姚婴随后便走了过去。赤蛇疯癫了似得,奋力的想要把那茧状物吞进口中,并且它已经吞了四分之一了。
只是,很明显,这东西它未必吞得下去,因为太大了。并且,那白色的茧状物下,并不像蛋类一样是液体,反而看起来像是无比坚硬的。
弯身,姚婴直接把赤蛇连带着那茧状物一块拿起来了,她近乎残暴的把赤蛇和那茧状物分开,赤蛇的牙齿还挂在上面。被她这么一扯,它不得不放弃,那小小的嘴被扯得十分可怜。
终于把那东西拽了出来,拿在手里丝丝络络的,就像是用上等的蚕丝编织而成的一颗大蛋。
但是里面的东西却很重,感觉像是一块石头。沉甸甸,但是有些温度,并不是那种凉冰冰的,和想象中的大不一样。
齐雍也走到了她身边,她粗鲁的行径他尽收眼底,那赤蛇被她用力的捏着,它眼下正在扭动,想要挣脱,却又挣不出来。
“公子你看,这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将那颗茧状物递给他,要他来品鉴品鉴。
齐雍接过,拿在手里触感不一般,外层那些丝丝络络的东西就很特别。而里面的东西在发光,又沉甸甸的,一时之间,也看不出里面发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轻轻地叹口气,姚婴走向墙边,这墙从上至下,皆是那些窟窿,再细细看看每个窟窿里那些茧状物,它们好像就是被搁置在这里面的,所以说这墙壁上的窟窿是特意凿出来的。
也拿起来一个,很轻松的就落到了手里,这东西太大,这般托在手里,和她的手似乎也差不多大小。
她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把另一手捏着的赤蛇放回衣袖中,这才开始捏住外层的丝络,打算把它们扯下来。
可是,这般一扯才发觉,这东西有多结实,根本扯不下来。
就在此时,身后的齐雍走过来,一手直接放到了她眼前,手里头托着的那个东西,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那是一颗类似于琥珀一样的透明物,它们包裹着一只肉肉的绿虫,那绿光就是它发出来的。
它卧在里面,好像是睡着了一样,全身肉滚滚,没有足。头有些奇怪,尖尖的,好像还有一根透明的尖尖的东西就在它的头上。
转眼看向他的脸,姚婴露出笑意来,“这东西可硬了,我刚刚撕扯了一下,它纹丝不动,你怎么做到的?”她两手抓住那东西,再次用劲儿的撕扯,指节都白了,但是那东西果然是纹丝不动。
扬眉,齐雍看着她那十根细的如新生的竹笋没什么两样的手指头,随后道:“凝神静气,丹田发力,运力于手腕、、、、”
“等等、、、、打扰了。”姚婴不眨眼的盯着他,几分目瞪口呆,她脑子跟不上了。
看她那傻样儿,齐雍嗤笑了一声,“算了,不会就不会吧,你这个年纪,也学不会了。”摇了摇头,他讲这些她的确是听不懂。习武必须得从儿时开始,她这个年纪,就算把腿脚都撅巴折了,也学不会。
扯了扯唇角,姚婴觉得笑不出来,她不觉得自己笨,但是,刚刚齐雍说的话她试探了一下。发现,凝神静气再用力的话,这力气都朝着下半身走了,甚至有点想去方便。不知道,他是怎么让力气朝上走的?
“这东西,你觉得它若挣脱出来,会变成什么?”齐雍问,他饶有兴味儿似得。
“谁知道呢。诶,咱们俩是不是得赶紧上去看看?这古楼一共有三层,咱俩还是得赶紧上去看看吧。这个地方,太诡异了,我鸡皮疙瘩冒出来,一直都没消下去过。”将手里的东西放回原位,姚婴觉得得抓紧了,不能再拖沓了。
“走吧。”齐雍没有放下手里的那个绿光幽幽的东西,转身朝着楼梯走了过去。
这楼梯还是很不错的,一直通到二楼,看起来很结实似得。
一脚踏上去,这楼梯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好像要承担不了齐雍的体重。
不过,他也不甚在意,继续的往上走,姚婴跟在他身后,她这体重踩上去也吱吱嘎嘎。如此看来,这楼梯真是年久失修,说不准哪一脚就踩碎了。
想着,她伸手抓住了前面齐雍的后腰带,这样保险一些,免得掉下去摔个四分五裂。
“真害怕了?没什么事儿,这种高度,摔下去也不会死。”齐雍倒是也没拒绝,知道她害怕,心里没底。
“嗯,公子比较有安全感。”吹捧,希望他能继续趟雷。
齐雍弯起薄唇,带着她上了二楼。
二楼和下面一样,没有单独的房间,就是敞开式的一间大厅,很大。修建了窗子,但仅有窗棂而已。墙上都是窟窿,窟窿里放着那些茧状物,大小和楼下的差不多。
两个人走上来,姚婴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茧状物,太多了。这里就好像一个博物馆似得,专门建起来用来陈列这些东西。
用处目前是未知,但恶心人的目的绝对达到了,谁进来这里都不会舒服。
蓦地,齐雍停下了脚步,姚婴的眼睛则在别处,她迈步向前,左脸就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闭了闭眼睛,姚婴转头仰脸看他,他也在同时转过身来,“眼睛又跑到后脑勺去了?”
“你忽然停下能不能给个信号?”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撞得不是鼻子,她这脆弱的鼻骨可打不过他坚硬的后背。
“看地面。”齐雍抬手罩着她的脑袋,把她带到了自己的身边,让她往地上看。
他所指示的位置是窗子下,地板上,厚厚的灰尘有被擦过的痕迹。
往那儿看,姚婴不由皱起眉头,“这是、、、什么印儿。”
“人的脚印儿。”齐雍一眼便看出来了。
“人的脚印儿?可是,只有一点点啊。”最多不超过她半个手掌那么宽。
“这是在此短暂停留踮脚时的脚印,只有前半个脚掌。”齐雍缓缓地眯起眼睛,有人来过,并且,就在不久前。
姚婴咬了咬嘴唇,还未说话,只觉得身边的齐雍忽然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他身上好像有冷风似得,但下一瞬便明白了,那是杀气。
扭头看向他,而他则抬头看向了屋顶,那上面可还有一层呢。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不用他说什么了,姚婴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深吸口气,她晃动手腕,赤蛇顺着她的衣袖爬了出来。
她手腕摇晃不停,就是想让赤蛇能够清醒,不要被这里的东西迷惑了。
赤蛇一溜烟儿的直接爬上了窗子,又顺着窗棂往上,它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齐雍也在同时低头看了看她,“一起上去?”
“嗯。”点了点头,她若是自己留在这儿,武力值不太行,尽管身上也有一些御敌的东西。
看她点头,齐雍便什么话都没说,揽着她瞬间离开原地,朝着这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掠了上去。
姚婴眼睛都闭上了,一阵风上了三楼。这里仍旧绿光大作,只是除却那满墙的茧状物之外,还矗立着一顶青铜大鼎,就在这三楼正当中。
只不过,眼下那青铜大鼎已经不足以吸引两个人的视线了,因为就在那大鼎后面,靠近窗子的地方,有三个全身被包裹的漆黑的人站在那里。
他们一动不动,从头到脚皆被包裹的漆黑,乍一看,不知死活。
眼下,赤蛇已经爬上那大鼎,朝着那三个不知死活的人翘起上半身吐舌头,发出咝咝的威胁声。
无需到近前去看,姚婴就知道那三个绝不是死人,抓紧了齐雍的手,姚婴紧张起来,“他们是活人。”终于碰上了。
“嗯。”齐雍自然也听到了他们清浅的呼吸声,若是死人,又岂能呼吸。
下一刻,他放开她的手,直接将她推开,飞身迎上,赤蛇也在同时窜了过去,和他配合的无比默契。
那三个人也在同时一动,没有任何迟疑的朝着齐雍扑过来,于那青铜大鼎对侧,四个人一条蛇,拉开了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