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第二次投胎
苏氏的陪嫁侍女就是跟在她身边的那一个,那胖夫人走到哪儿都有两个侍女陪着,而苏氏只有这一个。
姚婴让那侍女醒过来,她有些慌乱,不过慌乱过后,就平静了下来。
能够帮助苏氏办事,知道去黑市找牙婆,这侍女并不简单。
知道事情败露,她直接将所有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都是自己自作主张,与苏氏没有半毛钱关系。
齐雍懒得听废话,这种事情他管不着,直接要两个护卫把她架起来,离开安阳伯府。
临走之前,姚婴要罗大川把这里所有人都‘摆放’回原位。因为苏氏醒了,罗大川好心的觉得若是其他人醒过来看到苏氏早已醒了,再找她麻烦。
他一不做二不休,一个手刀就给她劈晕了。
姚婴惊叹于罗大川的力气,她怕是举几年的铁,也比不过他的力气。
离开安阳伯府,将大门关闭,这里又重新回归了安静,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已经到了后半夜了,邺城很冷,大街上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个灯火都没有。
乌漆墨黑,显得这座城无比荒凉,好像就没多少活人生活在这儿似得。
苏氏的侍女很平静,被胁迫着带路,她不时的说一句这些都是自己的责任,是她看不过去原主人家被害,也看不过去苏氏被欺负,所以才想找人弄死这安阳伯府的小人。
她也只是自说自话,并没有人搭理她,毕竟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管这些事儿的。
这黑市只不过是一座城里乌烟瘴气见不得光的‘大市场’,要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无法光明正大的去做,很容易被官府查到。
在这里,花上一大笔钱,这里的人就会给解决。
他们有自己的门路,虽说算不得神通广大,但在这一座城里,还是很吃得开的。
而苏氏的侍女找的那个牙婆,就是这黑市里贩卖人口的,一些活不下去或者是从地下贩卖的人口,最终都会流到人牙子手里。
人牙子是贩卖人口的人的统称,男的叫牙公,女的则是牙婆。
这位牙婆是个老手,在和川郡各城混迹了几十年,她认识的见不得光的人太多了。
贩卖人口的地方是这城里最破的,脏乱差,破旧的一片房子前,修了一个高台。高台上好几个铁笼子被捆绑在那儿,这就是卖人的时候把人关在里头的工具。让他们无法逃走,又可以让来购买的雇主清楚的看到货物质量。
到了这种地方,小仲和言责,以及那四个护卫中的某两个,情绪都受到了影响。
他们都是打小就被长碧楼买下的,之后受训了几年,这才开始各自跟着做事。筋骨清奇能够习武的经过层层选拔做了齐雍的护卫,而功夫不济但手脚麻利又聪慧的就做了侍从。
在被长碧楼买下之前,他们就是被卖到了这种地方。有的是家里养不起,父母卖的。有的则是被骗的,反正各个都是一段凄惨的故事。
天隐隐的亮了,这个地方静的连鸟叫都没有,很显然,他们并不在一大早时上班,这整条街都一样。
“动手。”齐雍懒得等,速战速决。
护卫立即行动,罗大川也跟着冲了上去。
越过这展示货物的高台,就到了那锁着的平房前。护卫强拆的功力是一流,那锁根本拦不住他们。
开了锁,几个人冲进去,屎尿混合一起的臭气熏天,这里头是关人的。
这一排平房在外看起来普普通通,里面则都是一个一个的大铁笼子,还有彪形大汉在看守。当然了,不过这个时辰,那些彪形大汉正犯困呢。
待得听到声音反应过来,就被护卫三下五除二的给敲晕了。每个大笼子里都关着很多人,有男有女,孩子是最多的。
每个人在笼子里都带着铁链子,把双手和双脚都捆住,这样也是避免他们逃跑。
因为这些人的突然闯入,他们也被吓到了。
姚婴和东哥跟随着齐雍随后走进来,这里的空气刺鼻,本就不太舒服,被这味儿一熏,姚婴肠胃翻腾,要吐了。
护卫在这平房里转了一大圈,之后寻到了一道门,直接踹开,一个隐藏的后院出现在眼前。
小院儿里还挂着琉灯,安静的没有一点儿声音,可不是那跟猪圈一样的平房可比的。
闯进了小院儿,护卫和罗大川五个人,各自杀进房间里去。
待姚婴跟着齐雍进了这小院儿,罗大川已经把一个中年妇女给拽了出来。
那侍女站在东哥身后,探头看了看,之后小声的告诉东哥,她找的那个牙婆就是她。
牙婆被粗鲁的拽出来,她破口大骂脏话连连,却也根本不怕,底气十足。
罗大川说他不欺负孤儿寡母,但这个时候却是都忘了那句话,因为这牙婆骂脏话,他火气上来,直接把她按在了地上。
轻轻地嘘口气,反正如果要她和这个牙婆单独对峙的话,凭骂人她是赢不了,只能上手段。
转过脸来,姚婴环顾这小院儿,后面的院墙极高,比安阳伯府的院墙要高多了。
这小院儿还有一道铁门,上着很粗的铁链子还有大锁头。
不过这里除了这个牙婆,好像就只剩下前面平房里的那几个彪形大汉了。不过,那几个彪形大汉也足以吓唬心存不轨的人了。
就这短短一会儿的功夫,罗大川和几个护卫已经成功的把那牙婆给吓唬住了,之后就开始审问她关于安阳伯府齐思原的事儿。她到底找了谁,对齐思原下的手。
安阳伯府在皇都来说不值一提,好歹皇亲国戚,府邸小的跟一般有钱人家差不多。但在邺城,他们可就不一样了,即便是这邺城的府尹,见了安阳伯那也是卑躬屈膝,毕竟人家是皇亲国戚。
这事儿牙婆可是顶了很大的雷,当然了,她也收了很多钱。
果然,雷就是雷,如今真的炸开了。
东哥上前去,他最适合做这种工作了,经验十足。
“行了,你可以回去了。这些事儿没人会说,你也就当没做过。”姚婴回头看向那个侍女,她明显还等着受制裁呢。
没想到,这就没自己的事儿了。侍女站在那儿愣了好一会儿,确认姚婴说的是真话,蓦地连连福身千恩万谢,之后转身就跑了。
摇了摇头,姚婴叹口气,苏氏那么可怜,好在身边还有个忠心耿耿的侍女。
“叹什么气?”齐雍双手负后站在那儿,她叹气的声音太大了,聋子都听得到。
“叹的是这里的女人实在倒霉,我记得以前听过一句话,说女人嫁人是第二次投胎。见了这么多,我忽然发现,没有一个女人投了好胎,不知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兜帽下,她边说边满脸厌弃,针对的是这个世界。人和动物一样,再看看前面平房里关着的那些,比动物还不如。最起码,她的金隼还能自由的在天上飞呢。
“你一个小丫头,现在就愁苦第二次投胎会投错了?把你的心好好地放在肚子里,进了长碧楼,你可能这辈子也没机会投第二次胎了。”齐雍转脸看着她,幽深的眼眸中,那情绪比他脸上的还讨厌。
姚婴扯了扯唇角,“多谢。”她现在应该已经算是第二次投胎了。既然如此,她觉得已经够了,没有第三次投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会儿忽然对齐雍心生感激,选择进入长碧楼是对的。
淡淡的哼了一声,齐雍显然已经在这儿待得不耐烦了。
天色转亮,这院子里灯笼的光线都被压了下去。
“公子,问出来了,她找的人是邺城的一个郎中。他的药铺就在城里,已经打探到了位置,可以过去了。”东哥走回来,他审问的技术还是极好的。
“走。”齐雍转身离开,那边罗大川面目凶狠的恐吓牙婆不准多嘴多舌,牙婆被吓得连连磕头,满嘴答应。
一行人离开这里,他们目的明确,那些被关押着等待售卖的人有不少带着几分期盼,很明显他们并不是正常的卖身,很大可能是被骗的。
可,长碧楼是不管这些的,直接离开,犹如来时那般,眨眼间就呼啸而过,不见了踪影。
邺城虽看起来穷困,城里建设也不怎么样,但是该有的倒也都有。
这里没有什么太出名的郎中大夫,倒是药房也有多家,大小皆有。
而那牙婆所交代的药房只是很小的一家,不在主街,却在一个小巷子里。
他们抵达时,天已经彻底大亮了。要很早起来做事劳作的百姓擦肩而过,对他们这伙人无不回头观望,因为他们看起来很不寻常。
这小小的药房连牌匾都没有,只是在墙边挂了一块牌子,回春堂。
这名字起的倒是大气,但配上这门脸,却有几分丢人了。
木门紧闭,没有一点声音。
护卫依旧想要先冲进去,姚婴却觉得不妥,“既然是个用蛊的人,连公子的身体都会受创,更别说你们了。我先进去,你们随后。”说着,她就把赤蛇放了出来。
金隼在半空盘旋,不时的发出叫声,它在上面看得到院子里的情况,所以这叫声也是在报备情况。
赤蛇顺着木门底下的缝隙钻了进去,姚婴站在门前,等了好一会儿,赤蛇的脑袋顺着之前的缝隙钻出来一点儿,然后它又退了回去。
“把门踹开吧。”门内没有蹊跷。
罗大川一直站在她身后,闻言,他当先一脚就过去了。
木门又岂能受的住他这一脚,直接碎成几片,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姚婴看了他一眼,他这一身的力气,把房子拆了估计也不在话下。
迈入小院,院子里还有一些没有处理的药材,散发着浓重的气味儿。
那些药材集中堆放在院子两侧,一条路直通房子。
边走边扫了一圈儿,姚婴深吸口气,“走中间,不要碰两侧的药材。”赤蛇可以游走,但不代表人可以走。
齐雍走在最后,他倒是不似其他人那般谨慎,毕竟他体质特殊。
姚婴说话,他也刻意的迈步到边缘,往那些药材里看了看。药材一堆一堆的,但中间似乎还摆放了一些不明物。
他们动静很大,房子里的人不可能听不到。不过,里面却没有声音,好像根本不打算出来看看是谁闯入了自己家。
走到房门前,姚婴抬头看了看门框四周,之后伸手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屋子里是黑暗的,尽管外面天已经亮了。门打开的瞬间,一些蛛网一样的东西在眼前飘荡。姚婴一把抓住了它们,被她扼住,它们居然开始扭动起来。
用上了两只手,直接把那扭动的‘蛛丝’给抓成了一团。在她手里好像是龙须糖一样,用两只手扭成一个小球儿。
弯身,赤蛇就回了它手里,她捏着那被扭成一团的东西,送到了它嘴边。
赤蛇的嘴立即大张,原本小小的,可是那嘴张开了之后居然比它脑袋还要大。
它直接就把那东西吞了,脖子竖起来,能看得到它把那东西吞进去的过程,好像、、、很好吃。
喂完了它,姚婴才迈进门槛,这屋子有点黑,她的视线在这种光线中很受影响。不过,这种时候只能她当先进来,擅长控蛊的高手在这里,连齐雍那个体质都不能抵抗,更何况其他人。
放开手,赤蛇就一下子窜了出去,它直接进了摆满了药柜的屋子,然后顺着北侧的一条一人宽的通道进去了。
姚婴快步的跟上,顺着那通道进去,掀开帘子,这里就是后屋。
因为赤蛇的最先闯入,躲在这屋子里的人此时也站在床上最高处,脸上有恐惧之色,但手上却在朝着赤蛇撒东西,显然是想击退它。
那个人是个头发和胡子都灰白的男人,看起来有些年纪了。姚婴进了这屋子,先环顾了一圈,之后一手从披风里拿出来。
她手上没有东西,只是戴在手腕上的链子露了出来,她轻轻地晃动手腕,赤蛇随即一跃而起。那小小的身影一下子跃到了半空,因为它张大了嘴,发出了特有的咝咝声。
它跳起来,并没有扑上去,只是跃起威胁,并且趁机从嘴里喷出了一点毒液。
那个人被逼到角落,不过反应动作也算快,他躲了一下,那些毒液从他屁股后直接喷溅到了墙上。墙面立即发出嘶嘶的声响,似乎冒烟了一样。
她接着摇晃手腕,赤蛇开始用为尾巴那一部分搭在床上,而身体的其余部分都翘了起来。
它更像是在愚弄自己的猎物,并且极其兴奋,黑色的舌头不断的伸出来,发出威胁的声音,它极其兴奋。
“不要挣扎了,你若投降,我立即把它召过来,不伤你分毫。”吓唬够了,姚婴开口。这人只会控蛊,不会控痋。不过,他显然是知道痋的厉害的,所以才会躲避赤蛇躲得那么厉害。
其他人站在姚婴两侧,看着那个人,其实以前大家也遇到过许多这种不能近身的人。这种情况下,大多打头阵的都是齐雍以及长碧楼里有身份有地位的老人。
但,在没有这些人在场的时候,他们也不得不身先士卒,往往结局都很难说,因为这些巫人的手段实在难以言说,十分厉害。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就是个郎中,你们是要打劫么?”那老头开口,说话的口音有点像安阳伯府的那个大管家,这好像就是和川郡口音。
“少废话,不说实话,小爷就把你的脑袋扭下来。”罗大川呵斥,说着就要上前动手。
姚婴拦了他一下,之后转头看向齐雍,“公子请。”
齐雍看着她,之后微微摇头,举步朝着那个人走了过去。
姚婴也在同时走过去,两个人逼近到床前,那老头将身体都塞在角落里。赤蛇同时再次向前,像甩不掉的鼻涕似得,直接爬上了他的裤腿。
那老头立即甩腿,想把它甩下去,但赤蛇‘粘度’极大,爬上去就不下来。
齐雍也在这时伸手,直接就把那老头从床上拽了下来。
一下子砸在地上,姚婴也在同时弯身按住他,从他身上翻出了不少东西来。不同于姚婴喜欢用荷包装着,他则分散到衣服各处,便于拿取。
全部搜刮干净,姚婴又捏住他的胡子,让他张开嘴。这老头摇头挣扎,但赤蛇忽然顺着他的胸口爬上来,大张开嘴,咝咝的威胁。
他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对着他吐舌头的赤蛇,立即不动了,姚婴也顺利的查看清楚了他的胡须头发还有嘴里。
“没问题了,审问吧。”起身,把搜刮到的东西一并拿走,她倒是要看看这巫人的手段和本事。
她一说没问题,罗大川和护卫都上去了。那老头就像被鬣狗围攻了一样,躺在地上连坐起来的力气和空间都没有。
退出了这小小的内室,走到外面三面药柜的房间,外面天亮了,这里还是模模糊糊。
直接走到窗边,推开窗子,要外面的光线洒进来,总算是没那么黑了。
这里有桌椅,桌子上摆放着一些平时给人看病的东西。那边药柜两侧还置放了两幅对联,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典型的治病救人的架势,看来这老头也干点人事儿,并非只做害人的买卖。
从那老头身上搜出来的东西一一摆放在桌子上,有一些散发着腥气,而且一摸质地就知道是人骨。
这种比较阴毒,用来害人就算是救回来也废了。倒是其他的几样,就是玩弄人的蛊,会把人折腾的丢掉半条命。若救回来,还能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
分别用两指捏着一一查看,捏起一块黑色的十分硬的东西,打磨的还算圆滑,可是捏在手指间的瞬间,她手指头就觉得有点麻麻的。
松开手指,那东西掉在桌子上发出叮的一声,可见其硬度。
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皮肤有轻微的变黄,不过,又以可见的速度迅速的褪去。眨眼间,手指头的皮肤又恢复如常了。
就在这时,齐雍也从里面走了出来,这屋子很狭窄,高度又一般,他走在其中把这屋子都显得十分局促。
“看出什么来了?”直接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尽管之前刚刚中招,疼痛了很久,不过他完全没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概念。
“这个人手段一般,用来害人的东西并没有多高深和出其不意。就是这个,和旁边的一堆都不匹配,不像是他做出来的。”指着之前让她手指发麻的东西,说道。
齐雍看过去,之后伸手就要拿。
姚婴立即把他的手打开,抬眼盯着他,“不许碰。”
被打,齐雍反倒一愣,“本公子为何不能碰?”
“那你碰吧,后果自负。”收回手,姚婴还不管了呢,这人以为自己刀枪不入呢。昨天的疼可能是忘了,皮真厚。
“对本公子如此无理,放肆。”大概是他态度太温和了,以至于这小丫头要爬到他头顶了。
姚婴无言以对,“公子若不信,那就以身试险。不然就相信我说的话,不要碰它。不然我也不知该怎么做怎么说,好像怎么做怎么说都是错的,都认为是对你的不敬。在你这里,我好像往哪边走都是一个死路,自动的形成一个闭环。我应该去买个唢呐。”调整气息,尽量忍着,但她最后一句话仍旧说的咬牙切齿。
齐雍扬起眉尾,盯着她那苍白着却要冒火的脸,“买唢呐做什么?”这句话他倒是听不懂了,前后不搭。
嘴唇旁的神经组织在抽搐,姚婴盯着他,“吹呀。”
幽深的眸子盯着她的脸,齐雍仍旧觉得这不是一句好话。
“吹给谁听?”他接着问,想通过她的表情看穿她憋坏的心。
“吹给公子你听。”从出生吹到头七,顺带着吹到他迁坟换墓地。
微微眯起眼睛,齐雍无法参透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稍稍琢磨了一下,也没琢磨出来。
姚婴直接低头不再搭理他,继续的盯着那块比较霸道的东西,看着看着,她发觉这东西应该就是一块骨头。
看这形状,不像是人身上的骨头,毕竟人身上可以用来下蛊的骨头也就那几块罢了。
“我觉得,这是一块猪精。”忘记唢呐那事儿了,姚婴的语气也变得温和了些。
“猪耳朵附近的那块骨头?”齐雍微微倾身,眯着眼睛看了看,的确是像。
“猪精这东西并非是每只猪的都很好,毕竟个体有差异。这个品相不错,被浸润了很久,但骨质依旧坚硬。”只是低头盯着,她也不碰。这个东西和桌子上其他的都不一样,不像是同一个人做出来的。
“用猪身上的骨头来施邪术,本公子还真没见过。”他见过人骨,还有一些其他阴气极重的东西,大都千奇百怪,但血腥阴暗也是不变的。
“猪身上的这块骨头其实本身也比较邪门,民间很多人都说它辟邪,喜欢给小孩子戴在身上,能够压惊。但其实,在小孩子说话还不完整的时候,最好不要戴这玩意儿,反而会吸引那些阴气极重的东西。”姚婴轻声的说着,就好像在和齐雍话家常。
看着她,齐雍却没说话,看她还能再说些什么出来。
“我觉得这块猪精被血浸泡过。”说着,她低头,将鼻子凑近,仔细的闻了闻,她觉得有血的气味儿。
“人血?”齐雍问道。
“我觉得应该是控蛊的人的血,敢以自己的血下蛊,必然是有信心不怕自身遭损伤。”说话,姚婴也没抬头,依旧低着头在那儿轻嗅。
除了血之外,就是一股药味儿了。
“由此,我更确定里面那老头不是这块猪精的主人,是别人给他的。”抬起头,她盯着他,苍白的小脸儿因为低头时间太长而有些充血。
她说完,齐雍不眨眼的看了她一会儿,之后便起身离开又回了内室。
摇晃手腕,赤蛇很快从内室爬了出来,它就像个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若是不召唤它,估计它还得在里头蹿腾。
顺着她的披风爬上来,一直爬到了桌子上,它满身都是毒,自是也不怕桌子上的那些东西。
姚婴示意它闻一闻那块猪精,想让它以动物的敏感来查探一下。
赤蛇果然听话的低下了头,用小脑袋在那猪精上方晃了晃,之后就重新转回了姚婴的手上,自动的缠成了一个手镯。
看着它,姚婴叹口气,“算了,你也没见过多少巫人,自然也闻不出什么来。这种东西,其实我也会。只不过,害人害己,根本用不着,我是不会做的。”
把其他一些玩意儿收到同一个荷包里,正好小仲从里面走了出来,“阿婴姑娘,东哥说又累又饿,要咱们今日都在这儿歇息。那个老头,看样子他还能撑个一时半刻的。”
“也好,的确是又累又饿,赶紧买些吃的回来吧,我的胃又开始疼了。”说道饿这个字眼儿,姚婴的胃就自动的抽筋了,而且肚子有点疼。
唉,这和川郡的水土真是有问题,自从到了这儿,这身体似乎就没有舒服的时候。
“阿婴姑娘,这些东西,是不是很厉害呀?”看着她收起来的荷包,小仲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扭头看向他,姚婴不由弯起眉眼,“你是想尝试么?其实,这些东西都一般,你若想玩儿,就拿去玩玩儿。先去买饭吧,等吃饱喝足了,我教你。”
小仲立即狂点头,之后开心的离开去张罗大家的饭食了。
盯着那个独自在桌子上的猪精,姚婴无意识的叹口气,这些巫人高手,究竟都藏在哪儿呢?
他们或许就在身边,来来往往,却根本不知他们的真实身份。
但,在她身边应该不曾出现过,如若有味儿,赤蛇和金隼应该会察觉出来,错过的几率很小。
内室里,东哥和罗大川还有四个护卫还在审问那个老头,东哥采取的还是自己擅长的审问方式。
姚婴站在那儿听了一会儿,身体难受,她现在也没力气参与,在那些药柜前看了一圈儿,这些倒真的是药材。这个老头,是真的给人看病的。
深深地吸口气,姚婴又重回窗边坐下,看着桌子上的猪精,她微微弯下身体,双手在披风里抱住自己的肚子,这会儿肠胃真的开始大动作的抽筋,继而绞痛不止。
在长碧楼那一个月,虽说忙碌了些,可是别处没有任何慢待。饭菜丰盛及时不说,偶尔的还会有补品什么的。那段时间,她自己都觉得这身体好了许多,气色也很好。
结果到了和川郡,一朝又回到了解放前,而且又添了新病。
这地儿可能真的跟她不太合盘,从进入这和川郡开始,她就没有舒服的时候。
她抱着自己在椅子上窝了很久,直至齐雍从内室里走出来,瞧她一动不动都要窝成了一个球儿,“你喝酒了?”
可没忘了她喝完酒之后的样子,把自己当成了一条蛆。
“胃疼。”还喝酒?她这辈子也不喝了,喝完之后第二天的疼痛,真是让她终身难忘。
“身体娇弱,你就该老老实实的待在楼里不要出来。”齐雍微微蹙眉,走到她身前,之后俯身把她提起来一些,从披风里拽出她的手,两指扣在了她的手腕上。
“你还会看病?”脸色苍白如纸,因为实在不适,她额头上都冒汗了。
没理会她,齐雍只是试探她的脉搏,半晌后才松开手,“问题不大,吃些药就没事儿了。”
重新回到窝着的姿势,姚婴的脑袋靠在桌角上,没什么力气说话了。
齐雍挺拔的身影转到了药柜前,每个抽屉上都有药名。一手拿着刀纸,另一手快速的抽开抽屉,手极快的抓药。
听到他的动静,姚婴忍不住扭头看过去,这人显然在配药。
不会是要配给她吃的吧?
这每服药应当有合适的分量,甚至得用最精准的秤来称,他这样乱抓一气,确定不是想毒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