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莫名
“画的真诡异,画出这种画的人,也不是什么正常人。”若是细看这幅画,也不知怎么的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幅画没有署名,不知是何人所画。大概是当时祖上买其他画的时候夹到里面的,不过回来之后也细心装裱了一番,一直挂在这里头。”孟乘枫解释。
姚婴点了点头,继续沿着这挂满画卷的墙走,又掀开几幅花鸟鱼虫,又看到了另外一幅画风和其他画有差的画。
这回画中是个刚刚出世的婴孩,脐带还没剪呢,背景是盛世花开,就是这个婴孩的胎盘置于画中右下角,画出的形态恍若一个巨大的花苞。
“这幅叫做灵童降世。”孟乘枫适时开口,给她解惑,似乎在后面也能察觉到她对哪幅画存疑。
“灵童又是什么?”这个世界有哪种信仰中有灵童这个说法么?她从未听说过。
“我也不知道。有一些名家一辈子都过得穷困潦倒,死后才被奉为名家,受到追捧。他们活着时默默无闻,那个时期大概心中也是诸多怨气。”孟乘枫说道,这种说法倒是有可能。
姚婴不理解,看其他的画,其实她都不太懂。若说手法有多奇妙,她是真的看不出来。
古人的喜好以及对事物的判断,和那个世界是有一些不同的。
“你慢慢看,我去把这一身脏衣服换了。”孟乘枫轻声道。
回头看向他,姚婴点了点头,之后目送他离开。
独自站在这书房里,姚婴缓步的走到书案后,书案上挂着二三十支大小不一的毛笔。
拿起一支毛笔,仔细看了看,其实她不会写毛笔字。
桌子上还摆着一些之前练字之后的纸张,整整齐齐的摆放用镇纸压着,上面的字写的清隽又有风骨。
孟乘枫带她到这里来消耗时间,也不知到底什么意思?在这种被书本环绕的地方,还不如站在外头看风景呢。
研究了一会儿这书案上的笔墨纸砚,之后又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感受了一下,换过衣服的孟乘枫又出现在了门口。
将那身脏衣服换掉,又洗漱干净,孟乘枫看着就精神多了。温润如玉,眼睛的颜色又很特别,在这清晨出现在视线当中,的确是让人的心情都跟着好起来了。
他和齐雍很不同的就是,没有那么强的侵略感。齐雍就不一样了,一双眼睛像两个枪口,上膛的枪随时都会发射。
“用早膳吧。”孟乘枫说道,面带笑意。
“好。”站起身,离开那宽大的椅子,脱离了那里,的确是觉得心里头一松。没有文化,坐在那儿真是有一股无形的压力。
离开书房,顺着楼梯下楼,下面果然被重新收拾了一番,早膳都送上来了,各种碗碟摆满了整张桌子。
“孟公子,我把你手上的糯米撤下来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孟乘枫立即转过身面对她,伸出了手臂。
解开纱布,就看到了里面的糯米,糯米的颜色微微发黄,已经不黑了。
几粒干燥的糯米开始往地上掉,孟乘枫扭头看了一眼,之后朝着矗立在软榻旁的瓷缸那边挪。
姚婴也不得不跟着走,两个人横向移动,到了瓷缸前,孟乘枫把手臂悬到上头,这样哗啦啦掉下来的糯米就都掉进瓷缸了。
姚婴看了他一眼,之后就笑了,“还是孟公子聪明,早知道之前几次换糯米,就把你叫醒移到这儿来,也免得我费力气擦地了。”
“辛苦了。”孟乘枫看着她,也笑了起来。
糯米全部撤下去,孟乘枫的手臂已经变成了浅红色,她握住之后捏了捏,虽还是有些软,但比之之前要好多了。
自己的手像一个物件似得被她捏来捏去,孟乘枫感觉有些痒,“虽说还有些刺痛,但更觉得有些痒。”
“这是好现象,之前你怕是根本觉不出痒来,疼的难忍。亏得及时,否则你这条手臂都烂掉了。”放开手,姚婴确认他已经没问题了。
“你见过多少因此惨死的人?昨日那个攻击我们的怪鱼,又是什么?”往餐桌走,孟乘枫问道,他似乎一夜之间长了很大的见识。
“只是在武灵的时候见过而已。死了几个人,内脏都融化了,包括眼睛和舌头。”在餐桌对面坐下,姚婴说道。她说话时的神情是很认真的,让人一看就知没有夸张的成分在。
孟乘枫坐在对面看着她,本拿起了筷子,却因为姚婴的话觉得喉咙被堵住了,这顿饭可能吃不下去了。
姚婴却根本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看了他一眼,然后动筷吃饭,她一夜没睡,又饿又累。
迅速填饱了肚子,孟乘枫便叫侍女带着她去后面休息,这座岛很大,休息的地方也很多。
回到昨日洗澡的那个小楼,这就是她休息的地方,侍女告知她,这里是为孟家的小姐留着的,所有的用品皆属上乘。如果她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吩咐她们。
姚婴什么都不需要,只是想睡觉补眠。
随着她上了二楼卧室,金隼也从窗口飞了进来,它依旧是显得有些躁动,大概心情不佳。
把荷包里的赤蛇放出来,它比前几天精神了些,喂给它一颗药,它吃了后便爬到窗边的桌子上,和金隼互相瞪眼。
不再管它们,姚婴直接躺进了雕花的小床,放下床幔,独成一片天地,分外清净。
没用上多久,她便睡过去了。
似乎是因为在这陌生之地,这一觉睡得姚婴梦魇了。披头散发的鬼母在她的梦境中起舞,如同恶鬼。而那降世的灵童也忽然出现,明明是个孩童的形象,却比之恶鬼还要吓人。
他们在梦境中轮番出现,她也被魇在其中无法醒来。
姚婴挣扎了许久,浑身汗湿,手脚抽筋,最后拼着一丝力气才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她好似看见一张放大的脸悬在眼前,但也仅仅是一瞬就消失了踪影。她呼吸滞住,缓了好半晌才倒过来这口气。
这是一张床,什么都没有,是她太紧张了。
只不过,缘何紧张,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