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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坠崖

老板,你的棺材破了 鬼不语 8439 2021-04-07 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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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瞅见姜陌深。

  倒是在我的话音一落的那个瞬间,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旁边站在巨大的鼓前的人拿起了擂鼓棒,紧接着,鼓点如同细小的雨丝降落到我的心上,渐渐地就变大了,成了滂湃大雨。

  那个萨满巫师的动作停下,当鼓点达到了最密集之时,他猛地举起了手。

  一道明晃晃的清冷光芒照得我连忙闭上了眼。

  再次睁开时,那个白衣女人的左胸口处插了一把铜刀,胸口处的白衣犹如一朵正在绽放的红花。

  “安明月!”

  咚的一下,心脏像是被擂鼓槌敲了一下。

  “吁!”

  橐橐的马蹄声止,高大的骏马从那擂鼓之人的头顶上纵身跳过,轻盈地落在地上。

  那挂着如同狐狸尾巴的红色璎珞的骏马昂首阔步地走到萨满巫师的面前,马上的人跳了下来,飞奔到那十字架前。

  他双手颤抖地拥抱着那个女人:“别走。”

  我瞪大了瞳孔。

  那下马的人不就是姜陌深吗?

  他抱着的那个女人的发丝动了动,她缓缓地抬起了脸,一张清秀的脸异常苍白,双目尽是痛苦。

  我愕然地愣在了原地。

  那个女人长得与我自己,一模一样!

  老天啊!这是在玩我吗?

  洛洛~~~

  是公鸡那嘹亮的鸣叫声。

  “安明月!回来!安明月!回来!”

  这回,我没听错,这是程大虎的声音。

  这喊声从我的身后传来的。

  然而,我现在不想回去,我比较想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跟我同名,且是一样的脸孔。

  “安明月!快点回来!”

  程大虎估计心急了,声音里夹杂着焦虑。

  眼前的画面也变成了水纹的波澜,慢慢地淡化出我的视线,我的背后有了耀眼的白光。

  如果我再回不去,就真的回不去了。

  我转了头,循声而奔。

  回魂后,全身都不自在,脑袋有点儿晕眩,感觉身子不是自己的,这可能是离魂太久的缘故。

  李家庄的全部人都聚集在这祠堂里,他们正把那十六具棺木往外边抬,只有几个人一直关注我们这一头。

  程大虎放下公鸡,蹲在我的面前,眸子尽是忧虑:“你上了黄泉路?”

  我说不出话来,就点了下头。

  “我都叫你不要上那条路!”程大虎对着我怒喝一声,就突地抱住了我,紧紧的,非常用力。

  那十六具棺木被送到火化场,全烧毁了,十二家人的哭号声听的我脑子很疼,但依旧坚持到了葬礼结束。

  由于我的身子一直软弱无力,程大虎从头到尾一直背着我,他除了跟李家庄的村民讨价时出了声,其余时候,我们两就跟旁观者无任何的区别,漠然看着眼前上演的轰轰烈烈的悲剧。

  回去时,正在落山的太阳把整个天空都烧红了。

  我低头靠在程大虎的肩膀上,看着一直往前移动的黑影。

  “大虎哥,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看不见他的表情,他只是保持匀速:“每个人都需要轮回,前世都是过去。”

  “命运的齿轮如果不停止,前世今生是不是会连接到一起?”

  “不会。”程大虎斩钉截铁地回答。

  感觉出他不喜欢讨论这个话题,于是我干脆闭上了嘴。

  倒是他开了口:“明月,告诉我,那晚,烛火是不是灭了?”

  看来他已经发觉了我的不妥了。

  “嗯。”

  “你接受了邀请?”

  “嗯。”

  “下次那个人再来的时候,你就叫上我,我陪你去。”

  我疑惑地问:“去哪里?”

  “祭祀,一场祭祀。”

  “那是什么样的祭祀?为什么会这么奇怪?还有人特意来请人过去?”

  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去了,你就知道了。”

  “嗯。”

  “你睡会,很快就到家了。”他轻声说。

  “嗯。”我应了一声,就把脸往他的耳边凑。

  程大虎身上也有淡淡的香味,但他跟姜陌深的不一样,他的味道是香烛气,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就像寺庙里修身养性的常年累月过着闲云野鹤的世外之人,即使他平时仿佛充满了生气。

  在穿过村子的街巷时,我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

  抬眼,正好与迎面走来的徐家大少爷的目光撞在一起。

  他笑着对我打招呼:“明月,你是杂的拉?”

  “刚才摔了,你杂回家了?”我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他腼腆着脸:“有点事儿就回家,过几天就走。”

  “噢。”我又问:“徐四眼,你近来睡得好不?”

  被我一问,他脸红到脖子里去:“挺,挺,挺好的。”

  “你是咱们村子最有出息的人了,这个给你,算我在你身上做个投资。”我从兜里取了个香囊递给他。

  “这,这不用了。”他把香囊往我这推。

  我板起脸:“你这不收,是看我姥姥走了,你就来欺负我一个女孩,是不?”

  “怎么会呢,那我就收了,谢谢明月。”他被我一说,立即就把香囊揣兜里去了。

  他接着看了一眼程大虎,问道:“明月,这是你男朋友撒?”

  “不是,他是程大虎,你不记得了?”

  听到我这一说,他显得有些吃惊,连忙对程大虎赔笑:“原来是大虎哥啊!真是对不住,刚才光顾着跟明月聊天,把你搁一头了。”

  程大虎不以为然道:“没什么,我在附近开了家店铺,有需要就过来。”

  “好的,好的!”他笑着说:“那,我先走了,家里已经备好了晚饭。”

  “徐四眼,这几天,晚上少出去,这不比大城市,路不好走。”我好心提醒他一句。

  他一愣,旋即点头:“好勒。”

  徐四眼一走,程大虎对我促狭地笑说:“怎么?对这四眼仔,这么关心!看上人家了?”

  “你没看见吗?他印堂黑了。”我蹙眉道。

  程大虎背着我继续往前走:“我知道啊,本以为是个乖乖读书的,没准也跟别人鬼混,惹着了不干净的东西。”

  “他不像是那种人。”

  “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也不见你这么关心我,哎。”

  “你又没事。”我听他这话,觉得好笑。

  我忍不住回头,打算在看一眼徐四眼,但巷子里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走的还真快。

  徐四眼,又叫做徐二。徐家在清水村算不上富裕,可以说是有些贫困的了。之所以大家都会喊徐四眼为徐家的大少爷,是听老一辈的人说,徐家在清朝时期是某个丞相的后裔,是十里八里的显赫人家。

  只不过,随着清朝的灭亡,徐家也就中道堕落了,好不容易看着徐二这么一个后代熬出头了,竟然考上咱们本省最好的大学,这还是村里的第一人呢。

  我以前可钦佩他了,觉得他头脑可聪明了。

  可是,今天看他的神色也不大好,脸部有些浮肿,眼神没焦距,仿佛好长时间没睡觉的人,尤其是,他的印堂黑如墨水,简直是要死到临头的征兆。

  他爸为了供他读书,都把田地卖了,如今只能给村子里的一些有钱人家做着短工,然后时不时替别人家下地干活,这日子过得也不易,他家里人也全是仰仗着徐二日后毕业了,有了出息了,日子也许就能好过一些了。

  要是他出了个啥子事,怕是他爸会第一个受不住这个打击。

  因此,我就把那装有香灰的香囊送给了他,那里的香灰都是刚才从火化场里装的,火化场里上的香都是人们寄予给死去的人的无限愿望,那都是美好,能够净化恶鬼心中的怨怒之气。

  我希望,这个香囊能够助他度过这个难关吧。

  程大虎没让我值班,让我回房休息。

  路过姜陌深的房间时,我有了想见他的冲动,很想知道,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前世姻缘,不然,我怎么看见他?一身戎马的他。

  可在程大虎的注视下,我打消了这个念头,默默地关上了房门。

  几天后,我刚从大街上打了豆浆油条回店里,想着早餐当做午餐,凑合着吃。

  刚咬下一口油条,就有人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

  我连忙放下油条,擦掉嘴上的油渍。

  “明月,你还有香囊吗?我要买上一个。”

  说话的人正是徐四眼,他与几天前相比,如今的模样变得十分可怜。

  脸一下就瘦削了,嘴唇干裂,黑眼圈极重,眼睛有些微凸,脸色偏暗黄,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岁一般。

  我明显地注意到了,他的头顶上有黑气萦绕着。

  如果之前印堂发黑是说他不小心碰了脏东西,也许戴了几天香囊,可能就会把脏东西赶走,但他的头顶昭示他命运的云气变了色,那只能说明,他已经被邪祟缠身了,极有可能,他会死。

  他再次来跟我要香囊,证明了,他一定正面碰见那个邪祟,并且借助了香囊里的香灰暂时驱走了邪祟,但他自己心里清楚,那个邪祟断然不会这么轻易离开的,所以他必须再弄一个香囊,于是他想到了我,就寻来了。

  可是,我又不是天天往火化场里跑,哪能有香囊给他。

  我说:“店里没那香囊,我只是恰好弄了一个。”

  他便急得满头大汗:“那明月,你再做一个,我给你钱。”

  “你想什么时候要?”

  “太阳落山前。”

  “估计不行。”我明确地说道,从咱们村子去火化场的路程比较远。

  徐四眼忽然咚的一下就跪了:“明月,我晓得你姥姥有本事,你就帮帮我吧!”

  我连忙出去,扶他到旁边坐着。

  给他斟了一杯茶水,问道:“你是不是出了啥子事?”

  他羞愧地垂下了脑袋:“上个月,我跟村子里的几个人一同坐大巴去大城市。”

  通常,城乡往返的大巴开的时间比较长,最短也需要一天,这么长的时间,绝对会发生很多事情。

  我把茶杯推到他的面前:“你先喝口茶,冷静点儿说。”

  徐四眼双手颤抖地端起了茶杯,一口就把茶水喝了个精光,可喝的太急,他呛着了。

  “咳咳。”他不停地咳着。

  程大虎从里头端了一碟小糕点出来:“刚烘烤了一些草莓蛋挞,吃吃看,城里的人特别喜爱吃这些东西,尤其是女孩子。”

  可能是程大虎的话里提及到了城里,使得徐四眼咳嗽得更厉害了。

  我怼了程大虎一眼。

  他倒是嘲笑地俯视着徐四眼:“明月没有看新闻的习惯,我倒是有。”

  徐四眼蹭地抬起脸,双目惊慌。

  “上个月倒是有个不大引人注意的新闻,前往桃央城的一辆大巴,中途停车时,其中有一名女乘客坠崖了。”程大虎有意无意地说着。

  而我注意到,徐四眼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那是极度的恐惧才会有的状态。

  显然,这女乘客坠崖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我眸光锐利地盯着徐四眼:“你也在那辆大巴上吧?”

  徐四眼抖着手,摘掉了眼镜,然后双手覆上了那双高度近视的眼睛,嘴唇蠕动着:“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只是在一旁看着而已。” 老板,你的棺材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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