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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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么一群孩子里,那个小女孩与灵女相处最为要好的,只是灵女怎么也没有料想到,她竟然会绊倒自己!
那一刻,灵女的心彻底凉透了。
身后紧追过来的庄稼汉抡起锄头,眼见着就要落到她的头脑上了,她也没有任何的心思再去想自己是否该神伤,下意识就滚到了一边去。
“神君教我杀鬼,急急如律令!”灵女快速起身,念了句咒语,从口袋里掏出刻满了经文的匕首。
冷光一闪。
那长满尸斑的庄稼汉猛然一顿,举起的双手一软,笨重的锄头从他的手里掉落了下来,他身上的那些如同发霉一般的尸斑正在以闪电般速度蔓延全身。
不一会儿,这个庄稼汉的尸体就化为一滩青色的尘土,落地归根。
灵女没丝毫的迟疑,即刻就往草房子里跑,以为在草房子里能够躲藏。
还没跑进一间草房子,就瞅见刚才那些跑进草房子里头的同龄小孩子慌慌张张地边念咒边跑了出来,他们的身后紧跟着一波又一波的僵尸,全是飞僵,能够行动自如,且有着人的意识。
这一夜,十分的惊心动魄。
灵女聚集了那些孩子,建议大家联手解决这些飞僵。
大家都同意了,可,当飞僵全部被解决了之后,所有的孩子竟然开始自相残杀起来,他抹了她的脖子,她捅了他的肚子。
不仅是天空是血红色,这个破落的村庄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栋房梁,每一扎稻草,全都沾惹上了垂涎欲滴的鲜血。
当灵女麻木且冷漠地用匕首一下又一下地把最后一个小孩子的头颅从脖子上切割了下来时,她的面前已经摆满了将近三十多个的头颅,那些头颅的脸上全是滴滴红色的液体,表情各异,但他们的眼神无一例外全都是惊讶地睁大着。
灵女把最后一颗头颅放在脚边,刚站起身,抬起头,就看见老婆子挂着诡异的笑,慢悠悠地从村口那儿走了过来。
她先是清点了一下人头,数目对了之后,露出满意的一笑,轻拍了怕灵女的右肩:“从此之后,你不再是安明月,你是咱们安家守墓派的灵女。”
话音一落,她走到灵女的前头,双膝跪地,头抵着浸了无数鲜血的泥土,恭敬无比地道:“灵女大人。”
灵女木讷地站在那儿,仰头瞻望那一弧血色的月亮。
咴~~老婆子吹了一口哨。
随即,村落旁的半人高的蒿草里,露出一双双红色的眸子,一匹匹体格强壮的饿狼从里头纵身跳了进来,训练有素地各自叼着一颗人头或者两头狼拖着一具尸体,重新隐入了蒿草丛里头。
“灵女大人,您的父亲和母亲要与你见上一面。”老婆子皮笑肉不笑地通知道。
呆愣了许久的灵女终于有了一丝生气,她的眼睫毛动了动,冷声问:“我的父亲和母亲?”
“是的,咱们安家的掌门人和掌门夫人。”
“嗯。”灵女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丝的笑容。
那时候,她十四岁,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还有父母这种玩意!无论怎样,她内心还是很兴奋,很开心的。
可是,这一面,竟然推迟了两年。
这两年,她除了晚上与尸体一同就寝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她被那老婆子塞进了一个巨大的瓷缸里头,那瓷缸里头似乎有很多的虫子,也有黏稠的液体,也有泥土。
每次她进去,首先会感到彻骨的寒意,紧接着,浑身的皮肤开始发烫,仿佛全身涂抹了辣椒油一样,然后,坐着的泥土下边貌似有什么虫子正破土而出,那些虫子应该有锋利无比的钳子和利爪,或者有着尖锐的獠牙,不管怎样,她都无法看到,只感觉到,那些虫子用锋利的爪子或者牙齿剖开了她的皮肤,钻进了她的血管里,肆无忌惮地游走全身。
这种疼痛,无法言语。
尤其当虫子爬到了她的大脑,她满脑子就剩下一片空白的茫然。
这空白的时间从正午持续到了半夜,即是头上的骄阳落下,而清冷的月亮升至头顶。
两年,四个春秋,二十四个月份,七百多日,她就如同一具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任由老婆子摆布。
直到,自己感觉到,身上的每一根血管都能控制,皮肤能够自愈,只要她想,不管是什么样的虫子或者动物,都不敢近她的身,老婆子才喊停。
终于,她可以去见父母了。
那天,她兴奋了一夜,对着旁边的尸体傻笑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有一个身材纤细,穿着优雅端庄,面容清丽,极具气质的夫人来牵她的手,竟没喊她的名字,也没有半句的嘘寒问暖,就这样牵着她的手离开了这个足足陪伴她十六个年头的乱葬岗以及那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老婆子。
她被带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宅子里头,里面有很多很多的能人志士,但他们都是冷着一张脸,模样倨傲,大多时候,他们只是给了她一个不屑的瞥眼。
父亲是个魁梧的壮汉,坐在太师椅上,品着茶,连个正眼都没给她。
领着她的夫人对她父亲言语了几句,她才得知,领着自己的妇人正是自己的母亲。
那时,她跪在大堂里头,希冀地仰望着前方的父母,露出喜悦的笑意。
父亲轻放下茶杯,面容严肃地说:“既然都妥当了,那就送去鬼姥爷那儿去,免得鬼姥爷找麻烦,她一条命换上安家的太平,也是个划算。”
也是个划算!
灵女弯起的嘴角一下停滞,然后逐渐地收敛,沉默且冷漠地直视着前方的两个陌生人。
父母?
她心里一阵冷笑。
他们应该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过一个女儿吧!终究,她还是一个人,一个人面对这个险恶的世界。
跪了一盏茶的时刻,她的父母总算把她给卖的事情给商量好了,这回,仍然是她娘拉着她的小手。
只是,灵女快速地从她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面无表情地走在了前方。
她娘在后头愣了一会,旋即就追了上来,领着路,把灵女带到了一个外围弥漫着雾气的森林。
那就是传说中的雾森。
灵女见着了所谓的鬼姥爷,一个穿着黑袍子的不知是不是人的东西,从那黝黑的大黑帽子里传出来的声音是沙哑的中年男人的嗓音。
她娘见鬼姥爷出来了,才对灵女说了第一句也是唯一的一句话:“无论他提什么要求,你都要答应!”
灵女仰头,冷冷地凝视着眼前这张陌生却又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面孔。
尔后,她低下头,闷闷不乐地道:“我会回去找你们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整个胸前燃着熊熊的怒火。
她娘听了这话,也没吭声,转了个身,就消失在雾障里头。
这个时候,鬼姥爷就开口了。
后来,她就出卖了自己的时间,成为了危言耸听里头的雾森灵女。
在这走不到头的雾森里头,她每天跟森灵相处,倒也闲适恬然,比起在乱葬岗里的艰苦生活要好的多了。
时间一久,她那颗石头一样的心脏被那些可爱的善良的森灵一点一点地感化,她开始与森灵沟通,开始与误闯入雾森的人交谈,开始学习普通人该学的知识。
闲暇的时候,她会去看书,会下水游泳,会爬树歇息,会躺在宽敞的草地上仰望星空......
很快,她就感觉到了枯燥和无聊,没什么事情是新鲜的,没什么知识是她没有熟悉的,她很期待有人能够进入雾森,她也很期待这雾森之外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她开始怀念乱葬岗,开始想象父母住着的宅子。
上天很眷顾她,一只大虎进入了她的视野,成为陪伴她一生的小黄。
她谆谆教导小黄,指导着它一步步登上雾森之王的地位,教会它习字说话,教会它很多的法术,教会它很多的事情。
几千年疏忽间就眨眼过去了。
她又感到了无聊,并感觉到自己的生活似乎缺少什么,可就是不知道缺少什么。
这回,不知是上天的眷顾亦或者,是她等待的时机终于到来了。
姜陌深和他的士兵们闯入了这个森林。
躺在高树枝丫上的她,好奇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支使着雾森中的森灵与这些穿着黑色盔甲的士兵玩一玩。
小黄也下去玩了,它面对的玩物正是姜陌深。
然而,出乎灵女意料之外的是,姜陌深以雷霆之势强压住小黄,他的眼光很尖锐,反应很灵敏,动作很敏捷,尤其是作战策略,无懈可击。
他的长剑先是剜了小黄的四肢,致使它没办法进行高难度的跳跃和扑抓等动作,很快,他看准了小黄迟钝的一秒钟,将长剑的剑端插进了小黄的脖子里头。
灵女一看,心中一惊。
这是几千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压迫感和恐惧感,她急忙从树上飘落了下来。
当她一落下来,姜陌深急忙抽回利剑,用手捂住小黄那喷血而出的脖颈,笑意盈盈地冲着灵女喊道:“你不早点出来!它都快不行了!”
实际上,他捅的那一刀子并不深,他还很娴熟地给小黄包扎了伤口。
灵女没跟姜陌深纠缠,她本来想杀了姜陌深,因为他竟然敢伤害小黄,怎么说,她这个主人都没伤过小黄一根毫毛,其他人绝对不可以令它有半分的伤痛。
可是,当她把匕首抵在姜陌深的脖子上时,他却专注地盯着瘫倒在地的小黄的伤口,蹙眉呵斥她:“下回别让动物来当先锋,它们的性命比你还脆弱!有本事,就自己上阵!”
一刹那,她竟有点儿不知所措。
“你要杀我,不如等会,这儿可有针线或者止血的草药?它再流血下去,真的会魂归腾格里!”
灵女小的时候被老婆子恐吓久了,姜陌深这么一顿吼,那些可怖突然间就蹿上了她的脑海里头,她的手颤抖了起来,变得软弱无力。
匕首从她的手中滑落,她颤抖着身子,蹲身下来,小小的脸蛋苍白无血色,蜷缩着身子,一直在发抖。
姜陌深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扭头一看,微微一怔。
灵女深陷在黑暗血腥的回忆里,几乎都要痛苦地要自刎了,偏偏,就在那样一个难堪的时刻,姜陌深一把将她搂进了宽大的温暖的充满男性气息的怀抱里头。
他那粗糙且长满茧子的大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后脑勺上,他凑到她的耳边,富有磁性的沉着的嗓音,犹如平静的湖水,正悄悄地清洗掉她身上的所有血迹和黑暗:“别怕,有我在,这儿没人会欺负你们。”
“别怕,我们只是无意闯入,并无恶意,姑娘,有我在,你的宠物定然平安,我刚才下手并未下重。”
“别怕。”
“别怕。”
她的整颗脑海被这么一句轻柔的话语给布满,这么一句话语正一点一点地渗透进她那有着坚硬外壳的内心,正在慢慢地击破她外表的冷漠。
她的身子不再颤抖,却猛地扬起冷漠的秀丽脸蛋,紧盯着那一双漆黑若星辰的眸子,语气极其冷淡:“滚开。” 老板,你的棺材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