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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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当空照,雾散血光显,这是暗语。
安家守墓派每一脉都选出一名灵女,奉献整个生命给鬼姥爷,轮流镇守雾森,之前的六名灵女,耐不住时间的漫长,均在守森后的百年后,自毁魂魄,宁愿玉碎也不为瓦全。
只有我,守了一个百年又一个百年。
我冷眼一睨,唇角微弯:“守墓派安家第七脉灵女特此拜见陵墓守者。”
“灵女,你擅自离开雾森,可知给予安家的后果?”面目狰狞的浮雕人继续严斥。
“我跟凡人换了命,我是自由的,凭什么命令我回雾森?”我字斟句酌地说,还特意把音量扬高。
这会,面容和蔼的浮雕人才缓缓地道:“安明月,既然灵结令尔重生,不妨放下恶念,嫁于阳人,从此远离墓冢之争。”
闻言,我犹豫着。
灵女临走前,特意提醒我,这回重生是避免重蹈覆辙,这个面容和蔼的浮雕人劝说之言甚有理啊!冤冤相报何时了呢?尽管我还没有前世的记忆,可大体上也能够猜出端倪,我一定不是自愿要当雾森灵女的,这种苦差,谁愿意当啊?这事也不能恨安家的人吧?怎么说,我感觉,像是鬼姥爷的责任,他为什么要安家人去守雾森?这不应该是他自己的职责吗?
抉择在心中一定。
我微扬下颚:“此番前来,我只是助天下明主得其玉玺,捎带着来探望一下安家的亲戚罢了。”
这话一落,两位浮雕人沉寂了一会儿。
一旁的朱由检怎么说也知晓这其中的关系,便上前一步,对那两位浮雕人深深鞠了一躬,口齿清晰,颇具威严地开声:“两位守门人,今天下纷乱,若仅因一国之玺而使天下动荡不安,民不聊生,这怎能叫国玺?你们镇守国玺,意图何在?不正是为了苍天万民?若民生艰难,民寝不安,民食不饱,汝等该当何罪?”
好大的口气!
真是位体恤百姓的好君主!只可惜,生不逢时,君为民,民却不懂君啊!
我叹然地摇了下头。
“秦始皇暴政暴敛,不顾百姓安康,却大动干戈地兴长城,建阿房,劳民伤财,只为防御外敌,然,内不能安,如何御敌?敌不来,则自毙!如此暴君,汝等怎能听信之?而不劝之?此一重罪也!”朱由检厉声严词道出浮雕人的错误。
这话确实没错,统一天下的秦始皇很霸气,很令人崇拜,可秦始皇的策略只能适合于战争时期,可是统一后,策略就应该有所转变,不应该再针对战争而去做措施,在战争期间,所有的损失都应在战后做回补偿,因此,为何秦朝如此快速灭亡,而汉朝接管,就在于汉朝的君王主抓民生,和平!
话都说到这般了,面容和蔼的浮雕人也该动容了:“一阴人,一阳人,此乃阴阳调和,灵女为恶,龙王为善,二者以灵结相系,此乃善恶并存。”
“准!启、开!”面目狰狞的浮雕人宏亮嗓门一起。
便听见轰隆隆的雷鸣之声,这扇坚固无比的石门终于有了些微的动静。
浮雕人的眼珠子一转,直视前方,两扇石门迟缓地往两侧移动,一移动就有白灰沙尘抖落一地,惹起一阵白尘雾障。
好不容易等这扇石门展开,我和朱由检用手挥了挥,试图驱散这阻碍视线的灰尘。
这里头的就是一个半圆形的洞穴,弧形的墙壁上贴满了青绿色的翡翠,几乎把我和朱由检映出黑色的模糊影子,由于墙体尽是翡翠,致使墙体光滑无比,幸而这地上铺的只不过就是大理石板,约莫一米长,半米宽,还是能够走得稳。
这里头没有任何摆饰或者器具,正中央有一座圆形的岩石,岩石通体晶莹且红润,有点儿像是红玛瑙,这圆台足有一米二左右高,这么大的红玛瑙,真是稀罕。
我很快就发现了。
在这屋里,我们每走一步,四面八方紧跟着就会响起同样的脚步声,犹如我们正走进一处空谷。
我们很快就走到了这圆台之上。
这柱状的红玛瑙里头是空心的,里头悬浮着一块大红色的正方形物体,可是当我蹲下来与这物体平视,这物体又变成了青绿色了。
心中诧异,这玉玺还会变色?
只见这正方形的四寸物体,上纽雕刻着五龙夺珠,正面镌刻着八个形若龙凤鱼鸟的篆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听说这八个字是李斯亲自书写的,可以这就是皇权认证的标志。
我蹲下站起,绕着这矗立着的红玛瑙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仍是一头雾水:“朱王爷,你确定这就是玉玺?传闻中的‘完璧归赵’为的就是这么个东西?欸,这不会是假的吧?和田玉会变色吗?”
刚开口,整个洞穴里头尽是我那高昂的回声,如此一来,心里就了然,这儿的构造应该是采用回音壁的建筑效果,墙体滑溜而平整,又有柔和规则的弧度,这样的建造都是利于声音的连续反射传播作用,并且一旦有人进来,说话时的氧气对墙体本身的翡翠损耗会减小一些。
不得不佩服古代的工匠,太聪明了!要是回到现代,都能成为世界闻名的建筑师了。
而此时,朱由检站在那儿,置若罔闻地把手轻放在台面,貌似在尝试着触摸玉玺。
“朱王爷,你不是不想当皇帝吗?怎就看的出神了?”我站直腰身,不满地用手肘去撞他的手臂。
他没有半分不悦,只不过眸子飞快地闪过一抹异色,我没看清楚,他就一脸温和地看向我,语气宠溺地说道:“你那手镯不也会发光?”
终于,他还是要问起这个手镯的事情了,我还以为他能够忍多久呢!
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好歹你也是一名王爷啊!奇珍异宝,也应该见怪不怪了吧!我手上这镯子,您这位大爷还没看出来?”
“上好的翡翠镯子。”他回道。
“您这眼儿是够辣,就是没啥文化。”我笑着说。
朱由检蹙了下眉,不吭声。
古代的朱由检是个动武的王爷,自然书籍阅读有限,至于后来他变成姜陌深这只厉鬼为何变得知识渊博,很有可能是跟他活的太久,阅历太丰富,要不然就是他后来发愤图强,悬梁刺股地饱览五车之简。
这事就是后话了。
看他那个窘迫的模样,甚是可爱。
我也是有分寸的,男人向来注重面子,还是给他留点儿尊严吧。
收起嘲讽,盈盈一笑:“想必朱王爷也知晓,这翡翠也叫作祖母绿吗?会观星象的行家,都知这祖母绿石是十二星辰象里的第五晨象之星,象征幸福,同时,也是命运之星。”
见他正色听着,我就继续讲道:“祖母绿石能够给佩戴者爱情以及美好的回忆。”
这不正是说我吗?问题是,我有美好的回忆吗?
言归正传。
“自古以来,绿光都有着神秘的光辉,守墓人必记,祖母绿石能够制作护身符,以辟邪和抵御毒蛇猛兽的侵袭,这就为什么在墓葬外头的时候,鴩蜢会怕我,另外,这绿镯子经由安家人送去佛寺加持,并诵以经声,具有了一定程度的预言功能,一旦有邪物近身,镯子就会发光,给予我一种警示。”
自己也是现在才知道这镯子有这般功效,可到了现代,我戴着这个镯子,貌似已经失去了这个功效了,难道是时间太长,过了保质期?要不,再拿到寺庙里,给那些和尚念上几天几夜的佛经?
朱由检听的尤为认真,就跟一个小学生在上课期间,正襟危坐地听讲。
这样子不免逗得我发出一阵轻笑。
他蓦地冷冷地冲我瞥眼:“这个绿镯子就是安家守墓派的信号?”
“嗯,自春秋战国以来,墓葬派分为守墓与破墓两派,破墓继而分南北两家,而守墓也分两派,一为安家,以血肉之命守墓,二为宫家,专设墓冢机关之术,破墓两派一直互相敌对,然而他们就是在竞争中找出了不少的破墓窍门,更是激发了他们盗墓的热情,至于守墓派,向来以和为贵,坚信一根筷子易折,一捆筷子难折之理,因此这秦始皇陵与武则天之墓,是破墓派的硬伤,同时,雾森灵墓,是破墓者穷极一生的志愿。”
我越说越是斗志盎然,越是豪气万丈,越是傲气十足。
“所以,你本应该一生都在雾森中守墓,结果,你与我换了命,得到了自由,即是说,你利用了我?是否,此番出去之后,我还没把国玺交于皇兄,就被抓去守那片森林?”朱由检阴沉着脸,口气冰冷,眼神锐利地紧盯着我。
糟了!我刚才把话给挑明了!可是,利用他的不是我啊!是灵女!不对啊!灵女也是我啊!
他现在生气了,怎么办?
我咬着下唇,正头脑风暴地想着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忽然,朱由检眸光凌厉,一手抓起了我那戴着翡翠镯子的手,用力紧扣着我的脉搏,只要他稍微一用力,我就会脉断而绝,不愧是个将军!
他厉声道:“你是想要国玺吧?我记得与皇兄交好的宦官魏忠贤也同样戴有此种绿镯子。”
魏忠贤?这不是历史上那个坏透顶的阉党吗?
我得想想,朱由检是崇祯帝,他登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魏忠贤给除掉了!那不就是说,他跟魏忠贤不是一路子的,魏忠贤跟他皇兄可是一路子的啊!这到底搞什么?难不成朱由检还跟魏忠贤争风吃醋?
“安姑娘,真是煞费苦心啊!一个阉党的同僚还敢在本王面前放肆!”他一说,大手一用力。
几乎把我的手腕给折成了直角形。
疼得我把嘴唇都给咬破了。
头皮发疼的我解释道:“朱王爷,我对着玉玺不感兴趣,不过,你再不放开我的手,你也别想从这儿出去!”
“好大口气!”他眸子一瞪。
“你看看后边!”我把目光投到他的身后,身子忍不住有些颤抖,脑子仿佛被一个充电的钻子疯狂地钻着,神经全都揪成了一团。
他本来不相信我的话,直到一道黑影覆盖了他的身子与视野,他的眸子一滞,动作一顿,显然是愣住了。
“何人?”朱由检恢复一派冷静,沉声问。 老板,你的棺材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