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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雪消融，转眼间已是永乐二十一年二月，军情司的丁洪和陆卫水等甚是得力，让边关三大势力都不敢和鞑靼人交易，韦子云可以安心养伤，陪着冷月奴饱览宣府内外美景。

　　韦子云携冷月奴来到城外，三十骑亲卫远远跟在身后，已经有青色的嫩草蜷缩在去年的枯草之下，整片草原是一种柔软的青黄色，冷月奴放开了马儿，尽情驰骋在无边无际的草原，笑道：“子云，你快一点！”

　　早有哨骑赶来，低声道：“大人，再往前就是河套平原，入冬前有好几批鞑靼骑兵在这里刺探军情，恐怕会不安全。”

　　韦子云点点头，一夹马腹，越过冷月奴，挽住她马儿的缰绳，道：“月奴，再往前就是阿鲁台的地盘了，在这里休息一下就回去吧。”

　　冷月奴虽然意犹未尽，还是应允道：“好，那等你伤好之后，再陪我到草原深处去玩，好不好？”

　　韦子云答应道：“好，前面五里是一处哨所，我们到那里稍微休息下，然后回去。”

　　走了没多久，亲兵回报道：“大人，已经有人在前方哨所驻军，是武安侯郑大人的旗帜。”

　　韦子云知道郑亨最近一直在查探鞑靼人的主力，没想到他身为宣府的主官，竟然亲自深入草原，道：“替我送去口信，说下官韦子云拜上。”

　　郑亨正在哨所休息，听说韦子云也来到了这里，不由微微有些奇怪，心道：“这位兵部员外郎不是一门心思查禁边市吗，怎么有空来这里了？”他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知道上一次北征的时候，韦子云在先锋营屡立大功，倒是对他没有什么恶感，道：“请韦大人过来吧。”

　　韦子云携冷月奴来到哨所，见郑亨一身戎装，拜道：“属下韦子云，见过侯爷。”

　　郑亨是宣府主官，名义上是韦子云的上司，但韦子云是进士出身的文官，独立掌管军情司，和镇守太监王彦一样，都对郑亨有监察之责，所以他也不会真的将韦子云视为手下。

　　“韦大人多礼了，本侯以为你忙着查禁边市，已经头大了，没想到是携带如花美眷出来踏青赏景来了，这文官出身的将军到底和咱们不太一样，哈哈哈哈！”

　　韦子云拱手道：“侯爷见笑了，下官着实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大人。”

　　郑亨扶着剑柄走到了外面，道：“你以为本侯爷天天窝在大营里花天酒地是不是，你韦子云在先锋营是一员猛将，我郑亨的勋爵也是一刀一剑杀出来的，小瞧我是不是！”

　　韦子云苦笑道：“上次北征的时候，侯爷身冒箭追敌，大破阿鲁台，谁不知道侯爷的威风！”

　　郑亨向来以战功自傲，撇撇嘴道：“还是老啦，若是搁在十年前，就算我胳膊中了一箭，也能取了阿鲁台的狗头，这小子上次没有被打疼，又派人来刺探我宣府的军情，恐怕这仗还有得打。”

　　韦子云道：“兀良哈三卫被陛下打败之后又被阿鲁台搜刮得干干净净，已无力再战。但是瓦剌部根基深厚，阿鲁台的鞑靼部和瓦剌冲突不断，为了后方的安全，阿鲁台即便要寇边，也要等到秋深马肥。”

　　郑亨点点头，看着韦子云赞赏道：“你小子还是有点门道的，查禁边市的事情牵扯的利益众多，我还以为你办不下来，没想到让你给搞成了，草原上得不到中原的补给，今秋再败一仗的话，必然内乱，那就是咱们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就在两人指点江山之际，一队鞑靼哨骑停在了不远处，分出两人回去报信，留四五骑在三四里远的地方虎视眈眈。

　　韦子云皱眉道：“侯爷，您身负统领宣府的重任，请先行一步，这几骑哨探交给属下处理吧。”

　　郑亨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这三十骑应该对付不了他们，这队鞑靼骑兵有一百多人，跟了老子一路啦，幸亏咱们的马快才没被围上，你敢不敢和我合兵击溃他们？”

　　韦子云回头看了一眼，郑亨的这一队亲卫大约有五十人，加上自己的三十骑，也不到一百人，虽然他们都是大明的精锐，但未必能确保郑亨的安全，况且还有冷月奴在这里。

　　郑亨见他沉吟不语，道：“你若不敢，那就算了。”

　　韦子云听了，沉声道：“侯爷万金之躯，尚且不惧，属下又何惜命？所谓未虑胜先虑败，倘若战事不利，大人请跟在属下五尺之内，以我的武功，必保大人的安全！”

　　郑亨听了大笑，道：“好，听你的！”

　　前面大约有一百二十人的鞑靼骑兵排成一线，缓缓压了过来，韦子云对冷月奴道：“留在哨所不要出来，击溃他们大约要一个时辰，如果战事不利，我会护你离开。”

　　冷月奴道：“你专心打仗，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郑亨的五十骑亲兵排成雁行阵，缓缓提起马速，两翼明晃晃的马刀透着自信与杀气。

　　韦子云见左右皆是平原，知道此战如果不胜，连逃跑的地方都没有，为今之计，不过死战而已，大喝道：“锋镝阵，冲锋！”超过郑亨的雁行阵，一头扎进了鞑靼骑兵的中心。

　　这队鞑靼人的首领见明军数量少于己方，还分为两部冲过来，笑道：“合该我答延谢布好运气，这几十颗脑袋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军功，哈哈！”

　　马鞭一指，分出五十骑来挡住郑亨，亲自带领剩下的七十骑部族骑兵围住了韦子云，他觉着以自己两倍敌军的兵力优势下，半个时辰就能解决韦子云，然后合兵一处，再吃掉郑亨的五十骑。

　　三十骑明军和七十骑鞑靼人猛地撞在了一起，两边人马最先接触的，就是韦子云和答延谢布。

　　“剑破九霄，杀！”天煞剑已经许久没有出手，开荤的第一剑便是绝招！

　　答延谢布被连人带马劈为两半，漫天的血雨泼洒在后面部族骑兵的身上，这些部族骑兵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兜转马头往两边跑，韦子云手下的亲兵全部是走过尸山血海的大明精锐，见此机会，当然不会放过，手起刀落，砍下几十颗脑袋！

　　韦子云率三十骑亲卫透阵而出，见七十多骑鞑靼兵只剩了一半，乱哄哄找不到首领，纷纷大笑，道：“大明无敌，大明无敌！”又是一轮冲锋，彻底击溃了剩下的几十个鞑靼骑兵。

　　见郑亨的五十骑亲兵还在和数量相若的鞑靼骑兵拼杀，韦子云道：“两面夹击！”

　　三十骑大明精骑好似一把尖刀，在鞑靼骑兵的腰上猛地一刀插了进去，将鞑靼人的阵形撕成两半，天煞剑下，人头滚滚，残肢断臂，遍野尸横。

　　明军分为数个小队，包抄草原上的散骑，不到一个时辰，视野内已无半个活着的鞑靼人，所有明军的马颈下都系着一两个敌人的首级，还有人欢天喜地牵着数匹缴获的战马，残阳之下，所有人的身上都蒙上了一层化不开的血色。

　　郑亨将沾满鲜血的雁翎刀在裤腿上擦了擦，收刀回鞘，见面色苍白的韦子云一身是血，好似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勾魂恶鬼，笑道：“你小子，果然没有吹牛，有两下子！”

　　韦子云咧嘴一笑，道：“侯爷过奖了。”脱下了征袍，将脸上的血迹擦擦干净，这才回到哨所，小心翼翼将扶冷月奴上马，一同回城。

　　正所谓：虎嗅蔷薇怜花意，蟾扶桂枝广寒心。仙娥不老情长恨，将军至死泯杀机。 黑衣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