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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晴吓了一跳,发现任念琛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颀长的身子斜斜地倚在门框上,指间夹着一支香烟。
而之前,他是很少在她面前抽烟的,因为她讨厌烟味。
她把戒指盒放下,转头看着任念琛,突然不知所措起来:“我、我回来收拾点东西。”
任念琛瞟了一眼她的行李箱,眸色凌厉:“把行李箱打开!”
嘎?
“把行李箱打开,没听到吗?!”任念琛吸了一口烟,缓缓喷出烟雾,“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带走了不属于你的东西?”
吴晴顿时有种受了屈辱的感觉,轻轻咬着下唇:“这都是我的东西!”
见她站着不动,任念琛走过去放倒她的行李箱,然后二话不说拉开拉链。
东西少得可怜,只有几件衣服。
他又把夹层、暗袋都搜了一遍,觉得满意了,才“唰啦”一下拉上拉链,把行李箱递给她。
吴晴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他搜她的行李箱,喉中有种哽咽的感觉,差点没掉下泪来。
看到她吴晴的眼眸,任念琛的心毫无征兆地疼了一下,然而他还是忍住了上去抱住她的冲动。
“你可以走了。”他淡淡道。
吴晴接过行李箱,任念琛转身走了,吴晴跟了上去,任念琛已经走到书房门口。
他的手摸上门把的时候,吴晴终于掀了掀唇:“你说过,你根本不爱董静文的,不是吗?”
任念琛转头看着她:“是,我不爱她。”
“那你为什么和她结婚?”
“……”任念琛没有回答。
吴晴又问:“难道真的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任念琛的手握在门把上,握得很紧,指节发白,一动不动。
吴晴盯着他的身影,突然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他的身子微微一僵,一颗心撕扯着,片片破碎。
握着门把手的手更加紧了,几乎是毫无血色,如果不这样,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转身将她拥进怀中。
然而他不能,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而她呆在他身边是不安全的,他得赶紧将她送到英国去。
吴晴从背后搂着他的腰,她记得,他曾经说过喜欢这样被她抱着。可是现在,他的脊背线绷得那么紧,背部僵硬得像块石头。
也许此刻他的心也是这么僵硬。
“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她缓缓道,“你可以做傻事,做错事,可是我不希望你做伤害自己的事。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明明只不过是离婚,她却说得像生离死别一般,说完后她自己都有点伤感了,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任念琛终于缓缓地、缓缓地缩回手来,温暖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一阵冰凉的触感。
然而,只停留了三秒钟,他就拉开了她的手,将她推开。
然后,他伸手旋开了门把手。
还没迈进去,吴晴的声音在他身后低低地响起:“希望你能幸福。”
她说的是“你”能幸福,而不是“你们”能幸福。
他的脚步顿住了,仍然没有转身,静止了约摸五秒,他才走进书房,关上门。
进去书房后,他绷直的脊背线顿时如琴弦断开,身子一软,缓缓地靠在门上。
心碎一地,鲜血淋漓。
他咬着唇忍住喉间的哽咽,许久才伸手捂住脸,身子有些颤抖。
——对不起,请原谅的独断专行。
而吴晴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愣了很久的神,然后才拖着行李箱离开——大后天就是周二了,她要飞往英国。
听到关门声后,任念琛才从书房出来,客厅里空空如也。
他扶着栏杆,觉得有些难过。
虽然知道只是暂时的别离,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心痛。
他回到卧室,看着墙上那幅画发呆。
画中的少女笑得那么灿烂,而他早已将那张脸刻在心里。
她的一颦一笑,她睫毛轻颤的样子,她笑起来时眼角细微的皱纹,他都记在心里。
他坐在床位仰着头看了很久很久,然后往后一仰,深深地陷入柔软的被中,被子里,还存留着她的体香。
他拿出手机给固定来打扫的阿姨打了电话,让她不能换掉卧室里的床上用品。
在床上眯了一会儿,手机就响了。
他慢吞吞地伸手摸索到手机,一看,屏幕上闪烁着董静文的名字。
他拧了一下眉,眼中是掩不住的厌恶,随手将手机扔到旁边。
响了一会儿,手机就停了,谁知还没停三秒,铃声又响了起来。
他终于伸手摸过手机,划下了接听键。
“阿琛,你过来了吗?”董静文殷切道。
“快了。”他淡淡地应了一句。
“哦,那你快点吧,爸爸和妈妈都说要等你来才吃饭呢。”董静文说。
“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他说,“我这边吃饱了再过去。”
挂了电话,他下楼煮了一包泡面,然后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边看财经新闻边吃。
中间插播一则广告,画面上出现了柳思思的脸。
是一则汽水广告,一群年轻人喝了汽水后各种嗨,然后一个当红小鲜肉举着汽水说了句广告词。
柳思思只不过是个背景,而那个当红小鲜肉是万星旗下的艺人,近来很红。
没想到董静文的速度还挺快的,这才多久,柳思思竟然就开始参与拍广告了。
他突然想起前两天周雄向他报告说柳思思时不时会被董崇武叫去暖床,他勾了勾唇角,眸中一抹玩味的笑。
吃了泡面后,他又休息了一会儿才离开家去董家。
到了董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天气已经入秋,晚上有点冷,董静文披着一条大披肩站在走廊上等他。
看到他的车子,董静文高兴地奔了过去,他一下车董静文就搂住了他的手臂:“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人家可要饿死了。”
任念琛微微拧了一下眉:“不是让你们先吃吗?”
董静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爸妈和我哥他们饿了,我让他们先吃,可我想等你来了再一起吃呀。”
任念琛没有说什么,只是挽着她进去了。
一进门就看到董彪和薛巧玲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播的是近来挺火的一部家庭伦理剧,董彪只是时不时瞟两眼,薛巧玲看得津津有味。
看到任念琛和董静文近来,薛巧玲连忙起身吩咐佣人去把菜端到餐厅。
任念琛说他吃过了,董静文偏拉着他去餐厅:“你就当是陪陪人家嘛。”
任念琛拂开她的手:“不是说要商量订婚宴的事?董伯伯已经等了这么久了,我们还是先商量吧。”
董静文撒娇卖萌失败,只得悻悻地去了餐厅。
得了那么久的肚子就是为了和任念琛一起吃饭,谁知任念琛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董静文心里自然是一片凄凉。
可是,再难过她都无所谓,只要可以嫁给任念琛,她就满足了。
任念琛在沙发上坐下,薛巧玲连忙调小了电视的音量,也凑了过来。
董静文毕竟是董家的掌上明珠,董彪和薛巧玲和普遍爱女儿的父母一样,提了一大堆的要求,无非就是想将订婚宴办得够气派、够隆重。
任念琛只是静静地听着。
董彪提了几个要求,任念琛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董彪满意地闭了嘴,拿着杯子喝茶了。
薛巧玲毕竟是女人,细心多了,又提了很多零零碎碎的要求,而任念琛就是有求必应,没有半句的反对,薛巧玲心满意足地笑了,直夸任念琛懂事。
任念琛淡淡地笑了笑,一句话也无。
董静文很快就吃完了饭,偎依到任念琛的身边去,一副心满意足的幸福模样。
任念琛不好在长辈面前推开她,便让她靠着。
坐了一会儿,他便找了个借口说他要走了:“公司那边还有点急事要处理,晚上要加班。”
董静文自己也管着一家公司,自然知道这是正常情况,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舍,只得送他出去。
一走出大门,任念琛便拉开她的手,目光有些冷:“你知道我只是为了孩子才和你结婚,我根本就不爱你,所以,你还是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董静文听了,脸色微微一僵,随即退了一步,咬着唇半晌无语。
任念琛转身走了,背影绝决。
董静文目送着他离开,然后才忍着泪进屋去。
薛巧玲问她一句什么,她也没听见,默默地上楼了。
回到房间,她的泪水才从眼中滑落,恨得咬牙切齿。
她知道任念琛爱的人是吴晴,之所以和她结婚,就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
她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后悔那天晚上的那杯酒和那颗药,因为没有爱情的婚姻注定是痛苦的,可是想了想,就算他不爱她,可以生一个像他的孩子,也是件幸福的事……
她默默地掉了一会儿的泪,怕哭久了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她连忙抹去泪水。
正要起身去洗手间洗把脸,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了一下,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了几张彩图过来。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垃圾短信,正要删除,突然看到照片中是两张熟悉的面孔。
她的拇指顿在半空中,心跳毫无征兆地漏了一拍…… 任是无情却念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