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龄偏小的姑娘扬起手,对着绯弄影喊道:大牡丹,大牡丹,你什么时候跟紫牡丹这么亲啦!
绯弄影把脸偏向另一侧,眸中聚气寒光:可恨,这么美好的时光竟然被人打扰了!。
那姑娘招了半天手,不见有人回应,遂着恼地收回手,把个小嘴扁地高高的。
“哎哟,你不行的,凝香。看我的——”她身边一瘦瘦的泼辣姑娘一把推开凝香,扬起手摇着帕子:大牡丹,看这里!大牡丹!大牡丹——!
绯弄影还是沉着脑袋,对呼唤者不予理睬。
“哎,气死我了!”那泼辣姑娘丢了人,气得连跺两脚,提起“大牡丹”后衣襟,在她耳边发出一声尖叫:大牡丹!我说的话你听见没?!
绯弄影忽扭过脸,白眼一翻,又扭回去,闷闷道:我不喜欢你。
“你——你——”泼辣姑娘气得手指直抖,话也说不完整了。
“我就喜欢牡丹姐姐~”绯弄影学着傻姑的样子孩子气地说着,把个泼辣姑娘气得半死。
“晚香,好了,人家不喜欢你你就回去吧。”年龄偏小的姑娘挽了凝香,将她拉走。
“晚香——”芊儿觉得不妥,回头想要唤回晚香,怎奈“大牡丹”在她身前来回扭动,撒娇着投来无辜哀怨的眼神,让她根本移不开注意力。
面对那因被忽视而埋怨的眼神,芊儿也不忍心再责备什么,只轻轻将手搭在她后脑上,温声提醒道:“下次,可不要对其他人那么凶了哦。大家都是对你好。”
“嗯。”绯弄影仰头看着她,装出极其乖巧的样子点点头,又美滋滋地埋首在她颈间。
事实证明:不是所有人的话都能轻信的。
又一天清晨,“大牡丹”的显眼身躯早早出现在丹香楼二楼。
自她和芊儿来往甚密的消息传开后,大家看她的眼神儿也不是那么畏惧了。
“大牡丹,这么早就起来呀。”
“是呀,大牡丹,起来做什么呢?怎不睡懒觉了?”
几位姑娘还主动跟她搭讪,好奇着这傻姑娘是不是在芊儿的关怀下有所转变。
“大牡丹”眼珠子一转,揉揉眼,打了个哈欠:睡不着,出来找我家相公——
说着又斜眼瞧着一位姑娘,展开双臂朝她狂奔而去:你瞧见我家相公没?
“啊呀——”两位原本站在一起的姑娘立时尖叫着朝两边分开——
“哼——”“大牡丹”绯弄影冷哼一声,拍拍袖子抬颌朝芊儿房门口莞尔一笑,直起身朝着那粉色扇小门走去。
今天丹香楼就可以开门了。他可要看好了芊儿,别教谁不长眼过来欺负她。
曲起手指正欲叩门,他眉头一皱,摇摇头,又把整个手掌摊开,房门拍得砰砰响。
“来了——来了——”芊儿刚醒,伸手去拽纱衣。
“牡丹姐姐,是我,开开门。”听到是大牡丹的声音,她边伸臂披纱衣边去开门。
门开了,绯弄影望着门口的芊儿:睡意未消,眼儿朦胧,细细发丝有些凌乱地披散着。
此刻白衣无暇的她看上去有一种慵懒之色。
“进来吧,妹妹。”芊儿说着,转身走到窗边,将窗户拉开些。
绯弄影跟在她身后,心头微漾。
芊儿拉完窗户,转身看到“大牡丹”一直盯着自己,抿嘴轻轻一笑,又向床边走去。
清晨的阳光落进来,发白的阳光明亮柔和,空气里漂浮着一股清新和懒洋洋的味道。
柔美的笑容、舒适的阳光,绯弄影心中一动,走到执起木梳正欲梳妆的芊儿面前,弯下腰抬眼道:姐姐,要不我来帮你吧。
芊儿颇感意外地楞了一下,嘴角旋即浮现一个浅浅的微笑。
那笑容淡淡的,却叫他觉得格外灿美。
“那姐姐,我们到那儿吧——”
得到芊儿的点头应允,绯弄影扶起她,两人往窗边走去。
阳光如同在树叶间漏过来的,柔和清浅。
绯弄影一手拿着木梳,一手抓着芊儿的发稍。木梳在发间缓缓移动,绯弄影眼神里流露出一种认真而柔亮的光。一瞬间,那双特意被丑化成的小眼睛也透出润泽的光。
阵阵微风从窗口吹来,带着阳光的淡暖,芊儿渐渐闭起了眼,大牡丹梳地起恰到好处,木梳游走在发间的触感是前所未有的舒适。
“真好呀~”她发出一声轻叹,睁开眼儿,侧头有些疑惑道:“妹妹,你学过梳发?”
如果没记错的话,大牡丹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是让丫鬟们伺候着长大的才对。
“我曾经帮相公梳过头。”绯弄影时时不忘向她灌输“并非所有男子都无情无义”的思想:“相公最喜欢让喜欢的人给他梳头了。”
芊儿笑笑:那他最喜欢你咯!
“那当然!”绯弄影挺起胸脯假装得意了一会儿,不多时,又慢慢梳理起手中细发。
芊儿舒服极了,眼皮松松地闭着,如在梦中。
恍恍惚惚中,听见有人在身边说“我也只会跟喜欢的人梳头。”
她朦朦胧胧地点点头,恍惚中又似乎感觉有一个吻落在颈侧。
吻?她突然一惊,猛地直起身来。来回一看,只有“大牡丹”一个人站在身后。“她”举着梳子对她道:“姐姐,我梳好了。”
芊儿又往屋里望了一周,视线转回:“刚才——可有什么人进来吗?”
“没有啊——”“大牡丹”傻傻道,瞪圆了眼扭着脖子四处逡巡。
芊儿的手轻轻落在胸口,轻轻吐口气,还好,只是自己的幻觉。
“大牡丹”望着她,眼底蕴着抹明亮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