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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房寝室里,朱延平还真有些不适应。
鲁衍孟的正房就装潢富贵堂皇,不是他的他不觉得什么,现在看着自己的正房前厅、中堂、寝室、书房,木材都是质地细密认不出的材料,雕镂花纹、涂抹亮漆,怎么看都是很典雅又精贵的东西。
桌椅台柜,花瓶灯盏也摆的错落有致,以朱延平的审美找不出一点的纰漏。
火炕上摆着四方炕桌,每桌上摆着木炭盆,烧着一锅辛辣姜汤,到现在朱延平还没找到辣椒,怪遗憾的。
冻瓷实的牛羊肉切卷,还有从西北带来的鹿肉,及各种卤好的肉盛盘摆列,一团团青菜摆在大盘里,还有饺子。
朱延平盘腿坐在主位,左首是阿杏和寇青桐,右首是朱宗楚。
寇青桐美则美,可出身教坊司,竟然也能坐到左首,这让朱宗楚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看来,他与阿杏争不到左首,坐到右首也是应该。这是家宴,怎容一个教坊司出来的女子上炕?
上炕你轮流伺候诸人也就可以了,凭什么单摆一桌?
他觉得,朱延平这个家,缺少规矩。
在江南,寇青桐这种教坊司出来的妙人在赎身前固然身价清贵,可赎身后就是另一种说法。主人招待客人,打发赎来的人去侍寝也是常见。如今,却也上炕自成一桌,这算什么?
规矩是什么?今天没有朱宗楚,赵家姐妹和春梅都会上炕,一家子拼桌就餐。给这个堂兄面子,朱延平才没有喊丫鬟们上炕,说是丫鬟,以后还是他的人。
赵家姐妹和春梅就在炕前摆桌,也负责为他们递酒补充食材。
以前都是围在一起吃饭,现在朱宗楚一来,让她们三个在一旁,她们三个心里自然看朱宗楚不是很顺眼。
朱延平这个家主,是太仓时靠军户、军余体系维持的。并不是本身有财力或势力,她们看来眼前一切,包括朱宗楚身上那套麒麟赐服,都是自己家里的。
苏成来了,直接就是一起吃。跟着朱延平拼过命,和坐享其成的,这就是本质区别。朱宗楚还在心里抱怨朱延平坏了规矩,他根本不知道,朱延平摆了一半的规矩,将他对朱宗楚的定位看法,已经给家里人表达清楚了。
阿杏看不出来,寇青桐和春梅这对主仆什么心思没有?赵家姐妹官宦出身,也是一看就通透的。这下心里都有底了,这个骁骑将军府,朱延平出征后,做主的还是她们这些,不会落到这个朱宗楚手里。
坐在朱延平身侧,阿杏将煮好的肉卷蘸着芝麻或其他酱料,换着花样折腾新口味,给朱延平夹到瓷碟里,朱延平来者不拒,不时饮两口清淡甜米酒,与朱宗楚谈着太仓宗族、和各种变动。
最后谈到了因军功而获得的国子监监生名额,这是一个可以直接做官的监生。
朱延平还没结婚没有儿子,现阶段只能给两个堂兄,看着心情忐忑的朱宗楚,朱延平不怒自威,起码朱宗楚眼里就是这样的,谁让人家掌握着他的前途命脉?
“长幼有序,二兄敦厚,虽无什么才华,可德行是好的。这做官,要么有德,要么有才。否则,这个官也做不长久,只会惹祸。你不是要跟着孙成要帮我处理买卖上的事情么?先历练几年,跟着苏成熟悉流程。这监生,还是交给二兄为好。”
一听这话,朱宗楚毫无掩饰流露出落寞不甘,他之前只是口上说说,表现表现。以示自己能吃苦,可给朱延平跑腿,哪有当官来的逍遥自在?
“这事就这么定了,在宫里我也是有点颜面的。三年之内再无军功可萌官,我去宫里给你讨一个监生,再不济也能给你弄个世袭锦衣千户的清闲职位。福哥儿出生已有两岁,我这个当叔父的什么都没给,也看在福哥儿的面子上,这回你忍忍。”
朱宗楚握着酒杯饮一口,苦涩点头,果然这位还是向着他大哥一家的。自幼缺少走动,这种结果早有预料。可他委屈,朱延平要应征,朱延平可以跑掉没跑。他朱宗楚也可以跑,不仅仅是他父亲两个耳光,他也有替朱延平应征的心理准备,军余子弟都有这种准备,所以也没跑。
估计当时,他父亲也希望他跑掉。逼着他为朱延平应征,不仅是为了保住他们这一家的清闲。也是为了给卫里父老一个交代,告诉他们朱家是团结的,他朱二是有良心的。虎毒不食子,朱二再心狠,也不会一门心思逼着儿子去为朱延平挡雷。
朱宗楚的脸色难看,阿杏的脸也很难看。
朝廷的萌官不好拿,是拼命杀来的。过安闲的日子,有吃有穿就不错了,你还想要什么?说的直白一些,萌官是给子弟的,现在家里没有儿子,才把萌官让出去,你们能得到就不错了,还伤心什么?
这个监生萌官,是属于她儿子的,属于朱延平子嗣的。她再单纯,也要保护自己子嗣的财产。朱延平上阵杀敌,与敌人斗狠,还要和友军斗心机,错一步就成了别人的踏脚石。每一步都不容易,朝廷的萌官仿佛是天上掉下的馅饼似的。
借口身体不适,朱宗楚脚步虚浮,心中失落落浑身轻飘飘走了。
朱延平举着白玉雕琢如同牛角的玉角,阿杏给他斟酒,满饮一角甜酒:“没出息!做事之前要学会做人,人都做不了,还怎么做事?”
放下玉角,朱延平指着朱宗楚的小桌道:“撤下去,都上来一起吃。”
朱宗楚心思不在吃上面,分毫未动的炕桌被春梅抱下去,交给中堂外合桌就餐的何冲,何冲咧嘴笑笑,这事痛快。就怕朱延平处事失了公允,虽然是家事,可弟兄们都看着。他们改变不了朱延平的决断,他们只希望朱延平一直公允,这样大伙心里就踏实。
“做什么都要耐心,就连狮子搏兔尚尽全力之前,也是耐着性子缓缓靠近。”
说着摇头笑笑,朱延平端起一盘饺子下到汤锅里,望着浮沉的饺子道:“不管他了,咱吃咱的。”
大炕上炕桌拼好,阿杏坐在朱延平身侧,寇青桐主仆左首,赵家姐妹右首。
“哥哥,西北战事平息,这回是不是就等着会试?”
阿杏说着,端着玉杯小饮一口甜酒,半扭身仰头望着,目光祈盼。
其他女子也望过来,朱延平吃着一枚香菇道:“还要回米脂一趟,虎符在我手,要把弟兄们拉回京师,也只有我能去,估计也就七八天后出发。北方冬季大雪阻路,我月底出发,能在腊月前回来。如果西北那边再出些事情,或许会在腊月中旬回来。这个年,还是一起的过的。”
朱延平说着,又是饮下一角酒,眦目凝视玉角,劫掠晋商必须成功。
玉角放下,扭头看着阿杏,笑道:“这回过去把弟兄们带回来,就安心待考。然后,我说说情,去下面当个知县。短时间内,我不想统兵打仗了。我们找个地方买块大大的土地,或者开垦荒田。你们在家看着,我就在外当父母官。”
“哥哥,让何冲拿着虎符去,不成吗?”
探手揽住阿杏纤细腰肢,朱延平努嘴摇头:“不成,虎符在我手,没人敢强抢。让其他人代掌,会害了这人。要知道,眼馋咱镇虏军的人,处处都是。”
虎符掌军是定下来的规矩,谁掌握虎符,谁就能统率镇虏精锐。镇虏军意味着什么?那就是军功,在军功至上的大明朝,手里有一支强军,真的是天大的机缘。
有些人是贪图强锐的镇虏军,有的人是眼馋镇虏军的装备器械。可最精锐的骁骑重甲是朱延平家丁,他不怕交出虎符后无人可用。可也不能白白交出去,或者让人抢了去。
寇青桐拿着手绢擦拭嘴角油迹,柔声问:“老爷,十一月十四是当今圣诞。府里今日也在京中有一席之地,给宫里送些什么您拿拿主意。我们也好到时操办,免得失了体面。”
“家里织上九匹棉布,再酿五坛米酒送去,就足够了。”
府里送什么都是表面的,给天启的生日礼物,朱延平这两天就要去张家湾接手。整整一百万两银子,这笔银子到账,想来宫里的赏赐会更为丰厚。
颜思齐应该是个会做人的,给天启送了百万两,也不会亏待他。台湾那边,陈如松、玄默、刘行孝都是他这边的人。颜思齐想要在台湾站稳,在台湾操练将士、补充军械,只能和他合作。
福建巡抚南居益也该换换,换一个自己这边的人,这样就能握着福建资源钳制住颜思齐。省的福建、台湾那边官府人心不齐,让颜思齐钻了漏洞。
一百万两白银有多重,朱延平估计也就三十六七吨。这批银子很重,可在霸占大明海域的颜思齐眼中,并不多。可能仅仅是一个月收的保护费。
不管是东南海商,还是日本的,朝鲜的贸易船队,都要交保护费。还有荷兰人、佛郎机人都要交。朝廷的水师克制海贼,打不过上述船队,可海贼却能吊着打这些人。
就像西北边军和河套贼一样,说白了都是老交情,兵匪一家。
东南水师力量,基本上和海贼是一体的,只是掺杂东南商团导致更复杂一些。
吃饱喝足后,朱延平从袖子里掏出西北之战的缴获账单递给寇青桐道:“苏成会在腊月前将牲畜销售,你也算算,到时与他对对帐。”
这批缴获,还要分给戚振宗部和王朴部,他们是并肩的战友,要利益均沾。以后他们将是站在一起的将门联盟,吃独食,做事不均,只顾眼前不顾将来的事情,朱延平还做不来。
和这些新锐将领合作,对彼此的好处都是极大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将门也是如此。万历的时代已经去了,军界应该有新的将门领袖取代东李西麻。杨肇基父子是一方,他朱延平也有信心争上一个。
王朴父子也有这个潜力,还有复起的戚家。以后,他估计不会有什么九边东西两个集团,而是会有四家顶级将门。
他要做的,就是保住短命天启皇帝的命,让四家将门成型。此外,就是多生儿子,将门豪族,没有繁盛的子嗣支撑,终究不长久。
寇青桐翻阅着账册,上面有计算,她心里也在默算着。她会心算,也是一门特殊技艺。有这门本事的进士,确认后通常会在户部等中枢任职。
阿杏扭头看着,一串串的数字让她双眼眯着,透出阵阵光彩。
收好账册,寇青桐轻声柔语:“妾身已记住了。这阵子妾身得诗一首,还望老爷点评点评。”
朱延平直接头大,他哪会这个,伸手接过面浮红云寇青桐递来的一叠纸。
启开后一看,朱延平眨眨眼睛,扭头看去寇青桐低着头,耳根子发红。
不是寇青桐的诗,是王昌龄的《春怨》:“闺中少-妇(螃蟹威武,早做预防)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唔,好诗,意境颇佳,意境颇佳!”
见阿杏要凑过来看,朱延平赶紧点着头,将信纸折叠收入袖中,这意思太明显了。 雄霸大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