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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好杀与必杀

雄霸大明朝 孤君道 6694 2021-04-07 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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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十八,朝廷封赏下来。

  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神速,这种事情上面不扯皮两三月才是不可想象。

  这就是现在的朝廷,相对于以前来说,高效了不少。

  谁敢拖后腿,老魏就会把谁剁了!

  宣旨的是兵部左侍郎李邦华,随行的还有太仆寺正卿郭允厚,在南皮要举行的塞外贸易协定,太仆寺也有一份儿。

  这是个非常大的买卖,不仅朱延平、卢象升、天津镇、登莱两镇有这方面的军需采购,就连兵部也要借朱延平在河套的名声,凑过来采购军需品。

  这么大的买卖,牵头的庄家是朱延平,每年贸易金额可能达到三百万,这无异是一件大事。没人愿意给塞外开放过多的官营马市,一来是怕养虎为患,第二就是官营份额增大,必然导致民间利润受影响。

  故而,驻扎在盐山挥舞屠刀的兵部右侍郎、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王化贞赶来,作为见证人,监督这场买卖。

  可真正想要阻拦、破坏这场贸易的人物,都被拒之门外。

  袁枢、谭昌言也在一早,掐着时间点抵达南皮,代表登莱方面采买军需物资。

  为了给塞外人一个震慑,也为了显摆,朱延平的亲军骁骑营全员披甲,武备完整后开始操练。

  炮声、铳声、车马疾驰声、军士喊杀怒吼声,鼓声,成林旌旗风中猎猎声,声声交错。

  站在车上观望,谭昌言想了想登莱方面的操训,根本和车骑府军没得比。

  只见烂泥坑里,两队军士对冲扭打,打成了泥人,还在奋力拼搏,一名名被制服的军士双手反绑,成了俘虏才认命。

  另外一边,头上裹着红白两色做区分的铁甲军士,摆成鸳鸯阵厮杀。

  更远处,炮兵、铳兵进行打靶,看着一里外的草垛被火炮炸的四分五裂,火光浓烟燃起。

  “神炮手?”

  谭昌言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神射手是宝贝,神炮手更是各军的看家宝贝,弓兵、铳兵射手有一定天赋因素,神炮手只能用炮弹砸,砸出来的神炮手!

  又看着铳兵排成散阵,相互掩护、交错前进,他更是看不明白,铳兵怎么能单独作战?

  “伯应,这是什么战法?”

  袁枢看了看道:“据说是散兵战法,所部装备燧发铳,一分钟射速能达到五轮,具有实战能力。听宗柔信里说,平张准之战,两把铳兵伏击施行散兵斜射战术,一轮击毙、击伤张准部叛军近二百人。”

  河套中部扎虎台吉亲至,扮作自己这边的代表,汉名张虎。

  他与土默特部的代表斯钦巴日的目光都集中在火器战法演示上,心中做着推衍。

  河套东部的首领马少先遣儿子马跃前来,少年对火器这种隔得远远杀人的兵种兴趣不大,目光盯着往来驱驰,背插红白两旗的两队骑军,看的呆傻了。

  原来骑军真的可以成排成墙一样进行冲锋,古书上的战法是可能的。

  指挥高台上,朱延平顶着苍缨毡笠遮荫,下身六分裤,上身就套了一件坎肩皮甲,匀称健壮的身材显露无遗。

  站在栏杆前观察各处,不时下达军令,通过鼓声调动各处。

  卢象升却在指挥台下,对着手下军官指点着各处操演精妙之处。

  台上,观操的李邦华看的也是连连点头,顿时压力山大:“宗柔麾下兵马,就是操练也是满含杀气。估计,今年京师会操,京营的脸面就丢光了。”

  王化贞抚须,问:“此次会操,大概多少兵马?”

  “京营、内四镇、辽镇、宣大、登莱,还有各省轮值入京的班军,总共会在八万五千人左右。皇上的意思是增至十万人,于永定门进行会操、阅兵。”

  说着,李邦华摇头:“崔公将这差事交给了本官,处处疏忽不得。”

  王化贞重新进入兵部,以后就会在兵部做事,至于下派地方,他的前科太重了,没人敢放他下去。说的难听了,事情办砸了小,逃了才是大事。

  他眯着眼算了算:“这么说,今年光阅兵就要耗费最少三十万?”

  李邦华点头:“阅兵能增强朝野士气,花百万之巨,也要把这个事办好。”

  温体仁也在指挥高台上打酱油,他一直赖在南皮没走,与王化贞一起搞清洗。

  对于阅军,他也热心:“兵部这回担心车骑府军拿走第一,也要当心我们天津镇拿走第二,登莱军再拿走第三,这京营的脸就好看了。”

  李邦华笑笑:“京营兵马即将开始整饬,抽选精兵强将,与三千营合练,还怕凑不出一支好看的军队?”

  各地督抚下派,只有挂兵部侍郎的,天津倒好,巡抚、水陆提督都是礼部侍郎,意思相当于实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厚着脸说自己有强军?

  各地下派的重要督抚都是挂兵部侍郎、或尚书衔,有直接调兵权,这才算有自己的部队,你倒好,没有实质兵权还在这里说大话。

  兵权不是看自己名下有多少,而是看能指挥多少,听你话的有多少。现在对天津镇的兵马来说,李邦华一句话下去,下面的将校优先执行李邦华的,而不是巡抚、水陆提督和总兵杨国栋的。

  温体仁不是带兵的,不清楚自己在这些人眼中的定位,依旧笑呵呵的说着好话:“三千营了不得呀,这可是崔阁老的心血,在卢象升那里,也经过大战磨练,确是一支精锐。”

  阅军演武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曹少钦才匆匆抵达,在台下与卢象升打了个招呼,登上指挥台。

  现在的曹少钦,手握盐山产盐销售大权,这次还在进行的大清洗足以将河间府及济南府部分盐枭、盐商打入地狱。空出来的市场、渠道都是流淌着真金白银的宝贝,导致他一来,各方人物都笑脸相迎。

  打完招呼,曹少钦坐在朱延平身侧,抽出望远镜看了看,还是老花样,也就糊弄糊弄这些外人。

  收了望远镜,曹少钦道:“盐山那边顺藤摸瓜,牢里人满为患,该如何处置是个麻烦事。”

  朱延平扭头:“牵连到谋反,有什么好说的?”

  曹少钦摇头:“确实该杀,可都不好杀,是该送交中枢再次审核后开刀,还是呈送卷宗于中枢,就在盐山开刀?”

  跟张准有牵连的,毫无疑问都是有钱人,都是大族。

  这些人必须要杀,否则斩不断盐山的盘根错节,人送到京师,可能送过去十户,朝廷那边弄来弄去只杀一户。皇帝是不会插手的,这件事杀的人太多,会影响皇帝的名声。

  这些人不杀光,盐山这边朱延平几个也握不稳。

  眨眨眼,朱延平道:“这两日,我正看朱首辅所做《临潼小品》,言有好杀与必杀之分。”

  “有轻天下人而好杀者,周世宗是也。有重天下人而必杀,太祖是也。”

  “世宗折服冯道,谓天下人皆可轻;太祖少经离乱、奸道害人,谓天下人皆可重。此所以分也。”

  指挥台上其他人也关心这个问题,他们来南皮都收到了各方面的人情攻势,现在都竖着耳朵听朱延平的意思,那些有牵连的人关在盐山,可动手抓人,击斩反抗的,可都是朱延平的兵马。

  一听朱延平引朱国桢作品里的一句话,朱延平的意思很简单了,我们不是看不起、不看重人命而好杀,而是因为我们十分看重人命,为了更多的人,对那一小撮人只能采取不得不杀的手段。

  朱延平环视左右,道:“诸公,好杀也有可杀不可杀之说,而必杀之人,断无放纵之理。法司与地方做好卷宗上报朝廷,得罪人的事儿,总要有人来做。”

  说罢,朱延平拱手行礼,转身走下,声音传来:“收兵!”

  一道烟花升空,散开演练的各部见讯,开始整队,聚散如一。

  曹少钦也拱拱手,跟着朱延平离去,没人再跟上去,显然讨论杀人的事情去了。

  “必杀之人,嘿嘿!”

  王化贞笑笑,扭头问:“李吉水,观这军感想如何?”

  李邦华摇头不语,反问:“你们到底杀多少才是头儿?”

  温体仁保持沉默,他就是过来刷存在感的,王化贞手扶在护栏上,胡须抖着:“如宗柔所言,《大明律》当诛之贼,则诛之。”

  李邦华无语了,谁真握着刀子和名义,手里捧着《大明律》杀人,哪个又能拦得住?

  一直沉默不开口的太仆寺正卿郭允厚道:“杀多少是天津的事情,这回买卖关系各镇军备,这边准备怎么谈?”

  温体仁接过话题:“朱车骑的意思是不着急,将塞外来人晾上一阵。这几日由幕府有司负责招待,与这些人磨磨嘴皮子,探探底。最快,也会在三日后进行正式磋商。”

  郭允厚摇头苦笑:“也不早言传一声,害的我们紧赶硬赶。”

  李邦华也是摇摇头:“估计,也只有他敢这么晾着塞外的人。郭正卿,咱去找找徐梦麟,把各方面的事情定一下。”

  指挥台上的护卫、旗官、鼓吏先后退下,就剩了温体仁与王化贞。

  温体仁看着沉默看风景的王化贞有些不适应,这是个性子急躁的人,现在能一副云淡风轻模样,可见天牢的饭也没有白吃。

  轻咳两声,吸引王化贞目光,温体仁道:“听人说兵部会增加一位戎政侍郎?”

  因地方督抚下派关键地方的要员都会挂兵部侍郎、尚书衔,也为了防止兵部内扯皮,坐堂管事的尚书也被称作戎政兵部尚书,专职侍郎被称作戎政侍郎。

  王化贞摇头:“长卿兄想多了,确实有此事,继李邦华后,增福建李春烨为戎政右侍郎,补足戎政左右侍郎,没有我什么事。”

  左右看一眼台下,王化贞继续说:“李邦华本来就整饬过一回京营,这种关键时刻,整饬京营的事情,不能交给他一个人管。”

  温体仁明白了,整饬京营现在为的是即将开始的阅军,真正为的还是强干弱枝之策。又因为阅兵,李邦华有东林背景,根正苗红,阅兵前把京营交给李邦华整顿,再把东林叛徒王化贞升上去当戎政,有授人以柄,太阿倒持的嫌疑。

  笑笑,他道:“还想着兵部空出个位置,咱也好挤进去。”

  温体仁也感觉戴着礼部侍郎的帽子在地上督军,有些不像话。

  王化贞见着老小子还不走,便说:“怎么,长卿兄还有旁的事情?”

  “确有一些,求情的多了,这差事不好办。车骑将军这里立场鲜明,他光明磊落不怕事,可苦了我们这样的,就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王化贞眨眨眼,一笑:“长卿兄,在风箱里受气还有出头的一天,落在粮库里跑,我那师侄逮住了,抬手斩断鼠头,可就没了出头、受气的机会。” 雄霸大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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