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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哗变!

雄霸大明朝 孤君道 6832 2021-04-07 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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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郎别愣着,速速换装,一人一杆!”

  刘行孝大吼一声,扭头对亲卫将继续大吼:“命各部严守营盘,防止乱兵冲击……”

  “救火!”

  “走水了,快去救火啊!”

  “人命关天,军法顾不得了!”

  他的声音,随后在一片片的呼啸声中被淹没,整个杭州大营一片救火的呼喊声,校场哨塔上小校喊了几句,刘行孝没听清楚,左二营也被感染,有的军士提着木桶散散落落奔出,有的在军官带领下勉强有个样子。

  小校从哨塔滑下来,疾步赶来呼喊道:“将军,中军……中军已冲出去了!”

  “换装,一人一杆!”

  朱延平大吼一声,将枪槊狠插在地上,过去接过一杆火铳,前哨弟兄惊疑不定跑过来,从刘行孝的亲兵把手里接过一枝火铳。

  刘行孝登上哨塔望了望,看到中军的人已经冲出杭州大营,对钱塘门周围的街坊动起手来,而一旁的右军三营军士们还在控制范围内,还没有乱糟糟一片,勉强有建制存在。

  从哨塔滑下来,刘行孝上前一把拉住朱延平吼道:“三郎!带着你的弟兄速去左三营!事有不济,带着中二把回来,全把换装火铳。咱要走,也不能把国公爷给咱的宝贝便宜了姓杨的!”

  “遵命!”

  张嘴龇牙大吼一声,朱延平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无比的快,强度极其的高,浑身的血液在四周的呼啸声中燃烧。

  “将军有令,各部各归营帐,不可妄动!”

  刘行孝的亲兵把散开,将提着木桶要救火的,或另怀心思的,或者带着人来报到的,都一步步从校场压了回去,刘行孝带了一个哨前往左一营,这是南直隶徐、淮、扬三个州府的兵,对浑河血战没什么感触,所以镇压难度不高。

  他必须稳定了左军三营,才能去帮助右军三营。

  他是世代将门,手里的家丁是继承伯父刘应祺的,他伯父原是辽镇辽阳副总兵,亲兵是南京大营的老兄弟,他有底气镇压哗变的乱兵,而赵游击没有,赵游击是武进士熬出来的,本来就是穷人,哪有钱来养家丁?

  跑出左二营辕门,朱延平举目望去,到处都是奔跑的军士,还有喝止他们的军官,甚至有身披罩甲的甲长级别军官在奔跑中脱着甲。

  “乱了!果然,闹的最欢的不是义乌兵!”

  鲁衍孟拖着火铳,左右张望,边走着将发放的其他配件弄清楚了,抽开塞子将小指粗的竹筒里火药倒进铳管里,晃了晃,从刚绑上的腰囊挂袋里取一枚铅丸塞进去,拿着铁钎往瓷实捅了捅。

  何冲捣鼓着火铳,小步缀在鲁衍孟身旁:“先生,上面没给弟兄们火绳!”

  “这是秘鲁铳,自发火铳,用不着火绳。”鲁衍孟说着,边走边洒往引火药池里填装火药,最后合上火门追上朱延平拉住道:“三郎,给弟兄们说一声。”

  朱延平驻步,周围乱糟糟一片,回头就听鲁衍孟说:“这批火铳是秘鲁铳,每一杆价值不下二十金。我会使这个家伙,让弟兄们先学会端铳,到了左三营若势态紧急,咱开上一铳惊吓乱兵,弟兄们持铳虚张声势,就能将乱兵吓回去。”

  “三郎,你听着,事到如今我们镇海卫的人走定了,把乱兵堵回营里,将其他弟兄带出去就成了。其他的我们管不了,也不能管。刘行孝这批火铳,弟兄们一人一杆,在苏州府地面,就数咱镇海卫武备最强,到时候要什么没有?”

  朱延平右手握着火铳高举,所有人停下来,他喊道:“何冲,赶快教会弟兄们怎么持铳,到时候咱们虚张声势,兴许能将乱军吓回去。”

  “看着,就这样,左手端着,右手握住柄,二拇指扣进去……”

  何冲端着秘鲁铳做示范,仓促间教会了这些人怎么做样子。

  左三营辕门处,杨国锐的佩剑被他丢在脚下,张开双臂苦苦劝道:“弟兄们,万不可出营闯祸。杭州不是偏僻小地方,惹了事上面也捂不住呀!”

  打散,充入他中哨的浙江兵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就他一人站在辕门处,挡着左三营两千号人。

  刘高旭、杨春茂、韩英等三哨被围在校场动弹不得,吵得不可开交,马上就有动手的架势。

  “呸!少提杭州人,老子是出去救火的,弟兄们说说,是不是啊!”

  一个留着八字胡的青年举着手里的木桶,笑着环视左右,引得众人叫好。

  这人将木桶随即丢在杨国锐身前,双臂虚抬,勉强安静下来后,扬着下巴得意笑道:“把总大人,杭州人欺负我们义乌人太甚,我们以德报怨,这是多博大的胸怀?你说是不是啊?弟兄们如此的宽宏,把总大人要有成人之美才是。”

  “少说这么没用的,弟兄们出去了能干什么,大伙心里亮堂!若闹出人命,谁的责任?”

  “给脸不要脸,绑了!”

  这人看装束也是个哨官,一挥手,一伙人上去将杨国锐扑倒,取来绳索双手反剪绑住,左右看看,发现辕门处的‘朙’字大纛旗杆粗壮最高,不嫌麻烦,将挣扎,喝骂不止的杨国锐吊了上去。

  唔……这年头是有滑轮的,汉代之前就有了。

  “嘭!”

  一声脆响,正要冲出辕门的左三营将士被吓得止步,他们身前四五步处,冰冻的土壤被轰出一个小坑,碎屑四溅,眼前三十步外,脸被烫伤只有五官轮廓的鲁衍孟持着火铳,目光木然透着冷意,铳口冒着硝烟。

  前哨弟兄一字排开歪歪扭扭,手持火铳,朱延平右手拖着枪槊,盔顶赤旗飘扬,缓步上前。

  “你是何人?敢阻挠我左三营弟兄发财?”

  “镇海卫百户,左二营哨官朱延平。你又是哪个?”

  “巧了,俺也是哨官,义乌人张天赐是也。敬你们也是有胆量的汉子,弟兄们出营发发财就回来,朱哨官网开一面,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可好?”

  朱延平见这些人被镇住,有谈话的余地就好,缓步上前,将枪槊提起扎到坚硬的冻土里,拱拱手道:“军令在身,有心无力,诸位弟兄回营吧!”

  “放屁!你睁眼看看,中军八千弟兄全跑了!”张天赐指着北边,那边杭州城上空烟尘、纸灰腾空,地上呼喊声一片,他扬着下巴不屑笑道:“这杭州大营上面的将爷,没几个是有卵子的!弟兄们英雄,俺们佩服,何必为了那些人弄得你我双方豪杰生分了?他日上了战场,并肩拼命的还是你我,生分了可不好。”

  “朱哨官,兄弟义乌人王一经。弟兄们当兵的委屈,你是懂得的。杭州人那么欺负俺们,上面也欺负,现在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让杭州造了火灾,这是一个机会,让弟兄们去发发财,放行吧!”

  另有一个左三营的哨官站出来拱手说话,甲长穿罩甲或纸甲,头戴圆檐红色勇字盔,哨官的头盔有变化,到了把总则是鱼鳞甲,这就是军中军官的辨别方法,而士卒,多是鸳鸯战袄外罩无袖对襟号衣,半身对襟甲、对襟衣另一个名字就叫做马甲或马褂。

  深吸一口气,朱延平拱手道:“弟兄们的委屈,咱如何不懂?戚家军只讲军法,这才百战百胜,弟兄们,别给戚爷爷抹黑。”

  “瞎说!弟兄们哪个不知军法军纪的好处?可也要看上头人,上头连个做主的人都无,只给弟兄们讲军法,这是哪门子道理!”

  张天赐指着朱延平大吼:“中军的弟兄已经冲出去了,多了俺们左三营的弟兄不多。现抢钱的人越多,每个弟兄才会越安全!朱哨官,你好好想想,俺们左三营两千三百号弟兄多,还是你们镇海卫的弟兄多?”

  “自然是你们的多,可我们镇海卫的弟兄也不是泥捏的!旁的我朱延平管不了,左三营是我们刘将军托付给我朱延平的,知恩图报又有军令在身,身可死,令不可违!”

  张天赐踏前几步,气的浑身哆嗦:“你个死脑筋!事情到了这地步,上面那群酒囊饭袋只会安抚弟兄们,懂吗?因为我们弟兄人多!因为你们人少,再拦着,当心上面拿你们开刀,给弟兄们解气!”

  哗变,是要有分寸的,上官可以逮住绑了,唯独不能见血,尤其是自己兄弟的血,见了,其他营的人,也会抵触左三营。

  现在朱延平的人已经把火铳端来了,真起了冲突,走火误伤,到时候带头的张天赐也管不住下面的弟兄,到时候死伤必然惨重,死个五六人,这可是会出大问题的,兵部会发部文问责。

  “杨总兵那里咱不知,但我们刘将军会护着我们弟兄。张兄弟,回营吧,没钱了战场上杀敌拿赏,这钱总比抢来的钱花的安心。”

  “哼!说的轻巧,上面催的急,弟兄们连个年都没过,这回就当过个年,热闹热闹!你若真要为了个不值钱的军令,而杀兄弟,兄弟没话说,认了!”

  张天赐拍拍自己胸口,迈步向前,他走的豪迈。

  “再走一步,军法从事!”

  深吸一口气,朱延平手握刀柄,缓缓抽出。

  张天赐手按刀柄,也是缓缓抽出。

  堵在辕门处的左三营义乌兵一个个抽刀,王一经张开双臂拦住后面的弟兄,呼喊道:“莫急!自家弟兄拔不得刀,收了,收了!”

  朱延平背后,鲁衍孟抽箭搭弓。持着火铳的前哨弟兄只能干着急,何进更是拔出刀高举着,做出要指挥火铳手的姿势。

  张天赐眯着眼睛,侧头看一眼朱延平手中倒提的戚刀,问:“刀哪来的?”

  “从军,卫里老太爷赠的。”

  紧握着戚刀,朱延平再次深吸一口气,轻轻吐出,双目炯炯望着张天赐,测算着彼此距离。

  一旦动手,他可不能发愣,鲁衍孟给他说的清楚,很多新兵都是看着刀劈来,吓得不动弹被活活劈死。

  归刀入鞘,张天赐转身一哼:“既然是戚家军一脉,这回给你个面子。不过你睁大眼睛看着,看看上面会怎么处理这个事!该说的俺也说尽了,你要守军令,兄弟佩服,等上面开刀了,还望你想开些。”

  张天赐返身劝着,冲出来的义乌兵一个个收刀,带着猜疑不定的眼神看着朱延平手中的戚刀,先后撤回营地,也将刘高旭等人放了出来,唯独除了绑在大纛杆上的杨国锐。

  杨国锐不仅是把总,还是世袭从五品卫所镇抚,这是一个兵部挂号的人,留着就是谈判的筹码。

  刘高旭回头看一眼封闭的营门,回过头来喘口气道:“三郎,快差人通报刘将军,这伙人一刻之后,就要箭射杨镇抚!”

  朱延平惊魂也是未定,如果不是手中哨官戚刀让这个叫张天赐的忌惮,可能今天真无法脱身。

  鲁衍孟也是暗暗抹了一把汗,上前几步道:“现在是刘将军的事情了,通报了刘将军,这左三营也就稳定了。不过这张天赐也是个有见识的,知不可为而退。”

  朱延平举起戚刀,仔细看了看,道:“还是李家太爷庇佑,不然弟兄们可就麻烦了。”

  “这是一个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左军三营离的远,现在左三营冲出去也抢不到什么东西。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去杭州城里抢,既然没得抢,还不如见好就收。”

  鲁衍孟说着,火铳柱在地上,抬头眯眼看着左三营垒,看看绑在旗杆上挣扎的杨国锐,笑了笑。

  这个张天赐说的有道理,左三营人多,又没闹出事情心里不痛快,各营抢过了,怒气也宣泄了。可能,上面的人真会拿镇海卫的人开刀,给左三营卖好让他们泄气,增长左三营的脸面。 雄霸大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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