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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管家住的地方是一个小的四合院,正中间的堂屋应该就是方管家自己住的,东西耳房应该是给家人住的。
“你的家人呢?”
“知道大人要来,已经回避了。”
走进方管家住的地方,李浩的目光首先落在一排书架上,“方管家还是读书人啊?”
“不敢不敢。”
“参加过科举吗?”
“参加过。”
李浩心想肯定是名落孙山了,要不然也不可能在这里当管家了。
“中过秀才。”
“真的?”
李浩有点惊讶,按理说大华的风气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中过秀才的人会来当管家吗?
方管家似乎是看出了李浩心中的疑问,笑道:“家里兄弟姐妹很多,还有老爹、老娘,在私塾当先生实在是养不活一家子,还好老爷很尊重我,不拿我当下人看。”
李浩点点头,指了指书架,“我能看一看吗?”
“当然。”
走近一看,李浩拿起一本《九章算术》,都是一些简单的数学知识,不涉及几何知识,李浩记得前世的时候,平面几何是明朝末年才由利玛窦传到了中国。
“方管家喜欢研究算术?”
“需要帮老爷管账,多学一点总是没什么坏处。”
李浩四处看看,心里想:“如果和刚才的小红比,那么方管家的嫌疑显然要大很多,这老家伙中过秀才,是读书人,显然更可能从事高智商犯罪。”
“有茶水吗?我渴了。”
方管家一拍脑门,“你看老头子我糊涂到什么程度了,竟然忘了给大人倒茶,该死该死。”
李浩微微一笑。
接过方管家递过来的茶盏,李浩示意方管家也坐下,“元佐,你去外面守着,谁也不准进来,我要和方管家聊聊天。”
“是,大人。”
屋子内就剩下李浩和方管家两个人,四周的空气就像是突然有了粘性,方管家觉得呼吸都困难。
“大人,你想问什么?老头子我知无不言。”
“真的吗!”
“当然,你是钦差大人派来的,你代表的是天家威严,我老头子有几个脑袋?”
“你知道就好。”
“那我问你一点事情。”
“请。”
“这庞富安是怎么回事?庞老爷这么大的家业,难道自己生不出儿子吗?还要去收养一个?”
不出意外,此话一出,方管家哆嗦了一下,李浩笑道:“是不是我不够格,要不我请海大人亲自来跟你说?”
“不不不,小的罪该万死。”
“不用,你死一次就够了,万死?你还真看得起你自己。”
李浩的恐吓效果很好,方管家是被吓住了,结结巴巴说道:“这件事还要从我刚刚进庞府那时候说起。”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庞老爷和庞夫人从小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类似贾宝玉和林黛玉那种关系,不出意外,成年之后两个人就走到了一起。
但是生活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庞夫人和庞老爷的第一个孩子在一岁的时候就夭折了,庞夫人第一次做母亲就受到了这样的打击,精神状态就不太好了,开始笃信佛教。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有一天晚上庞夫人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的儿子其实没有死,而是转世了,就投在了松江府以南十里之外的一户人家。
佛教就有轮回转世的说法,所以自从那晚之后,庞夫人就对这件事念念不忘,最终庞夫人还是把这个荒唐的想法告诉了自己的丈夫,庞老爷听后微微一笑,既然做了这么一个古怪的梦,那么就坐上马车往南十里看看也没什么难的。
庞老爷是觉得,到时候只要看到的是一片荒地,那么这个梦境不攻自破,根本不需要多说什么。
但是没想到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当庞老爷带着庞夫人和家丁出了松江府往南行了十里之后,却发现有一个村子,因为村子里的人都姓罗,所以叫罗家村。
庞夫人兴奋异常,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天意,更意想不到的是,庞夫人让人去村子里打听,就在庞夫人做梦的那一晚,村子里还真就有一名男婴诞生。
一系列的巧合加在一起,就连庞老爷对这件事都将信将疑,但是庞夫人笃定,那就是自己的儿子转世的,无论如何也得把孩子带回去。
庞老爷就让下人去问一问,没想到的是这也是见钱眼开的一家人,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说了家里如何困难。
下人回来禀报,庞老爷是很聪明的人,一听就明白了,这事情可以用钱解决,于是就给了那对夫妻200两银子,把男孩抱了回来,庞老爷是不相信什么转世之说的,做这件事也纯粹是为了妻子开心,但是也巧了。
此后无论两人怎么努力,庞夫人就是再也没怀上了,而老太太也把买回来的男孩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听完长长的故事,李浩觉得实在是太离奇了。
“我问你,这件事你家少爷一直都知道吗?”
“知道,少爷和老爷长的一点也不像,眼睛不瞎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李浩心想那是当然,毕竟一个是富家子弟,一个是农户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像。
“那少爷长大以后没想着认祖归宗吗?”
方管家笑了,“爹娘全死了,去哪认祖归宗?”
李浩一惊,“怎么回事?”
“10年前,一场大洪水袭击了罗家村,大部分人都被冲走了,官府也没管,就算是活下来的估计也饿死了。”
“再说虽然老太太把少爷当亲儿子,但是老爷可不是这么想的。”
“也就是说庞老爷和少爷的关系并不好?”
方管家压低声音,“可以这么说吧,老爷不相信什么转世的说法,他觉得少爷就是乡野村妇的种,配不上庞家。”
“也就是说庞少爷是完全有动机去杀害庞老爷的。”
方管家眼睛直愣愣的,“大人,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你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我一家人还靠着庞家过活呢。”
李浩笑道:“放心吧,我最后问你一件事,那一晚少爷真的是跟着你们一块回来的吗?” 无敌小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