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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盖奇微笑着走进来,抱起燕子,把她放到没有电的智能轮椅上,然后推着她先去旁边房间洗漱。本来下肢瘫痪的人洗澡很难一个人完成,不过好在燕子自己在浴室里弄了好多高科技的智能设备,一个人洗完也不算太难。
洗完澡换好衣服后,李盖奇又重新把燕子抱到了轮椅上,把她推到了已经收拾干净的外面房间里的一张餐桌上。
李盖奇把燕子的轮椅位置调整好,然后给她递过来餐具,帮她围好餐巾之后,自己坐到了燕子对面。
燕子翻了个白眼:“哎,每次你亲自做饭,都要用刀叉来吃,烦死了,我就是用不惯这个。”不过嘴上虽然这么说,李盖奇却发现燕子的刀叉其实用得越来越娴熟了。看来在自己不在的时间里,她应该有自己偷偷练习过。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午餐。
燕子吃完后,有些不舍的说:“吃完饭,你又要离开了吧?这一年来你每次回来都是这样的。”
李盖奇摇摇头:“不,这次我不走了。”
燕子瞪大了眼睛:“不走了?你不是还有夜市的任务吗?”
李盖奇一笑:“我已经离开唐峰夜市了。”
燕子问:“你知道你弟弟的下落了?”
李盖奇点点头:“可以算是吧,另外……”
燕子歪着头:“另外?”
李盖奇摆摆手:“没什么,反正这次我是正式回归了,哪也不去了,怎么,不欢迎我回来?“
燕子噘着嘴:“你回来之后,肯定又要雇佣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来这里搞东搞西了。”
李盖奇说:“我还奇怪呢,我离开后你干吗把所有人都辞退了?连给你雇佣个下人来服侍你,你都不要?”
燕子说:“我讨厌别的男人看到我的样子。”
李盖奇:“那我们雇女人不就行了?”
燕子说:“我讨厌看到别的正常的女人,每次看到她们顶着漂亮的脸蛋,完美的身材在我面前跑来跑去,我就恶心。”
李盖奇:“那我雇一个长得丑,身材肥胖的大妈来行不行?”
燕子噗嗤一笑:“你不懂,我讨厌见人,讨厌见……除了你之外的别的人。我觉得我们现在没必要在这里雇佣其他人,每个月有你指定的那个人来给我们送日用品。我设计出什么东西来,你可以直接联系你认识的那些七彩桥山寨电子产品基地的人,让他们帮着制作好,再去取回来就行了,我真的觉得……”
李盖奇打断她:“那好,我们这次不在这里雇人了,就我们两个住在这里。”
燕子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高兴,可是嘴上还是说:“我也不是一定说不要,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我不想坏你的正事……”
李盖奇微笑道:“我又没说在别处不雇人了,我需要人帮忙的时候可以在其他地方在弄个地方。或者,你也可以这样,我们自己搬去其他地方,然后……”
燕子立刻说:“不,我们不去别的地方,我喜欢住在这里。我喜欢这里的感觉,颓废荒芜、但是依然有点诗意,就像我现在的人生一样。而且这里非常清净,空气也好,天气好的时候,我甚至可以自己到户外去坐一会。只有蓝天和微风,没人会注意到我。住在别的地方难免要经常碰到人,我讨厌见人。”
李盖奇站起来走到燕子背后把住轮椅:“好,我们就继续住在这里,继续我们颓废荒芜却充满诗意的人生。”
燕子脸上蒙上了一层灰尘似的说:“阿奇……”
李盖奇不解:“嗯?”
燕子语气十分阴郁的说:“颓废荒芜是我的人生,不该是你的……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我……我腰部以下没有知觉的啊……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吗?你该去交个女朋友,真的……只是……只是别让我看到,别带到这里来……”
李盖奇依然保持着微笑,强行的转移了话题:“现在,我们该去找备用电池了,哦对了,提到电池我想起来了,我的雨伞需要一块新的电池。”
燕子知道李盖奇的心思,也就不再坚持这个让人不快的话题了,跟着李盖奇的话头说:“嗯?不会吧,我设计的雨伞怎么可能这么快电池就坏了?”
李盖奇说:“不是用坏的,是我自己踩坏的。”
燕子假装生气的说:“你踩坏它干嘛?你真当我设计一个东西是那么容易的啊?很累的老大。”
李盖奇笑了笑:“我踩坏它是为了让夜市也些人以为,我踩坏的是追踪器。我说要退出夜市,他们不是笨蛋,肯定还记得我前些日子打赌输给他们的装备上,都带着追踪器呢。估计我强行要走,他们会在我走后把装备都毁掉。那样我岂不是就真的彻底无法定位他们了?
于是我当时灵机一动,把雨伞电池扣下来当着他们的面踩碎了,就说我踩的是追踪器。一年来,我一直在夜市竖立着一个冷酷但是正直的形象,我主动这么做了,他们或许会不再怀疑了。”
燕子说:“你既然还想追踪夜市的人,干吗退出啊?”
李盖奇现在不想告诉燕子自己弟弟的事情,毕竟燕子成为今天这样都是修路人害的。可以说,燕子一年前受到这种打击,没有倒下还一直坚持以残疾的身体努力的帮助自己,支撑她的动力就是对修路人报仇的信念。自己曾经答应过她,一定会找到修路人帮她报仇,如果让她知道了现在自己的弟弟是修路人的高层人物了,燕子肯定会伤心的。
李盖奇说:“没办法,中间出了点事情,本来那些人就不怎么信任我,现在对我更怀疑了。在那种情况下,我呆在夜市也没用,他们处处防着我,我也发现不了什么的。反正已经很难取得什么新的情报了,还不如早点回来,还能陪陪你。”
燕子问:“中间出了点事情?什么事情?”
李盖奇也不想告诉燕子方丹丹的事,如果燕子知道了方丹丹的存在,她估计会用尽一切办法也要把方丹丹抓过来的。燕子不是一个电影和小说里描写的那种圣母似的善良女人,她对修路人的刻骨仇恨,可以让她做出很多不理智的事情。现在,还不能对方丹丹下手,那个女人还有用。
李盖奇只好把话题转移到了乔克恩身上:“你知道我总和你提起的那个,就是那个嘴巴贱到了极点的前任一号摊主。”
燕子一笑:“乔克恩对吧?你和我讲过很多他的故事,你学会讲笑话就是受他影响吧?”
李盖奇点点头:“没办法,那个家伙太吵了。就像满大街放的《最炫民族风》和《小苹果》,你再讨厌那些歌曲,走到哪里都能听见,时间长了熏也熏会了。”
燕子眨眨眼:“一个都能把李盖奇熏到会讲笑话的男人,我倒是真想见一见呢,他应该算是为数不多的我还愿意去见一面的人了。”
李盖奇说:“我估计没什么机会了。”
燕子问:“怎么了?”
李盖奇:“他再一次疯了,已经住院治疗了,我分析过了,不像是装的。一年前他就已经受了不少打击,精神其实就在崩溃边缘了。前几天得知了那个消息之后,他估计这次要彻底疯了。”
燕子立刻被激起了好奇心:“什么消息啊?”
李盖奇说:“你知道我们查过乔克恩的资料,他一年前住院是因为女朋友被修路人抓走了对吧?你还记得他女朋友叫什么吗?”
燕子转着眼珠想了想:“嗯……我记得是个复姓,跟古龙小说里的人物感觉似的……西门什么?不是,诸葛什么?也不是,我记得那个复姓挺罕见的……”
李盖奇:“闾丘,那个女人姓闾丘,叫闾丘灵双。”
燕子拍了一下巴掌:“啊,对了,就是这个名字!那个女人怎么了?”
李盖奇说:“前段时间,乔克恩和修路人组织的人在第四中学见了一面,从他们口中得知,闾丘灵双原来是修路人的高层人员。”
燕子张大嘴巴愣了半天,最后说:“哇喔,怪不得他这次会疯,要是我知道你是修路人的人,我也会疯的。”
李盖奇一笑:“所以啊,那个乔克恩估计我们以后指望不上他能帮什么忙了。其实,我本来觉得除了你之外,乔克恩是我唯一一个可能需要他帮忙的人了,只可惜……反正呢,就是乔克恩又疯了,然后又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夜市那帮人怀疑中间有我操纵的可能性。
毕竟,当时乔克恩是和我一起往北追踪修路人的时候,接到的那个老师的求救电话,折返回墨港才遇到修路人的。那些人就因此怀疑我中间做了手脚,特意安排了他们见面。你说我冤不冤?”
燕子笑道:“你呀,不冤!虽然乔克恩疯了不是你搞的鬼,可是你进入人家夜市,不一样是心怀鬼胎进去的?所以,人家怀疑你没错,只不过怀疑方向没对而已。”
李盖奇说:“你怎么替他们说话啊?”
燕子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没听说过这句话吗?我虽然和唐峰夜市的人毫无瓜葛,但是毕竟他们一年前也和那些混蛋大战了一场,也算是站在我们一边的人吧。所以,除非万不得已,我不想做伤害他们的事情。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修路人的受害者。”
李盖奇说:“放心吧,我一直遵照你的指示,没有做对不起他们的事。再说没有我这个强大的一号给他们撑一年,他们夜市估计早就垮了。”
燕子担心的说:“可是现在你走了,乔克恩也疯了,夜市估计真的要垮了……”
李盖奇说:“那我们只能表示遗憾了,只能说是命中注定了,我们毕竟不能替他们撑一辈子。”
燕子想了想:“说的也是,好了,推我去另一个小仓库找电池吧。”
李盖奇推着燕子来到了另一间小仓库当中,找到了轮椅的备用电池,换好电池之后,燕子就坚持不再让李盖奇推了。之后,燕子帮李盖奇找出新的雨伞电池之后,自己控制轮椅回到那座“电脑长城”中继续工作了。李盖奇则在一旁收拾餐桌,收拾好之后,再去旁边的一个仓库内搬出洗衣机来洗衣服。
同时,在墨港绿洲安定医院内。
楚月上午有事去参加了一个专家座谈会,下午刚刚回到医院,就迫不及待的换好衣服往乔克恩的单独病房走去。
走到病房门口,正好赶上两个女护士笑得花枝乱颤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楚月很是纳闷:“你们笑什么?”
两个护士急忙忍住笑容:“没,没什么……”
楚月摆出严厉的表情:“到底怎么了?乖乖招来,不然我可报告医院领导说你们工作不认真了啊。”
一个护士急忙说:“别啊,楚医生,我们工作很认真的,是这个失踪后又回来的乔克恩说话太搞笑了,我们实在忍不住才被他逗笑的。”
楚月皱起眉头,心说搞笑?不对呀,乔克恩这次进来的时候,一直是非常阴郁的呀。去年乔克恩第一次住院的时候,是过了好几个月,才性格变得正常的。怎么这次这么快?难道说,乔克恩这次是为了对付修路人装的病吗?要真是这样的话,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他!
想到这里,楚月对两个护士说:“哦,没事了,你们忙去吧。”
护士问:“诶?不需要我们留下来帮忙吗?”
楚月:“帮什么啊,这个病人又不是攻击型的,不需要护士在场帮忙,走吧。”
两个护士听后,全都低着头捂着嘴巴走开了。
楚月在门外哼了一声,然后推门走进了乔克恩的病房。
楚月进来的时候,乔克恩坐在床头划一个粉色外壳的手机。
楚月高声问道:“你那手机哪来的?”
乔克恩一抬头,对着楚月灿烂的一笑:“你们医院的护士,应该加强防盗训练了。”
楚月一瞪眼:“从护士身上偷的?”楚月生气的走到乔克恩跟前,一把将手机夺过来:“乔克恩,你小子是装的对不对?你故意让别人以为你病了,然后趁我不在的时候,偷护士的手机暗自联系你的秘密联络人对不对?”
乔克恩认真的说:“不,我只是想吃鸡蛋灌饼。”
楚月一愣:“什么?”
乔克恩指了指手机屏幕,楚月低头一看,上面真的是外卖点餐界面。这家外卖公司不卖鸡蛋灌饼,乔克恩刚才一直在和他们交流,还说让他们去外边买几套鸡蛋灌饼送过来,自己多给运费什么的。
楚月还是不相信,抬起头看着乔克恩:“这是你们暗中交流的什么暗号吗?”
乔克恩站起来,面对面看着楚月,摆出了一个极具自信的表情:“听着,这位美女医生,我真的只是想吃个鸡蛋灌饼而已……”
楚月心中一惊,她立刻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之后她迅速的低下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胸部,果然,自己这次进来忘了别医生的胸牌。她抬起头问:“等一下,你叫我什么?”
乔克恩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楚月抓住机会用手肘一把将乔克恩顶倒在病床上。然后她骑在乔克恩的身上,凶狠的问:“你是谁?”
乔克恩没有反抗,反而调皮的笑起来:“嘿,我是乔克恩啊,你不认识我了?”
楚月想起了丁紫莹告诉过自己的话,她说乔克恩曾经亲口说过爱上过自己,又联想起之前在医院住院的时候,乔克恩好像每次见到自己都有些不自在的样子,特别是和自己靠的很近的时候。
楚月故意把脸贴近乔克恩的脸,几乎碰到了他的鼻子:“乔克恩?真的吗?”
此时的乔克恩一点也没有显出不自在,反而非常享受的说:“欧耶,原来外边流传的谣言都是真的,精神病院的医生真的都是这么对待病人的啊!对精神又问题的人这么做,这可是犯罪行为哦。不过,我喜欢,来蹂躏我吧医生,我不会告发你的……”说着,乔克恩的一只手从后面慢慢摸向楚月的臀部。
楚月一巴掌把乔克恩的手打开,接着直起身子把脖子上的鱼鳞珠摘下来放到乔克恩的额头上停了两秒钟:“没有任何反应,不是鬼附身。”
乔克恩大笑:“废话,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鬼魂能附我乔克恩的体?”
楚月从乔克恩的身上下来,二话不说走出病房,从外边锁死房门之后,她掏出手机拨通了丁紫莹的电话:“喂,你有空吗?有的话,马上来一趟,乔克恩病情有变。”
丁紫莹听到后担心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楚月:“乔克恩在今天上午的时间内,有可能已经发生了解离性身份识别障碍。”
丁紫莹:“解什么?那是什么意思?”
楚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还攥着的鱼鳞珠,那是乔克恩曾经送给自己的礼物,叹口气说:“解离性身份识别障碍,换成一个通俗的名字就是——多重人格。” 阴眸鬼迹